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动的金光透过窗棂照在了案前。 温芸认真地翻看着药铺那边送过来的账册跟病人的就诊记录。 春芽将燕窝粥放到桌上后拿了银签挑了挑香炉,又点了凝神香。 “世子妃已经看了一个多时辰了,要不先歇会儿吧?” 温芸摇了摇头,“我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等我把整册看完。” 春芽也没再说话就安静地在边上候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芸拧着眉抬起头来。 “世子妃说什么奇怪?” 温芸刚才在看的时候,特地用笔记录了下来。 “我发现药铺近几日接诊的病人好些病症都是一样的。” 春芽不解,“可能他们都染了风寒?”所以症状都一样。 温芸摇摇头,打算亲自到医馆去问问,现在正是季节变换的时候人的抵抗力会相对较低,病毒也更容易肆虐,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去查清楚比较好。 “你让春来去准备马上,我一会儿出府一趟。” “是,奴婢这就去,世子妃这会儿先喝了这燕窝粥,都快凉了。” 温芸嗯了声,三两口就把燕窝粥吃了。 半个时辰后,温芸到了药铺。 她这段时间在药铺里摆了不少成药,因为效果比较好来药铺看病的人比之前多了不少。 “世子妃,您怎么过来了?”掌柜的看温芸来了立即迎了出去。 温芸微微颔首跟着掌柜走到内堂。 她刚一进去就看见之前被她救下的小丫头正在跟老太太洗衣裳。 “阿奶,是世子妃,世子妃来了。”小丫头见了温芸跟老太太走了过来有些局促地在她跟前行了个礼。 “参见世子妃。” “秀儿身子都好了吗?”之前小姑娘没个正经名字,老太太就求得温芸给孩子起了个名,叫做马秀儿。 秀儿甜甜地笑了起来,“回世子妃的话,我已经好多了。” “真是多亏了世子妃照顾,能得您救治,是这孩子的福分。” 祖孙两人现在都在医馆里帮忙,帮着看看药炉子,做做饭,洗洗衣裳,温芸还要求掌柜的每个月都给两人月钱。 老太太不愿意要,但温芸坚持她们也只能收下了。 温芸捏了捏秀儿长了些肉的小脸道:“之前让你认的药材还记得吗?” 秀儿点头,“记得的,世子妃教的我都记得。” “好啊,一会儿我考考你,你若是都说对了,就有奖励哦。” “恩恩。” 老太太知道温芸来有事也不敢让秀儿打扰她太久,又说了几句话后就干活去了。 坐诊的大夫忙完后就到了温芸跟前。 “世子妃。” “今日过来是有几个问题问问大夫,坐吧。” “是。” “你们送给我的病册我看了,我发现这个月的下旬,也就是近几日出现同样病症的病人有好些,你跟我详细说说是什么情况?” 大夫闻言道:“是,其实当时老夫也觉得奇怪,特地留意了还询问了一番,发现他们都是从青州到京城的。” “你是说他们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是,老夫观他们双目微微泛红,还伴随有发热,咳嗽等症状,从脉象来看,肝火很旺,且心脉有些虚就给他们开了降火护心的方子,也嘱咐他们,在病好之前不要乱走,最好就待在自己的屋子里。” 温芸微微颔首,“大夫给他们看诊时,可做好了防护?” “是,戴着面罩。” “这几日,若是再有这样的病人出现就立即去告知我,我想亲自诊看。” “是。” 询问过后,温芸也没在药铺久留,起身准备回去。 谁知,她刚走到门外就看见张清灵跟一个生得十分俊秀的男子走了进来。 “张小姐。” 张清灵抬头,看见温芸时十分诧异,“你怎么在这?” 温芸抬了抬眉眼,“这个问题不是应该我问你的吗?”biqubao.com 张清灵皱了皱眉,朝俊秀的男子看了一眼,“带个人来看病。” 温芸看向男子,“这个公子?” 张清灵点点头,“恩,你给瞧瞧?” 温芸看了眼忙碌的大夫,示意张清灵将人带到了内室的诊台前坐下。 男子神色看起来十分疲惫,下眼睑染了浓浓的青黑,他快速地看了温芸一眼就垂下眼帘。 “有劳大夫了。” 温芸拿出口罩戴上问道:“公子哪里不舒服?” 男子道:“就是刚才不小心被撞了腿,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 “还是看看吧,万一有什么内伤,我总得对你负责。” 温芸瞥了张清灵一眼,猜测这人八成是她给撞的。 她让男子将裤腿拉起来查看了一番,腿上只是有些青紫,没有伤到骨头,问题不大。 “没什么大碍,一会儿拿些活血化瘀的药去擦几天就好了。” “好。” 为了保险起见,温芸还是给他诊脉了。 原本她知道男子是没休息好,但看了脉象后她面色渐渐沉了下来。 “你们都出去。” 张清灵不明所以,“怎么了?” “先出去。” 张清灵看温芸神情严肃也不问了,直接转身出屋。 屋门关上后,温芸示意男子伸出舌头,温芸看过后拿出一个口罩让他戴上。 “公子先戴着吧。” 公子有些疑惑,但还是老实地戴上了。 “大夫,我是病了吗?” “恩,有点小问题,不知公子是从何处来的?” “青州,今日才到。” 又是青州。 “青州那边,是有发生什么事吗?” 男子听温芸这么问,沉沉地叹了口气,“大夫有所不知,青州已经三个多月没下雨了,起了大旱,河流的水都干涸了,百姓们颗粒无收,不少人都饿死荒野,哎。” 温芸听得心口发沉,看着男子微微泛红的眼白,心里有了一个很不好的猜测。 “公子打算在何处落脚?” 男子摇摇头,“客栈吧。” “是这样,我观公子的病症跟之前到这里来就诊的青州病人十分相似,为了能够更好地治好公子的病,不知公子可愿意暂时留在这里,我会派人给你安排一间单独的屋子,但在此之前,我希望公子就待在屋子里,不要离开,可以吗?” 男子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不行。”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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