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大惊。 “烬儿,烬儿。” 温芸看谢云烬突然倒下也吓了一跳,他可不能死。 她起身想要去查看谢云烬的情况,却被赵氏一把推开。 “你要对我儿做什么?” 温芸拧眉道:“我给他看看。” 赵氏好像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哀戚的眉眼都变得狰狞。 “若不是你,烬儿也不会命陨,烬儿有个三长两短,本夫人一定要你给他陪葬,来人,把她给本夫人拿下。” 说完,赵氏又立即让人找来了府医。 下人们七手八脚地将谢云烬从棺材里抬回到屋中。 温芸望着屋门的方向,眉宇间都是沉吟的暗色。 屋内,府医给谢云烬切脉后惋惜地叹了口气。 “大夫,烬儿他怎么样了,情况是不是好转了?”赵氏急切询问。 府医摇摇头,“夫人节哀,世子这只是回光返照,毒入了肺腑,已经无力回天,人,已经没气了。” 赵氏脸色一白,脚步踉跄地跌坐到椅子上。 “夫人……”丫鬟担忧开口。 赵氏眼神一厉霍然起身到了院子里。 她满目凌厉地瞪着温芸,眼底都是怒意,“之前的毒没将你毒死,那本夫人就让人将你乱棍打死给我烬儿陪葬!” 温芸心口一跳,赵氏突然这么生气来对付自己,肯定是因为谢云烬的情况不妙,她挣扎着大喊,“我可以治好他,我可以治好世子!” 赵氏气得上前一个耳光狠狠地打在温芸脸上。 温芸只觉一股血腥的气息瞬间充斥了唇齿,眼前阵阵发黑。 “贱人,到现在还敢骗本夫人,打,给我打!” 温芸明显看到了赵氏眼底的杀意,她深吸一口气咬牙道:“让我试试,如果不成,我任由夫人处置,难道夫人不希望世子活过来吗?” 赵氏眼皮剧烈地抖了抖,她不信温芸有本事让谢云烬活过来。 “如果我办不到,夫人一样可以将我杖杀给世子陪葬。”看出赵氏的动摇,温芸继续游说。 “夫人不是在给我活下去的机会,而是给世子!” 赵氏瞳孔一缩,冷冷地瞪向温芸,“好,本夫人倒要看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样来,放开她,把人带进屋中。” 即便不相信,但作为一个母亲,此时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她也不想错过。 温芸看赵氏答应,心里吐出一口气走进屋内。 此时,躺在床上的谢云烬脸上一片灰败之色,已然是一个死人了。 温芸不敢有任何耽搁,立即上前检查谢云烬的情况。 她指腹落在他的脉搏上,已经感觉不到任何跳动了。 温芸从身上摸出银针刺入谢云烬的虎口,心脉,还有任脉,银针一路向下,几乎要将谢云烬扎成筛子。 之后她又拉起谢云烬的手臂,伸手狠狠地朝他的腋下拍去。 “啪啪啪”的声音在低沉的屋子里格外地刺耳。 府医在旁见了不赞同的开口,“夫人,世子已经没气了,这哪里是在救人,这就是不想让世子走得安稳呐。” 赵氏也瞧得一肚子气,温芸这哪里是在救人,这分明就是在折腾凌辱烬儿的尸体! “温芸你做什么,你给我住手,来人,把她给本夫人拖出去。” 粗壮的婆子们闻言纷纷涌上前抓人。 温芸冷眸猛然抬起,浅色的眸子尽显凌厉的冷色,“若想他活过来就给我滚。” 几个婆子哪里见过温芸这个样子,一时间竟被她的眼神给震住了,就连赵氏也愣在原地。 如今看着温芸,怎么都觉得不正常,这还是那个在她跟前伏低做小,胆小怯懦,连话都说不明白的温芸吗? 在她们怔神时,温芸看见他的心口上溢出一滴滴鲜红的血滴,她呼出一口气来。 赵氏猛地回神,意识到自己竟然被温芸给唬住了,一时间更是恼怒。 “还愣着干什么,拿下她!” 婆子们再次上前将温芸押住。 赵氏细长的眉头愤然抬起,“把她拖出去给我狠狠地打!” 温芸没有挣扎,而是在心里默数,“一,二,三……” “咳!” 床上突然传来轻微的咳嗽声。 屋子里的人被定住般都僵在原地。 只有温芸眼底闪过一抹淡淡的精光。 其实谢云烬根本就没有死,只是出现了假死的状态,被一团浊气隐匿了心脉,这才导致大夫探查不到任何脉象,现在她将那股浊气疏通了,谢云烬自然就能恢复正常的脉象。 “夫人去看看,世子是不是活过来了。” 赵氏回神,踉跄上前。 谢云烬睁开眼就看见哭红了眼的赵氏,他虚弱开口,“母亲。” “烬儿啊,你可真是要吓死母亲了。” 府医浑身剧震,他此时也顾不上规矩了,三两步到谢云烬跟前切上他的脉,感受到指腹下跳动的脉搏时,他难以置信。 “这,这怎么可能……”明明刚才人都没气了。 “大夫,如何?” 大夫闻言起身,“回夫人,世子确实,确实又活过来了。” 赵氏激动得嘴唇都颤动起来,“你刚才不是说世子已经没气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大夫额头冷汗直冒,“是,是刚才小的确实没有摸到世子的脉搏……” “世子不会死的。”只要他还活着,自己不用陪葬了。“刚才给世子治疗被人打断,还请夫人让我继续。” 赵氏忽地转向温芸,头上的朱钗叮当作响,她用一种极度严厉的审视目光落在温芸身上。 她不信温芸有多厉害的医术,这次也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biqubao.com 但他们那么多人在场,谅温芸也不敢如何,便让婆子放了她。 温芸走到床前,再次对上那双黑如深渊的眸子。 她往前靠了一分,用只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世子,这可是我第二次救你的命了,你现在能相信我不会害你了吧?” 谢云烬刚才出现假死状态时意识却是清醒的,所谓假死,只是让人探不到他的脉象而已,所以刚才屋内发生的一切他都清楚。 他黑眸冷然,相信温芸是不可能的,但他要知道她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 “你想说什么。” 温芸看他眉宇间的阴煞之气淡去了些,就知道接下来有的谈。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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