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黎没想到康文帝反应这么快。 那些黑鹰是能从天上飞到大秦的境内。 但它不可能一直都在天上飞,总要有一个落脚的地方。 不过南黎也很快反应过来,“或许是那些叛贼购买了黑鹰用来作恶也说不定。” 康文帝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今日六皇子提这事,朕会好好地考虑考虑,你且退下吧。” “多谢皇上,还望皇上能够成全。” “只要温芸愿意,朕就没有任何意见。” 南黎退下后,康文帝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作为一国之君,每日都要处理很多事,但这并不代表有些事他是不知道的。 比如,谢云烬跟温芸之间的牵扯。 哪怕温芸早就被休了,但谢云烬是没有放下她的。 他不信南黎不知道温芸跟谢云烬之间的事,他故意提出来求娶温芸,到底是因为他想要故意激怒谢云烬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就不好说了。 “去,传温芸进宫见朕。” “是。” 宫里的人找到温芸时,她正在医署做最后的准备,她是打算在过年后开的,现在眼看着就快要过年了,必须要在年前把所有准备工作做好了。 “大小姐,宫里的人找了过来,说是皇上要见大小姐。” “什么?皇上要见我?” 温芸从屋子里出来,站在廊上就看见等在下面的小太监。 她想不明白,康文帝在这个时候召她进宫能有什么事。 “下去看看。” “是。” 温芸刚下楼,小太监就走了过来。 “温大小姐。” “公公多礼了,不知皇上召见我所为何事?” 小太监笑道:“这个小的也不知道,温大小姐还是先随小的进宫吧。” 皇上的命令自然不能违抗,她微微颔首跟着小太监上了进宫的马车。 温芸到时正值午时,宫人给康文帝摆了膳,康文帝已经在椅子上坐下了。 “皇上,温大小姐到了。” 温芸还以为自己是要等到康文帝吃饱后再召见她的,没想到康文帝直接让她进去了。 “小女参见皇上。” “起来吧。” 温芸站起身就看见康文帝神色温和地看着自己,“正好朕要用膳了,你既然来了,就坐下陪朕吃点吧。” 跟皇上同桌而食? 温芸自认自己胆子不算小,但那椅子她实在是坐不下去啊! “多谢皇上好意,小女在一旁等候便可。” “怎么?还怕朕吃了你不成?” 呃……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若温芸再不坐,那就是不知好歹了。 “多谢皇上。” 宫女赶紧多拿了一副碗筷上来。 康文帝似乎为了让温芸吃得更自在些,直接挥退了伺候的人。 用餐的大殿内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尝尝,喜不喜欢吃。” 温芸看着桌上的饭菜,当真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也不知道皇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因为满心的疑惑,哪怕是美味的宫廷御膳,温芸也吃得味如嚼蜡。 康文帝用餐时不紧不慢的,倒也不十分守旧,期间还会让温芸夹菜吃。 到了后面,她还真放松了些,嘴里的菜也嚼出味来了。 “温芸。” 温芸赶紧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站起身。 “小女在。” “朕听说你自己弄了个医署?” 温芸点点头,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就是不知皇上怎么会关心这种小事。 “是,小女喜欢行医,就希望能够汇聚更多像小女这样的大夫,就建了一个医署,以后也能更全面地为病人看病。” 康文帝肯定地点点头,“你倒是想得周到,这是利民的好事。” “是,小女一定用心经营。” “那你的终身大事,可曾考虑过?” 温芸一愣,她的终身大事? 皇上,你现在是不是有点太闲了,还管上她的终身大事了! “小女未曾想过,只一心希望能够办好医署,这对小女来说就够了。” 康文帝摇了摇头,“你是女子,最后的归宿终究是嫁人,又怎么能一个人过一辈子?南蛮国的皇子你可见过?” “回皇上,之前在宫宴上见过。” “他今日跟朕说,想要求娶你,你可愿意?” 温芸一头问号,南黎想要求娶她? 他怕不是哪根筋搭错了吧! “皇上,小女不认识南蛮国的六皇子啊。” “他说见过你,对你一见倾心。” 那他是挺有眼光的,但嫁是不可能嫁的。 “小女希望能够留在京城继续医署大业,为百姓效劳。” 康文帝一双虎目紧紧地锁在她脸上,似乎在确认她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温芸也没有垂眸,就任由他打量,无形中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温芸就知道,康文帝让自己进宫没那么简单。 不知道过了多久,康文帝缓缓地收回视线,“你不愿意,朕也不会勉强你。” “多谢皇上。” 康文帝让宫人进来将残羹剩饭都收了,其实一桌子菜,摆上来时是什么样,现在撤了看着跟摆上来时也没什么区别。 “退下吧。” “小女告退。” 温芸转身出殿,刚走到门外就差点跟谢云烬碰上了。 温芸低呼一声快速后退,却被谢云烬一把拉住了手。 温芸抬眸,却对上他那双似笑非笑的黑眸,“南蛮六皇子要求娶温小姐。” 呃。 他都听见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温芸用力挣脱他的手快速道:“皇上还在殿内呢,世子收敛着些。” 谢云烬顺势松手,压低了声音道:“在宫门外等。” “知道了。” 看着她下了石阶后,谢云烬才转身进了大殿。 温芸出宫后就上了马车,春来赶紧将暖手炉递给她。 “大小姐再喝点姜茶暖暖。” 温芸捧着水袋喝了两口,这才觉得自己有活了过来。 倒不是真的冷,而是心惊胆战,果然伴君如伴虎,也不知道谢云烬在面对康文帝时是个什么心境。 “皇上为何要见大小姐?” “应该是在试探吧。” 春来不懂,温芸身上有什么值得试探的。 温芸捧着暖手炉,想到康文帝那双凌厉的眸子轻声道:“她是在试探,世子是否跟南蛮国有牵扯。”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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