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八成是第一次被女人打,一时间有些发懵的回不过神来。 “公子!” 他一旁的小厮反应过来,立刻上前去扶人。 那人这才哆哆嗦嗦的起身,指尖颤抖的指着江云萝,恨恨咬牙:“你……你可知……我……” “不知,也不想知。” 江云萝面色一沉,盯上他的指尖。 “你这指头不想要了?” 对方一怔,竟下意识的收回了手。 “噗……” 人群中有人憋不住笑了一声。 紧接着这笑声就像是会传染一样,在周围小范围的爆发开来。 那富家公子脸色顿时憋成了猪肝,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江云萝却懒得再理他,转头看向名为许红袖的姑娘,直接问道:“你愿跟我走吗?” 许红袖眼神一亮,瞬间跪下:“小姐受奴婢一拜。” “不必多礼。” 江云萝拿出银子,放到她手中,又拿出写有店铺地址的字条。 “先去处理你爹的后事,然后到这里来寻我。” “是。” 许红袖一脸感激的收下,刚要再次道谢。 人群中却突然爆发出一阵骚动! 烟儿也发出惊呼。 “小姐!” 江云萝只觉得脑后传来一阵风声,几乎是下意识的躲避! 随即转头便看到方才那纨绔子弟,竟随手夺了一旁看热闹的人手中挑水的担子,打了过来! 啧,找死! 江云萝眸光一暗,放手握住那扁担的另一头,抬腿便要朝着对方侧腹踹去! 可还没等碰到—— “啊!!!” 那人竟然先惨叫一声,“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江云萝指尖感到一阵劲风略过。 一颗小石子几乎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落地。 除了江云萝,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江云萝看着那不起眼的小东西,微微眯了眯眼眸,顺着方才感受到的力道,朝着对面墙边看去。 一名穿着破烂的老人正坐在墙边,眯着眼睛晒太阳。 这边已经吵闹了半天,他却好像没有受到任何打扰一般。 “啊!我的腿!我的腿断了!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哀嚎猛地拉回了江云萝思绪。 她不耐烦的垂眸,随即便看到方才还想偷袭的人此刻像是疼痛难耐一般,不停的在地上翻滚。 左腿从膝盖到小腿更是直接粗了一圈,连衣服都遮不住! 似乎已经肿起来了! 众人都被这异象惊呆了。 就连他身旁的小厮都一动不敢动。 直到听着他喊自己的腿没有知觉了,这才急忙叫人,手忙脚乱的把他抬了起来,狼狈的离开。 喧闹声渐行渐远。 众人也这才都反应过来,表情有些不可思议。 苏蔓蔓与烟儿更是神色微妙的看着江云萝。 江云萝却是一摊手:“看我干嘛,你们刚才看到了,我还没踹到他呢,他就自己摔了,可能是老天要罚他吧,大家都别看热闹了,散了散了!” 她大声挥散众人。 随即转身去安顿许红袖:“行了,快去安顿你父亲吧。” “我自己去?” 许红袖一怔。 江云萝闻言好笑:“难不成还要别人陪你?” “不是的。” 许红袖赶忙摇头:“奴婢收了小姐的钱,小姐就不怕奴婢拿着钱……”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江云萝明白她的意思,打断了她。 又道:“方才那人偷袭的时候,你想护我。” 她那时微小的动作,江云萝没有错过。 只不过自己略快一步。 那时候若真的被许红袖挡下,眼下她定然会受伤。 许红袖闻言猛地一愣,神色有些意外。 “好了,快去吧,有什么话回来再说。” 江云萝示意她不必多想,先去办正事。 “是,奴婢处理完家父后事,便立刻赶回小姐身边。” 许红袖又行一礼,这才匆匆离去。 看她走远,烟儿这才问道:“小姐,今日也逛了许久了,不如我们回去吧?” “不急。” 江云萝眼尾余光扫向那坐在墙角的人。 刚才那一下,她可以断定,应当是这老人出手。 有此等功力,定然是以内力注在了石子上,又打中了相应的穴位,才会让刚才那家伙腿瞬间红肿麻痹。 但…… 此等高手,怎么会在这人市内? 江云萝想着,突然唇角一勾,主动上前,蹲在对方眼前。 “这位老伯,也是来找活干的?” 她主动和对方搭话。 听她出声,老人这才睁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江云萝同样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对方。 他虽穿着破烂,却也只是显旧,并不脏,也没有什么异味。 头发也梳得整齐。 那满是沟壑的面容上,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虽上了年纪有些浑浊,瞳孔却依旧清明。 往下看,他身边放着一根拐杖,似乎是腿脚不便,在左手虚虚握着。 “哎……” 那老人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拦腰。 随即懒洋洋道:“老朽年纪大了,可干不了什么重活喽,小姐若是不嫌弃,倒是可以把我买回去扫扫地,管口饭吃就行……”m.biqubao.com “小姐……” 烟儿拽了拽江云萝的袖子,神色有些抗拒。 苏蔓蔓也看向江云萝,神色有些不赞成。 他们今日是来选劳动力的。 招这老人作甚? 虽然这把年纪还出来找活干,的确有些可怜。 但他们大可施舍些银钱了事。 有善心是好事,但若每次碰到这种人都要带回去,这店也就不用开了。 江云萝自然明白她们两人意思,递去一个“不必着急”的眼神。 随即转头又上下观察了那老人一番,突然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大小问道:“老伯,方才那人的腿,可是你做的?” “方才?” 老人眼底快速闪过一抹讶异。 紧接着便摆了摆手。 “那人不是自己摔了一跤吗?大概是报应吧。” “哦?老伯不是一直在闭眼晒太阳吗,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江云萝眼眸微眯,唇角快速略过一抹笑意。 说完,便看到那老人正要捶腿的动作一顿。 她略一垂眸,眼眸微微眯起。 老人的双手骨节分明,苍劲有力,十根手指的指缝与虎口处都带着一层厚厚的茧。 是用惯了武器的一双手。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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