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大小姐?” 温芸猛然回神,“怎么了?” “大小姐不是说想吃糖炒栗子吗,奴婢已经给你买回来了,大小姐快趁热的尝尝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温芸看着桌上的糖炒栗子,突然觉得没有一点胃口。 春来见状便给她剥了一颗。 “大小姐在想什么。” 温芸将糖炒栗子吃进嘴里轻轻的哼了声,还能想什么,今天可是谢云烬跟陶欣然的大婚之日,她还能想什么,难道是想镇国公府的宴席好不好吃? 沉默间,大街上传来一阵喜庆的鞭炮声。 温芸好奇的走到走廊上远远看去,一眼就看见了一支迎亲的队伍朝这边走了过来。 温芸胸口一下就被一口气给堵住了。 这是显摆到她跟前来了。 但温芸很快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新郎好像不是谢云烬。 虽然相隔得有些远,但温芸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不是谢云烬。 本着好奇的原则,温芸下楼走到门外一看,迎亲的新郎竟然是谢云泽? 谢云烬葫芦里到底在卖着什么药啊。 错愕间,温芸似乎感觉到有一股视线落到自己身上,她转眸就对上了陶欣然得意又挑衅的眸子。 像是在说,她才是最后的赢家。 温芸又朝新郎看了一眼,扬起唇角笑了笑,陶小姐啊,你可真是笑得太早了。 陶欣然看见温芸的笑面色就僵了僵硬,她凭什么笑,她在笑什么! 明明她败给了她,她还有什么资格在那里笑! “小姐,你快将帘子落下,这不合规矩。” 丫鬟见陶欣然脸都露出来了,赶紧将轿帘放下。 陶欣然当然知道这不合规矩,但她就是想要亲眼看看温芸那失魂落魄的样子。 可她刚才没有失魂落魄就算了,她竟然还敢对她笑! 这抹笑让陶欣然莫名的烦躁不安起来。 但转而想到,谢云烬已经把她娶回去了,她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思及此,陶欣然又安下心。 温芸刚才肯定是故意的,她心里指不定多难受呢。 温芸还真不难受了,而是好奇极了。 “春来,我刚才没有看错吧,接亲的人是谢云泽。” 春来笑道:“大小姐没看错,就是他。” 温芸拿起一颗糖炒栗子一口咬下去,“那可有的好戏看了……” 春来笑容越发扩大,确实呢。 迎亲的队伍在城中绕了好些时候后,终于在吉时之前回到了镇国公府。 谢云泽翻身下马来到花轿前踢了好几脚将陶欣然牵了出来。 虽然接亲的人不是谢云烬,但好歹人是接回来了,但这拜堂的事……难道也要谢云泽代劳? 谢老夫人一时间有些犯难起来。 “老夫人,您还在等什么,新人已经进去,马上就要拜堂了。” 谢老夫人拧了拧眉头,算了,做就做全套了,等谢云烬回来了再让她好好跟陶欣然解释吧。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新娘被送回了新房,新郎则是要到前院接待宾客。 丫鬟怕陶欣然累着便先将她头上的头冠给拆下来了。 陶欣然掀开盖头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人,心里有些失望。 丫鬟看着陶欣然失望的样子欲言又止。 喜婆见状,赶紧说了好些喜庆的话,这才让新房内不那么尴尬。 “小姐,奴婢给您准备了一些吃食,您要是饿了就吃一些,世子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恩。” 镇国公府跟太傅府大婚热闹非凡,跟这边喜庆的景象比起来,行宫那边就显得有些惨烈了。 西蛮使臣住的宫殿有一小部分被烧了,有不少人都被熏死在殿内。 高图的情况也不太好,但跟被烧伤的高丽雅比起来,还是好多了。 看着高丽雅被烧伤的手,高图难过的哀求,希望他们能让温芸过来给她看看。 禁军自然将话传到了康文帝跟前,这种小事康文帝直接允了。 温芸到行宫时,看着地上还残留的血迹跟被熏黑的宫殿惊讶不已。 南蛮这事做得也太绝了。 高丽雅他们已经被转移到了另一个宫殿,因为西蛮使臣有不少都出事了,温芸到时就感觉带十分的清冷。 “温小姐您来了,西蛮公主就在内殿等着呢。” 温芸微微颔首走了进去。 西蛮公主受伤的手已经被包扎起来了。 “公主除了手上之外,还有哪里受伤了?” “没有了,就是手上的伤势是最严重的。” 温芸点点头,小心的将她布条拆开,在看到那只已经能够见骨,好些地方都碳化的手时,她还是有些震惊。 这烧得也太严重了。 “温大小姐,皇妹这手……”高图看见高丽雅的手又红了眼圈。 温芸轻叹出一口气,“这手必须截肢了,想要痊愈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截肢?” 温芸点点头,她也不是神仙,伤到这种程度基本上不可能治好的,半个手掌都碳化了,而且还要尽快截肢,不然就很容易出现感染的情况。 “这个时候保命更要紧。” 高图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那就有劳温大小姐了。” 温芸示意他们先出去等着,她要开始治疗了。 殿门关上后,温芸又将西蛮公主身上其他地方检查了一遍,确定其他地方没有大碍后,开始做术前准备。 截肢也是一个大手术啊。 温芸吐出一口气,把准备工作都做好后,发现西蛮公主居然醒了。 “公主醒了,我现在要为你处理手上的伤,你安心的睡一觉,睡起来就好了。” 西蛮公主却执拗的睁着眼看着她,“芸姐姐,不如就让我这么死去了吧,为什么不让我死去呢……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意义……父皇不疼,母亲不爱,她又何必来到这世间。” 温芸轻柔的拍了拍她,声音轻柔却十分坚定,“只要活着,才有希望,只要活着,就有无限的可能,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自暴自弃,闭上眼,睡吧。” 她缓缓将麻药推了进去。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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