月光下—— 那身影穿着一身素衣,看起来有些老旧。 凌乱的发丝可以看的出,是个女人。 但年纪却无法辨认。 只见她低头坐在花丛中,手中抓着一只艳红的花朵,正一片片的把花瓣揪下来,口中也喃喃有词,似乎是在念叨着些什么。 江云萝盯着她看了几秒,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什么冷宫弃妃之类的词语,顿时浑身一震恶寒。 可是…… 被打入冷宫的妃子,能够这样自由活动吗? 正想着—— 她看到那女人已经薅光了手中的花瓣,抬手去摘下一枝花。 只见那花茎上布满了尖锐的利刺,对方却全然不在意,伸手就去抓! “别碰!” 江云萝下意识的出言制止。 那正在出神的女人被她惊了一下,猛地抬眼看了过来! 看清她的容貌,江云萝也是一怔! 那竟是一个面容清丽的年轻女子! 而且…… 脑海深处突然传来尖锐的刺痛,让江云萝晃了一下神。 下一瞬—— “啊!!!!!” 那女人突然发疯一般的尖叫了起来! 随即从花丛中拔起一把花便直冲江云萝的面门!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啊啊啊啊!!!” 江云萝猛地回神,几乎是凭着本能避开! 后退一步,便落入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凌风朔一手揽住江云萝,一手制住那女人的手腕,轻轻一推,对方便连连后退了几步! 没想到紧接着便再次扑了上来! 口中也不停叫喊着:“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啊啊啊!!!!” 她已然疯魔,没有丝毫神智。 “哎呦!这是怎么了!” 一位老嬷嬷不知从哪里跑了过来,一把拽住了疯女人。 可她力道出气的大,竟把那嬷嬷甩了个趔趄,还要往上冲! 凌风朔见状,干脆直接伸手点了她的穴道! 瞬间,世界安静了。 疯女人紧闭双眼,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那老嬷嬷将人接住,随即抬眼看清面前的两人是谁,瞬间将疯女人扔在了地上,直接跪了下来! “老奴参见朔王,云萝郡主……” 她紧张的连声音都在发抖。 “怎么回事!” 巡逻的禁卫军听到声响,姗姗来迟。 随即看到凌风朔,也急忙下跪行礼。 “没什么,把她带回去吧。” 凌风朔指了指地上的女人,深邃的黑眸从她的面容略过,闪过一丝复杂。 是她…… 那老嬷嬷与禁卫军急忙连声答应,将那疯女人抬了起来。 但每一个人的眼神,却都时不时扫向江云萝,面露紧张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嫌恶。 不知过了多久—— “你打算在这里站一夜?” 凌风朔的声音突然划破寂静。 江云萝猛地从思绪中抽离,随即一言不发,继续转身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神色却有些严肃。 有关于原主的事,她来的时候便已大致知晓。 但对方毕竟在这里生活了将近二十年。 她不可能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楚。 有些记忆,更是要出现了相关的人物,才会激起脑海中特定的那部分,关于对方的事。 比如刚才那个女人…… 她认识! 对方的名字叫做苏蔓蔓。 是宫内惠妃的侄女…… 当今圣上江容渊膝下六位皇子,五位公主,一共十一个子女。 其中最出色的当属大皇子江唯宁,与三皇子江唯誉。 据说江容渊正是因为无法在二人之中选定最优秀的,才迟迟没有立太子。 这便导致朝堂之上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早已波涛汹涌。 每个人都在心中权衡着两位皇子的前途,若是站对了阵营,以后自然是仕途明朗,若是站错了……那便就不好说了。 这惠妃,苏文慧,便是站在了誉王那边。 因此才专门将娘家的侄女苏蔓蔓接到了身边,有意让他与誉王接触。 打得一手好如意算盘。 事情也果真如她所料。 苏蔓蔓聪明乖巧,人长得也漂亮,很快便俘获了誉王的心。 两人原本定于半年前完婚。 只是临近婚期之时,宫内不知何处传来留言,竟说苏蔓蔓真正心悦之人,是正在外征战的凌风朔! 还有人说曾亲眼看到,苏蔓蔓绘了一副凌风朔的画像,日日都要偷偷欣赏! 有时还会以泪洗面! 此等莫须有的谣言,很快便被惠妃出面压了下去,无人敢再提。 可不知为何,却突然传到了原主耳中! 那时的原主正对凌风朔着迷,缠着太后要指婚的事早已传开,听到这流言,当即气的半死! 直接带人闯了苏蔓蔓在宫中的住处,带人狠狠奚落了一番! 然后又把她的闺房翻了个底朝天,竟真的找出了一幅凌风朔的画像! 苏蔓蔓矢口否认。 原主便跋扈的直接赏了她十个耳光! 还险些剁了她的手! 然后便躲去了太后寝殿,任何人也奈何不得。 这之后,苏蔓蔓与誉王的婚事便搁置了。 宫内人人皆知,誉王对苏蔓蔓一见倾心,因为此事,在江容渊书房外跪了一夜。 事关皇家颜面,江容渊始终没有松口,只说再想想。 原主得知后便越发嚣张。 而后又过了一个月,二公主在宫外的别苑举办游园会。 不知哪来的消息,说苏蔓蔓也在邀请的行列之中,似乎是受惠妃嘱托,让苏蔓蔓散散心。biqubao.com 原主心中余气未消,得知此事之后买通了打手,让他们乔装去别苑,把苏蔓蔓带去无人之处,划烂她的脸! 再毁了她的清白! 誉王那日正好得空来寻苏蔓蔓,发现人不见,便立刻去寻。 赶到的时候,苏蔓蔓已被人扒光。 虽然保住了清白,却也被在场所有人看到了身体。 她当即便晕了过去。 誉王气的发疯,将那伙贼人抓了起来,严加拷问。 那伙人几乎立刻便交代的清清楚楚,说全都是受云萝郡主的指使! 誉王当即便提剑去找原主! 可原主却早已经收到了风声,自知闯了大祸,提前躲到了太后宫里! 并声称自己并未命人做那些事,只是想找人吓唬一下苏蔓蔓,小施惩戒! 有太后为她撑腰,这事最后自然是不了了之。 原主更是直接抛到了脑后,没有再过问一句。 这段记忆也就此封存。 直到江云萝今天再见到苏蔓蔓,这些记忆才重新在脑海中涌现! 谁能想到在那之后,苏蔓蔓竟然……疯了。 更重要的是…… 在江云萝的记忆中,原主并没有说谎! 她真的只是让人吓唬一下苏蔓蔓,并让她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惦记凌风朔! 并未让他们做出毁容强艰的事! 那是谁…… 是谁暗中做了这些,把锅全都甩到她的头上?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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