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诚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宋和还没有下班。 她现在是身兼两职,每天的时间都被各种大大小小的工作给占据了,有时候连午餐时间都要挤出来听下属汇报工作。 手机响起后,宋和偏头看了看手机屏幕,见是个陌生号码,便以为是广告推销,就直接挂断了。而下属们平时汇报工作或是有急事请示,会打她的工作号码,而非这个私人号码。 宋和低头,继续审核手中合作商发过来的意向书。 只看了不到半页,手机再次响起来。 容诚这回换了利物浦的号码。 宋和接起,“二爷。” 容诚站在落地窗边,看着暮色中的容兴大厦,“还没下班呢。” 一句“没有”正要脱口而出时,宋和忽然反应过来,“您回云城了?” 容诚的声音里含着一点轻快的笑意,“是啊,我回来了。” 宋和一听,眉眼顿时变得冷峻起来。 当初在利物浦的时候,宋和与容诚约定好,他帮她跟容九对付张德海,她跟容九就帮他对付容震,等到把这二位赶出容兴后,容九再跟他公平竞争。biqubao.com 而容诚也确实如他所承诺的那样,对付张德海最至关重要的证据,也就是利物浦分公司的原始账本资料,就是他提供的。 如果按功劳大小算的话,在扳倒张德海一事中,容诚可以说是功居首位。 按说,抛开杀父之仇不谈,容诚其实还算是一个挺信守承诺的合作伙伴,但宋和从头到尾就没有想过,要给他跟容九公平竞争的机会。 当然,宋和也不认为,容诚会一直“信守承诺”。 二人之间所谓的“合作”,只不过是当时那种境况中的一种双方都认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而已。 宋和当时想的是,先利用容诚来对付张德海与容震,等事成之后,再想方设法把容诚阻拦在国门之外。 而要想容诚这辈子都不再踏足云城,方法也很简单,只要找到他当年谋害容盛的证据就行了。 虽然那已经是二十六年前的事情了,但根据那个八卦论坛的帖子内容来看,这件事情在当年应该不算是悄无声息,不然,网上就不会出现容诚是凶手的猜测了。 既然外人都会怀疑容诚是凶手,那么容兴的那些老股东们,肯定也有人怀疑,说不定有一些人是知道内幕的,更有甚者,可能手里就掌握有容诚是凶手的证据。 比如张德海。 ——他跟容震唱反调这么多年,又很早就知道了雷普斯的大老板实则就是容诚,说不定他手里就握有容诚谋害容盛的证据。 再比如方中杰。 ——这个容九口中对容兴集团没有任何私心的中立派,容兴集团的军师,他肯定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何去防备容诚卷土重来。 总之,不管是谁的手里握有容诚谋害容盛的证据,或者这些人手里都没有,按照宋和先前的计划,她就是找不到证据,炮制出一份假的来,也要阻拦容诚回云城的步伐。 可哪晓得,人算不如天算,那个时候的宋和怎么也想不到,她制定的计划只实施了一个开头,容九就死了。 容九的死,就像是一道天堑,把宋和的人生切割成了两半,一半是他活着的时候,一半是他死了以后。 他活着的时候,宋和可以从长计议慢慢筹谋,他死了,宋和的人生就只剩下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把那些本该属于他的东西,一点点找回来,一点点抢回来,让他成为真正的容家三少爷,了却他多年的夙愿。 所以,容九的葬礼一结束,她就忙着处理容九生前的一切产业和事务,安置他的兄弟们,她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给自己留,更遑论分神去思考如何对付千山万水之外的容诚。 宋和稳住心神,对着电话轻轻吐字,“是吗?欢迎回来。” 对于她的这句“欢迎”,容诚可是一个字都不信。 以前,容九在的时候,两个人就是对立的,宋和是坚定不移的“容九派”,所谓的合作,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如今,容九死了,她宋和不仅没有退出容兴,反而还接手了荣达物流,再加上她跟容九先前从张德海两个儿子中收购的股份,哪怕眼下宋和是站在他的面前,对他的回来笑脸相迎,容诚也不会认为那是真心的。 而且,利用不明的局势,牢牢抓住主动权,让自己从一把容震手里的枪,变成手里握着枪的猎人,哪怕她是一个女人,有那样一个不堪的母亲,年纪还非常轻,容诚也不认为她是一颗软柿子,可以任由他搓圆捏扁。 容诚不知道容震看出来没有,也不知道容兴其他的老家伙们看出来没有,宋和可远不像她表面上看的那样风轻云淡,她实则是一个非常有手段,也非常有野心的人。 只是她先前把手段与野心,都用来帮容九了,以至于迷惑了大家的眼睛。 容九现在是死了,可她的野心与手段都还在,并且,她的手里可握有不少容兴集团的股份。 面对这样一个宋和,容诚不敢轻视。 但表面上的和平,还是要维持一下的,容诚说,”你晚上要是有空的话,我们就找一个地方,一起吃顿饭,就当是给我接风洗尘了。” 宋和眉眼冷峻,声音里却带着一丝笑意,“好啊。”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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