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片后的双眸闪过一丝兴味,傅谨言将和解协议放下。 “对于贵方提出的和解协议,抱歉,我方并不能接受。” 宋和不慌不忙道,“傅律师若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提出来,我们再商量。” 傅谨言面上挂着笑意,言辞却十分犀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新海集团要求的赔偿金额是两亿三千万。” “可在宋律师的这份和解协议中,你们将赔偿金额降到了三千万。” “我见过要求减少赔偿金的,但像宋律师你这么会砍价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在拟定和解协议的时候,许佳薇看到三千万这个数字时,表现得和傅谨言一样。 宋和淡声,“如果傅律师做过调查的话,就会知道橙心科技只是一间初创企业,去年曾因为现金流断裂,而一度濒临破产。” “这款产品上市后,橙心科技确实赚了一些钱,但以他们目前的营收状况来说,两亿三千万,即便是他们砸锅卖铁也凑不出来的。” 傅谨言摊手,“可这并不是我方该考虑的事情。” “这确实不是新海该考虑的事情。” 宋和顿了一下,话锋一转,“傅律师,容我提醒你一句,橙心科技是一家有限责任公司,如果他们申请破产的话,以他们公司现有的财产计算,在支付完员工的赔偿金和供应商的货款后,新海大概一毛钱的赔偿都拿不到。” 这件事,傅谨言自然知道。 新海集团当然也知道,所以他们也倾向于私下和解。 可傅谨言不想这么轻易地就亮出底线。 因为,眼前这个女人远比他想象的更有趣。 看着宋和清冷理智的神情,傅谨言不禁好奇,这样的清冷美人,在顾知周面前又是什么样子呢? 傅谨言指尖一顿,唇边笑意加深,“话虽如此,但我方还是不能接受这份和解协议。” 宋和听后,并不意外。 她将和解协议收起来,放进公文包里,声线清冷,“既然如此,那我们下次再聊吧。” 说完,宋和起身,拎着公文包离开。 傅谨言看着她的背影,唇角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好。” 回到佳和兴,许佳薇正想问和谈的结果,见宋和神色疲惫,便把话咽了回去。 宋和把整个身体陷进柔软的皮质沙发里。 许佳薇倒了杯水给她,“晚上我在极乐订个包厢,我们一起去放松放松?” “听说,那边来了不少的男公关,个个身高都一米八以上,宽肩窄腰大长腿……” “下次吧。” 宋和声音疲惫,“我今天有点累了,想早点回去睡觉。” “行吧。” 许佳薇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快五点了,“今天也没有其他事情了,你现在就下班吧。” 宋和嗯了一声,把水杯放回茶几上,起身走出了许佳薇的办公室。 走出写字楼时,才刚到五点,路上车流量还小,宋和一路畅通地开车回家。 进家门后,宋和踢掉高跟鞋,赤着脚走进卧室,和衣倒在床上。 片刻后又睁开眼睛,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找出助眠药,干吞了两颗下去后,宋和重新闭上了眼睛。m.biqubao.com 这一觉,宋和睡得并不安稳。 破碎的梦境里,有女孩的尖叫声、哭声,还有花瓶砸在男人头上后,男人猝然倒地时砸出的“咚”的声音。 宋和从梦中醒来。 外面早就天黑了,只有稀薄的月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 宋和捂着因为噩梦而乱跳的心脏,缓慢地呼吸。 待平静下来后,宋和起身下床,借着月光走出卧室,准备去厨房倒杯水喝。 客厅沙发上,正在用手机处理邮件的男人,听到声响后,于黑暗中抬眸看过来。 “你醒了。”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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