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在回答江户川乱步的问题之前，二叶亭枫先查看了对方的情报卡。 【姓名：江户川乱步 年龄：14岁 身份：你的养子 情报：聪明的大脑已经乱成了一团，但他仍然坚定地等待着真相揭开。 究竟是什么样的真相，能够让你将他伪装成“异能者”之后，就被降谷零五人轻易接受了呢？ 他不想做世人眼中的怪物，也不敢相信自己拥有异能。 所以他是什么？ 努力压制着灵魂深处的战栗，绿眼猫猫等待着你的审判啊。】 对于这份情报，二叶亭枫不置可否。 琥珀色的双眼和翡翠色的双眼相对。 二叶亭枫的声音郑重而认真： “乱步，大人的聪明的确有很多种。但我刚才那样解释，是故意混淆了“智商”和“情商”的概念。 更多地，是为了让降谷他们相信你是异能者而已。 乱步，你不是异能者，也不是普通的笨蛋小孩。 你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天才。 倘若能将人类智慧分级排序，我恐怕在几十亿的地球人口中，你会轻松排在前十，甚至能得个第一也说不定。 所以，我很抱歉，你的父母的确在这一点上，隐瞒了你。” 江户川乱步愣住了。 眼前一片空白，耳边的声音也都变得遥远。 父亲母亲，一直都在骗他吗？ 江户川乱步只觉得，眼前这个一直被什么东西笼罩着的，模模糊糊的世界，似乎突然变得清晰了。 但这清晰的世界是黑白色的。 当大人不再比小孩子聪明，当笨蛋大人变得随处可见，那些江户川乱步竭力想要忘记的声音，都再一次在他耳边响起。 【就是那个怪物，一定是他把自己的父母害死的。】 【他从小到大都在说别人的坏话，说正直廉洁的社长贪污受贿，说大有前途的优等生诬陷老师，说温柔辛苦的单身母亲是情妇...... 有一次居然还说，我儿子向我要钱是因为欠了赌债，怎么可能嘛！我儿子分明是要拿钱去投资的！ 这小怪物从小就坏，他的父亲母亲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样的坏种，也不会有什么亲戚朋友愿意收养的。 看来以后，他会变得比流浪狗还不如吧。】 原来真实的世界是这样的。 大人们不是因为嫌弃小孩子笨才讨厌他，而是发自内心地憎恶他。 为什么？ 明明他说的都是真话， 如果他比那些大人们更聪明的话，那些大人们为什么不肯相信他说的？ 为什么即使他不再是一个笨蛋小孩，他还是想不明白大人们在想什么？ 好可怕。 他们不愿意了解他，不愿意思考他说的话。 只有父亲母亲了解他，但是父亲母亲已经死了。 所有人都好像怪物一样把他包围了起来。 不对，他们说他是怪物。 啊......原来如此。 因为自己是個坏孩子，是怪物，所以才会被这个世界厌弃。 好可怕。 他好想回家。 他想一头躲进那床被太阳晒得温暖的被子里。 但是，他没有家了，父亲母亲都死了。 谁能来救救他？ ......没有人会救他。 因为他是怪物。 江户川乱步眼中的光，似乎在一点一点地熄灭，又一点一点地被无声的呐喊和恸哭侵占。 就在江户川乱步几乎要深陷在那片混乱黑暗的意识中时，一个温暖的怀抱揽住了他不断坠落的身体和灵魂。 “乱步，不必紧张。 这个真相，并不会改变‘乱步是个好孩子’这件事，也不会改变‘你的父母爱你，我也爱你’这件事。 伱得记住，无论如何，你不是一个人。 曾经你有父母，现在你有我，我们是家人。 还有那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他们，他们也算是你的新朋友了，不是吗？ 我保证，在未来，你还会遇到很多很多的朋友伙伴。 乱步，不要怕。” 江户川乱步怔怔的。 半晌，他看向二叶亭枫的眼睛渐渐红了。 二叶亭枫温柔的叹息传进了江户川乱步的耳朵里。 “乱步，我无法代替你的父母。 但是在我身边，你可以继续安心地长大。 无论你是个笨蛋小孩也好，是个聪明小孩也好。 以后变成笨蛋大人也好，还是变成聪明大人也好。 我们都会是家人。” “呜呜哇哇啊啊啊啊————！” 二叶亭枫的话还没有说完，江户川乱步就如同个小炮弹一样扑进了他的怀里。 “我想回家！” “我想回家！” “我好想回家————！” 脖颈被打湿，衣袖被攥紧，怀中被温暖占据，耳边有字句的重复。 一大一小两颗心脏贴在一起，跳动着。 半晌，一道温柔清润的男声响起。 “乱步，这里就是你的家啊。” “呜呜哇啊啊啊——————！” 江户川乱步不止积累了多久的愤懑委屈在这一刻悉数爆发。 二叶亭枫很耐心地遵循着诸伏景光曾经的建议。 ——小孩子哭的时候，就抱着他，让他哭吧。 一下一下地轻拍着江户川乱步的脑袋，二叶亭枫突然就想起了他小的时候。 那时候他吃不到什么好东西，营养不良，个子身形比很多同龄的孩子都要小。 有一回，他在白天的时候讨了来孤儿院做义工的学生们开心，比别的孩子多得了一颗糖。 然而到了晚上，他的床铺和一张破旧的薄毯就都被其他孩子故意用水浇湿了。 他就只好在一群孩子们的嘲笑声中，灰扑扑地躲到走廊里，躺在冰凉的水泥地面上。 那个时候，是只比他大一岁、同样营养不良的琴酒出来找他，和他在走廊里分享了同一张毯子。 虽然态度还是凶巴巴的。 但是，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 决定无论如何，哪怕琴酒越来越不好欺负，也想保护这个幼驯染。 如果他喜欢光明，就建立光明的秩序。 如果他喜欢黑暗，就建立黑暗的秩序。 在二叶亭枫执掌的秩序里，琴酒永远都是自由的。 他今天可以叫琴酒，明天可以叫乌龙茶，后天可以叫波子汽水。 在二叶亭枫执掌的秩序里，黑泽阵永远都是自由的。 东京的夜色下，在车道上疾驰的保时捷356A中，随着一道火光亮起，熟悉的七星烟气在车内弥漫开来。 “啊，大哥，你把烟换回来了啊。” 伏特加闻着熟悉的烟味，十分确认自己的判断。 果然，跟着大哥这么多年，还是闻七星比较习惯。 之前白兰地送给大哥的万宝路，是所谓的高档限量货没有错，但他闻着就是感觉差了点儿什么。 也难为大哥忍耐了那么久，才把烟换回来。 “抽完了。” “啊？” 伏特加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当时白兰地让他转交给大哥的万宝路确实好像只有几小盒。 啊，果然什么高档限量都是商家的陷阱。 啧啧啧，看吧，组织里哪有会过日子的人啊？ 伏特加有滋有味地想了半天，还是没比较出来白兰地和贝尔摩德到底哪个花钱更大手大脚。 这时只听他大哥淡淡地说了一句。 “不去别墅，换一个安全屋。” 伏特加闻言一愣，手上却是在琴酒发话的瞬间就改了舵，掉头之后才问道： “大哥，每个月这时候不是都去别墅吗？” 作为归划在琴酒名下，常驻者是白兰地的别墅，伏特加是很熟悉的。 他不止一次地打过清洁公司的电话，只为了收拾那个被白兰地炸毁了无数次的厨房。 故此对于他大哥和白兰地习惯很熟悉的伏特加，自然很奇怪大哥计划的变更。 而琴酒只是冷哼了一声，没有解释的打算。 在琴酒和伏特加没有光临的别墅内，二叶亭枫正坐在江户川乱步的床前。 现在是睡前故事时间。 江户川乱步还在乡下老家的时候，一直都有听父亲母亲读睡前故事的习惯。 故此在收养了江户川乱步之后，二叶亭枫也把这个习惯保留了下来。 只不过，前几天的睡前故事一直都是“半妖少年学着和妖怪做朋友”、“篮球少年哭着说教练我想打篮球”还有“杀鬼少年保护自己变成鬼的妹妹”。 而今天，他们的睡前故事是，异能。 “乱步，为了你的安全，你最好伪装成一个异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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