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芸前脚刚回到院子里,千鹤堂的人后脚就到了。 “老夫人向来节俭,这次的归府宴会也只是按照家宴的规格来办的,就请了之前特别相熟的几个夫人,现在宴会快开始了,老夫人让奴婢过来让世子妃过去。” 温芸不知道可以不去,但现在人已经过来通知了,若是不去就说不过去了。 “我知道了,一会儿就过去。” “那奴婢就先回去给老夫人回话了。” 丫鬟走后,李妈妈就给温芸换了一身较寻常看着更端庄的衣裙,长辈都喜欢贤良淑德,端庄华贵的女子,她还是希望老夫人能喜欢温芸。 收拾妥当后,李妈妈又翻出一串玉珠带着万一有人送礼,她们也好有个准备。 温芸刚走到千鹤堂外就跟温歆迎面撞上了。 温歆像是故意跟她杠上似的,她往左,温歆就往左,她往右,她也跟着往右。 主打的就是做条拦路狗。 温芸停下脚步,冷然地望着她,“看来你这人是真的没什么记性。” 温歆挑衅地抬起下巴讥笑道:“大姐姐也不必忌妒我怀了身孕,你放心老夫人跟世子都是宽宏大量的人,哪怕你怀不上,他们也不会休了你的。” 温芸眉头一皱,“少在这里放屁,滚开。” 温歆突然过来拉住了温芸的手,“大姐姐你别生气啊,我要是有什么说得不对的地方你指出来就是了,何必跟我动手。” “你做什么,快放开世子妃!” 春来一把钳制住温歆的手腕,痛得温歆尖叫出声,“你们干什么,我肚子里怀的可是二公子的骨肉,你们不能伤害他!” 门外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屋子里的人当然都听见了。 老夫人吩咐人出去查探,谁知,丫鬟回来时脸色都白了。 “老,老夫人不好了,世子妃把温姨娘推倒了,温姨娘腿,腿上流了好多血。” 赵氏猛然起身,顾不上其他的冲了出去,“你说什么?” 赵氏来到院外就看见温歆一脸痛苦地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温姨娘抬进屋子里去!” 丫鬟们七手八脚地去抬人。 “去请大夫,赶紧给我去请大夫过来。” 赵氏吩咐完后转眼瞪向温芸,二话不说的就抬起手往温芸脸上打。 只是她的耳光还没落下就被春来给拦住了。 赵氏怒极,额前的青筋直跳,“要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温歆被抬进了千鹤堂的隔间。 老夫人知道那是她的第一个曾孙也十分重视。 温芸跟着进到屋中。 温歆一直躺在床上痛苦地哀嚎。 “保住我的孩子,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 温芸微微凝眉,但还是走上前。 只是她刚走过去就被赵氏拦下了。 “你还想要干什么?非得害得你妹妹没了孩子,我谢家没有孙子你才高兴么?温芸,若是当初本夫人知道你这恶毒,说什么都不会让你过门!” 温芸凝眉,“是她自己摔倒的。” “你到现在还想狡辩!” 老夫人怒道:“你给我跪下!” 温芸抿着唇没有动。 老夫人更生气了,“怎么?现在我这老太婆在镇国公府说话都不管用了吗?” “跪拜老夫人是应当,但若这一跪是要我承认子虚乌有的罪名,那我决不能跪。” “果然是伶牙俐齿,那么多人都看见你们在门外争执,不是你把人害成这样的,还能有谁?” “就是她,老夫人,就是世子妃将温姨娘推倒的,她忌妒温姨娘怀了孩子她却什么都没有。” “对。” 温歆的丫鬟站出来控诉。 “胡说,世子妃根本就没有碰她,是她自己过来纠缠世子妃的。” “都给我闭嘴,有谁,有谁看清了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息怒。”陶欣然突然站了出来,轻声地安抚老夫人道:“世子妃没有身孕心急也是正常,可能她们姐妹二人之间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当务之急是先稳住温姨娘的孩子,老夫人也不要因此气坏了身子。”m.biqubao.com 陶欣然这话分明就是认定了温芸的罪名。 “有两点我需要纠正陶小姐,其一,有身孕与否,这是我跟世子的私事,还轮不到陶小姐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拿出来说三道四,其二,我跟温歆之间并无矛盾,一个二房的妾,难道还能翻出花来吗?” 温芸这话说得铿锵有力,陶欣然委屈地看了老夫人一眼脸都红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不过陶小姐有一点没有说错,当务之急是要保住温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就她现在流血的数量来看,最多两刻钟时间就会一尸两命。” 温歆疼得脸色发白,听到一尸两命吓得都哭出来了。 “我,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 “我倒是会些岐黄术,若是夫人信得过我,可以让我给温姨娘看看。” 赵氏信不过温芸,也觉得她不可能愿意让温歆的孩子活下来。 陶欣然眼睫颤了颤,在老夫人耳边轻声道:“老夫人,之前皇上出事时我听说世子妃也参与了医治,可见世子妃的医术是极好的,不如就让她试试吧?” 老夫人质疑地看向温芸,“她能会医术?” 陶欣然点点头,“恩。” “那你便去看看吧。”这话是老夫人对温芸说的。 “不行!”赵氏想也不想地拒绝,“老夫人,人是她害的,她又怎么会好心给她医治?” 温芸冷着脸,“还没有定论的事,夫人还是不要张口就冤枉好人的好。” “赵氏,你让开,让她去。” 老夫人开口就是绝对的权威,谁都不能忤逆她。 赵氏不满,却也只能让温芸上前。 不过她一直站在一旁盯着,就怕温芸使坏。 温芸掀开温歆的衣裙,鲜血还在不断地往外冒。 再探她的脉象,胎儿已经非常不稳了。 她快速地拿出银针刺入她的腹中,随着银针一根根的落下,温歆身下的血流的速度也渐渐变缓了下来。 “去,拿一点参片过来让她含着。” 老夫人点点头,丫鬟当即退了出去。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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