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曲音茶舍出来,车驶向盛世华景。 顾知周闭着眼睛,修长的手指在膝上轻叩着,神态慵懒闲适。 林镜从后视镜里偷偷朝后座看了一眼,顾知周敏感地察觉到了,睁开眼眸。 “有事?” 林镜吞咽了一下口水,回答,“昨天早上,李律师打电话给我,新海集团解除了和他的代理协议。” 顾知周漫不经心地问,“他们新的法律顾问是谁?” “表少爷。” 林镜一边说,一边从后视镜里观察着顾知周的神色。 林镜在顾知周身边工作多年,对傅谨言这位表少爷所知甚少。 两个月前,一直长居国外的表少爷突然回国。 顾华年原本是想安排他进顾氏,担任集团的法律总顾问,但被傅谨言拒绝了。 林镜还记得当时的情景。 傅谨言说,“顾氏集团可是顾家的产业,我一个外人,怎么好担任这么重要的职位?” “我可不想被人在背后说我想谋夺顾家家产。” 而且,通过这两个月的暗中观察,林镜发现,顾知周与这位表少爷面和心不和。 果然,顾知周听后,眉心微蹙了一下。 前几天,傅谨言才拒绝了顾华年的提议,转头却去了新海集团担任法律顾问,顾知周十分好奇,他的这位表弟葫芦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指尖一顿,“明天一早,你亲自去一趟新海,告诉那位陈总,如果他想要新能源那笔订单的话,就同意宋和的和解方案。”biqubao.com “否则,一切免谈。” “可这件事要是顾董知道了……” 顾华年向来看宋和不顺眼,要是被她知道顾知周拿价值数亿的订单去帮她的案子铺路,顾知周怕是又要挨一顿骂了。 车内光线昏暗。 顾知周闭上眼睛,声音低沉,“那就别让她知道。” 林镜从后视镜里又偷偷看了一眼顾知周。 他心里忽然生出一点奇怪的感觉,后座那个在商场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男人,此刻看上去竟有一丝的无奈。 车停在盛世华景。 厅内明亮璀璨的灯光,透过巨幅落地窗,照到屋外的绿地上。 这处是顾知周的私宅,平时除了宋和,没有人来。 再一看旁边车位上停着的黑色劳斯莱斯,顾知周心下了然。 厅内,陈伯噤若寒蝉。 而客厅宽敞的欧式沙发上,顾华年面沉如水。 顾知周迈步过去,喊了一声,“姑姑。” 顾华年苍白的脸上积压着沉甸甸的怒气,好似下一秒便要喷薄而出。 “这么晚,你去哪儿了?” 顾知周薄唇轻抿,并未回答。 他这副样子,惹得顾华年更为恼怒,“你是不是又去找那个贱人了?” 听到“贱人”二字后,顾知周眉心微蹙,面色稍显不虞。 “姑姑,她有名字。” “——宋和。” “如果您不喜欢她的名字,您可以称她宋律师,或者宋小姐。” 顾华年气得指着他的鼻子,怒斥,“顾知周,我跟你说了多少次,让你和那个贱人断干净。” “你倒好,不但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还将未婚妻丢在一边不管不问,跑去找她……” “顾知周,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甘心!”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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