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物_第678章 与容诚见面(一)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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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华年与傅谨言离去。
  在与宋和的轮椅擦身而过的时候,傅谨言的目光短暂地停留在了宋和的身上。他知道宋和的脚腕受了伤,但距离容九葬礼过去都快两个月了,没想到伤还没能好,还不能行走。
  其实,他很想关心两句的,可碍于顾华年在场,还有一个不知是什么来路的容诚,他一切的担心与问候都悉数埋在了心里,化作了一记深深的眼神。
  傅谨言看着宋和的时候,宋和看着他。
  两个人的眼神在影影绰绰间相汇在一起。
  宋和的眼神与她的人一样,是平淡冷静的,带着一点打量。她并不知道傅谨言在顾华年的操作下,已经进了顾氏集团,还担任了法务总监一职。
  她看向傅谨言,只是单纯觉得他跟顾华年这副母慈子孝的画面不太合理。
  宋和还记得,在利物浦的时候,傅谨言讲述的那段童年往事,而以她对傅谨言那有限的了解,哪怕是顾华年在他面前下跪,乞求他的原谅,他也不会多看顾华年一眼的。
  可为什么短短几个月,这二人之间的关系竟变得这样亲密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宋和心想,顾华年虽然快死了,但她手里还握有不少顾氏集团的股份,傅谨言对她的态度突然间发生这样大的转变,很有可能是冲着她手中的股份去的。
  其实,顾华年要把股份给谁,是给亲儿子傅谨言,还是给顾知周,或者其他什么人,跟顾知周都没有关系,就更别提跟宋和有什么关系了。
  宋和可不是那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女人。
  可顾华年的股份,事关顾氏集团,而傅谨言这个人,总给宋和一种阴沟里的毒蛇的感觉,如果他只是单纯的冲着顾华年的财产去的,那倒还好,毕竟顾华年的财产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傅谨言惦记,那也是人之常情。
  可如果傅谨言是冲着顾华年背后的顾氏集团去的……
  顾氏集团承载了顾知周几乎全部的心血,宋和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理,她想,等今晚回去后,要提醒一下顾知周才行。
  随后,宋和跟着容诚进了包厢。
  容诚知道她的规矩,晓得王志成是她的贴身保镖,也就没拦他,让他跟着一起进了包厢,只不过同容盛的手下们一样,都留在了包厢的外间里。
  容诚年轻的时候,那个年代的年轻人,很少有喜欢听戏喝茶的,他们更喜欢听港台或者外国的流行乐,喝茶这种事情在他们的眼里,更是一种非常老土的行为。
  就连容盛也不能免俗,他喜欢喝咖啡,尤其是牙买加产的一种咖啡豆,简直是爱不释手,而他车内的收音机,也时常停留在一个专门介绍播放流行音乐的电台频道。
  容诚跟他们不一样,他喜欢喝茶听戏,这间老茶楼还是容震带他来的。当时,他只有十几岁,容震来跟一个澳门的合作商谈事情。
  时隔多年,容诚还依稀记得当时的画面,容震与合作商品茗听戏,言笑晏晏,而他就跟愣头青一样,杵在容震的身后当小跟班。
  当锣鼓声响起以后,整个包厢里的人,都把视线都投到了灯光明亮的戏台之上,容诚也不例外,待一出戏唱罢,容诚并没有从戏子那咿咿呀呀的唱腔中体会到国粹的博大精深与美妙,但这并不妨碍他爱上这件事。
  容诚就像学容诚喝茶一样,开始学起了听戏。
  他以为,只有变成跟父亲一样的人,才有资格,也才有能力去掌控容兴集团。
  不止是听戏喝茶,他还学了容震诚狠绝毒辣的手段,杀伐果决的行事风格,冷酷无情的作风……他把容震当做他人生的榜样,学他的一举一动,可到头来就换来了二十六年的流放。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容诚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心想:善良有什么用?仁慈有什么用?讲道理懂法律又有什么用?
  古往今来历朝历代,有哪一个上位者是靠着善良仁慈把权利守住的吗?
  这个道理,连十几岁的初中生都懂,可他父亲却偏偏不懂,要把容兴那样大一份产业,交给连杀人都不会的大哥……
  呵,可笑。
  真是可笑得很呐。
  容诚把茶杯放回桌上,侧目看向坐在桌子另一侧的宋和。
  宋和正目光朝前,盯着前方热闹的戏台。
  她这样专注认真的神情,让容诚又想起了他大哥。
  其实,宋和的五官长相里没有一点容家人的影子,她的行事作风也跟容盛有着不小的差别,但容诚在面对她的时候,总是很容易想起容盛。
  察觉到他的目光后,宋和收回视线,轻轻偏头,朝容诚递过去一个疑惑的目光。
  容诚一笑,“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宋和想了想,“容盛?”
  容诚听她这样直接称呼她父亲的大名,故意问,“你恨他?”
  宋和平淡的回答,“我跟他连面都没见过,还谈不上恨不恨的。”
  这话倒符合容诚对她的印象,“其实,他跟你母亲的事情,也不能全怪他,老爷子在家里就是个土皇帝,从来就只有他说话的份,其他人就只能遵从。”
  其实,宋和对容盛与宋郁榕之间的那一本烂账没什么兴趣,但容诚既然主动提起了,她也就没有阻止,就权当是听戏了。
  只不过两个主角,一个是她母亲,一个是她父亲。
  容诚说,“他跟大嫂——就是容致母亲的婚姻,是老爷子做的主,结婚之前,两个人只见过几次面。”
  “我问他,为什么要跟一个不爱的女人结婚?他回答我说,大嫂出身好、学识好、性子也好,与他门当户对。”
  “……你出生后,大嫂曾提过,把你接回来养,记在她的名下,就当是她的孩子,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不同意,大嫂也就没再提了。”
  宋和听到这时,意有所指地一笑,“二爷,您这挑拨离间的手段可不太高明啊。”
  容诚脸上丝毫没有被拆穿的尴尬,“我这可不是挑拨离间,只是把我知道的真相,告诉你而已。”
    三月,初春。
南凰洲东部,一隅。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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