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灵跟温芸得了消息赶到时大夫已经到了。 “大夫,我表妹怎么样了?” 大夫站直了身子道:“张小姐不必忧心,表小姐身子弱,好好养着便可,此次并没有什么大碍。” 张清灵听大夫这么说才放心下来,又后知后觉的发现姬岩就等在一旁。 温芸可见不得她这个傻样子,十分知趣的往屋里走,把空间留给这对即将成婚的新人。 姬岩回头时就只剩下温芸的背影了,他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黯色。 温芸进屋时,丫鬟正在喂薛雪喝驱寒的姜茶,看见温芸进来,薛雪有些愧疚道:“芸姐姐,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雪儿妹妹觉得好些了吗?你不是头晕先回来歇息了吗,怎么会往前院的小花园去?”温芸有些疑惑道。 薛雪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似得垂着眸子轻声道:“我当时觉得有些胸闷,就想在外头透透气,也不知怎的就走到了那边。” “好在没什么事,你若是不小心受伤了,你姐姐该心疼了。” 薛雪抬起头幸福的笑了笑,“灵儿姐姐对我是真的好,她总是跟我说起芸姐姐,她说,即便芸姐姐被休了,今后不好嫁人了,但芸姐姐医术好,靠医术养活自己肯定是没问题的,不像她这样,今后嫁人了,只能在后宅相夫教子,什么都要以丈夫为尊。” 温芸脸上的笑容顿了顿,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 “你身子从小就不好吗?既然你都说我医术好,不如让我给你看看吧?” 薛雪欣喜的点点头,“那就谢谢芸姐姐了,我这病是娘胎里带出来的,这些年吃了很多药都不好,如今又到了舅舅这里来,该是给舅舅添麻烦了……” 温芸在她说话的时候已经将指腹搭上她的脉了。 片刻后,温芸松开手。 “芸姐姐,如何?” 温芸笑笑,“身子确实是弱了些,不过问题不大养养就好了。” “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恩。”温芸站起身拍了拍她的手,“好好歇着吧。” “好。” 温芸出屋时姬岩已经离开了,就只有张清灵傻站在原地发花痴。 “张小姐别看了,下个月就要成亲了,到时候天天让你看个够。” 张清灵回神,“雪儿妹妹怎么样了?没事吧?” “没事,我们就不要打扰她了,走吧让她歇息歇息。” 张清灵点点头,两人相携出屋。 温芸随口问道:“我之前听你说过,你姑姑嫁去了桂州,怎的没见他们?” 闻言,张清灵惆怅的叹了口气,“姑姑跟姑父几个月前就病逝了,我姑姑身子骨一直都不太好,生了雪儿妹妹后就一直没再有身孕,姑父爱重姑姑也没有纳妾,几个月前,姑姑病重去世后,姑父也跟着走了。” 温芸有些诧异,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这么真挚的感情。 “姑父兄弟几个看雪儿妹妹一个小孤女就欺负她,抢占了她家里的东西,我爹知道后就派人去把人接了过来,今后就在这里住下了。” 这身世听起来确实是听可怜的。 “薛家真不是人。” “可不就是。” “那张夫人打算怎么安置她?看她年岁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在府上。” 张清灵道:“母亲是想给她找一户好人家,但一直都没拿定主意。” 按照张夫人的意思是,虽然张家的门第还过得去,但薛雪毕竟不是张家人,如果找太高的门第,人家不一定看得上,她就把视线落到了那些清贵家族里,选了几个人,也问过薛雪了,但薛雪好像没从失去双亲的痛苦中走出来,一直都没答应。 张夫人哪里敢勉强她,这事就耽搁下来了,毕竟她也没出丧,还有时间慢慢找。 温芸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你都快嫁人了,这些事就交给你娘去操心吧,还有,她身体不太好,在开春之前还是少到外面乱走吧,不然寒气入体她嫁人后也会很难有身孕,还是小心才好。” 张清灵听温芸这么说一下就重视起来,“你放心,我知道一定让人好好的监督她不让她再乱跑了。” 温芸点点头,跟张清灵用了午饭后就离开了。 “大小姐不喜欢那位表小姐吗?”春来跟了温芸那么久,已经能够精准的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 “春来,我有说过这样的话吗?” 春来摇摇头,“没有,但奴婢感觉到了。” 温芸笑道:“也没有不喜欢,就是觉得这姑娘吧,可能没有表面看起来的这么单纯。”至于良不良善她就不知道了。 在什么事都没发生前,她不好明确提醒张清灵什么。 但那姑娘若真是个心机深沉的,张清灵还真玩不过她,所以还是能保持距离就保持距离的好。 刚出正月,边境就传来消息,大秦跟南蛮打起来了! 军报传到宫里时,彻底冲淡了刚过完年的喜庆,尤其在康文帝听说南蛮那边囤兵的数量已经是大秦的两倍时,大殿上的气压都沉了下来。 但好在南蛮突袭大秦没有成功,谢云烬亲自带兵将突袭的队伍击退。 可即便是这样,形势也十分严峻,若是西蛮那边突然翻脸再次出兵…… 思及此,康文帝脸色更阴沉了。 “皇上,不如再增兵三万,儿臣愿意领兵前往助平南将军一臂之力。”五皇子突然站出来激愤道。 四皇子讥讽的瞥了他一眼,“五弟张嘴就是三万人,这三万人不用吃不用喝?你不知道现在国库是什么情况?” 五皇子不甘示弱,“难道就任由南蛮欺负?他们可是有十几万人,谢云烬一个人能对付得了?” 四皇子一脸正色道:“平南将军骁勇善战,一定能以少胜多,五弟就不必担忧了。” 五皇子不甘心,他在朝堂的势力不如四皇子,这好不容易有上战场的机会,不想就这么错过了。 五皇子一脸恳切的跪下,“父皇,哪怕不增兵,儿臣也愿意前往边境成为平南将军的助力,还请父皇成全。”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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