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温芸是不想出府的,但奈何英国公府给得太多,光是出诊费就给了二十两银子,她想不赚都不行。 小半个时辰后,她到了英国公府外。 温芸记得,英国公府是跟镇国公府差不多的世家门第,当年的老英国公跟老镇国公可是八拜之交,但到了英国公府现如今的这一代已经弃武从文了,两家也就少了很多来往,关系就淡了许多。 英国公府派来的人没有说是要她去给英国公府的谁去看病,只说是他们的小姐请她过去。 英国公府门第高,门庭自然不小。 进了公府后,领路的丫鬟就上前给温芸领路。 温芸还是问了一句,“不知是那位小姐生病了?” 丫鬟回头看了温芸一眼规规矩矩道:“一会儿温大夫去看了便知。” 温芸微微凝眉,暗道这人难道是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病,弄得这么神神叨叨的。 走过一条长长的青石小道,他们在听花楼前停了下来。 丫鬟让温芸在院门外等着,她先进去通传。 今天是春秋跟着来的,她看了眼院子皱皱眉,什么规矩,请人来看病连进个院门都要通报,这谱摆得可真够大的。 温芸到是无所谓,谁给钱谁就最大,反正她也不吃亏。 大概等了有一刻钟左右,通传的丫鬟出来了,说是让温芸进去。 刚一进院子,温芸就闻到了一股骚臭的味道。 但她看了院子一圈,并没有发现有任何异样,这种味道就像是从牲畜身上散发出来的,大家闺秀在院子里养牲畜? 丫鬟没有带着她进屋,而是直接往后院去了。 刚一到后院,温芸就惊了一下,还真是牲畜,一头很大的牛,身上毛很长,是什么品种她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来。 一个披着兔毛披风的娇俏身影正一脸担忧的站在廊下看着那头牛。 “三小姐,温大夫到了。” 蔡书艺闻言回头朝温芸看去,朝她招了招手。 “你过来。” 温芸眉头挑了挑,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 “是蔡三小姐需要看病吗?” 蔡书艺一张瓜子脸生得十分精巧,尤其是那双丹凤眼,看人的时候自带一股傲气,她微微侧着眸子落在温芸身上,就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打量。 “你就是温大夫了。” 温芸点点头,“正是。” 蔡书艺道:“本小姐听说你医术了得,正好我的小宠病了,你快帮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温芸转眼看向院子里那头牛,“这是蔡小姐说的小宠?” 蔡书艺点点头,“对啊,就是它,它叫哞哞,是父亲从西北那边给我运回来的,这会儿不知道怎么了,看起来特别难受。” 温芸看她眉宇间带着丝丝愁绪,到像是真的担心这头牛的身体。 春秋却觉得蔡书艺是故意的。 她刚要开口时,温芸已经走到那头牛跟前了。 “哞!哞!” 哞哞看起来十分的焦躁,一直踢踏着四肢,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温芸绕着它走了一圈,发现它的肚子特别大就回头对蔡书艺问道:“这头牛怀孕了吗?” 蔡书艺被问得有些发懵,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哪能知道这些? “不知道,你为何这么问?” 温芸虽然没有什么给牲畜看病的经验,但以前出任务时也是在村落里见过的,这牛现在的样子很有临产时的特征。 “牛肚子那么大,可能是有孕了。” 蔡书艺一脸震惊,“可,可是我府上只有一头牛啊……”说完这话,她莹白的脸都红透了。 就一头牛肯定是没法怀孕的,温芸让侍从将牛暂时安抚住之后,上前在牛肚子上摸了摸,确定里面是有牛犊子了。 “这牛是要临盆了,但可能牛崽子位置不太好,可能会难产。” 蔡书艺没想到温芸说得头头是道的,一时也没了主意。 “那该如何?我的哞哞不会有事吧?” 温芸也没有给母牛接生过,一时间也有些下不去手。 不过她很快就有了头绪。 “母牛现在很痛苦,还是要尽快将牛崽子生下来才行,我可以试试。” 温芸从药箱里拿出了一副手套戴上,为了安全起见她让春秋去将牛拉住了,蔡府的人可没有哪个比春秋在乎她死活的。 随后,她将牛尾巴拉开,缓缓的将手伸了进去。 在后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陶欣然冷然的看着院子里的温芸。 真是下贱,这么肮脏的牲畜都能下得去手。 “夫人,温芸不会真的会给牛治病吧?”丫鬟闻着那股腥臭的味道就想吐,亏得温芸还离得那么近。 陶欣然讥讽的勾起唇角,是她暗示蔡书艺找温芸过来了,为的就是要羞辱温芸,只要她们的身份摆在这,不论让她做多下贱的事,她都只能硬着头皮上,她就想要看到她受辱的样子。 谁知,她不仅不生气,居然还真上手去弄,贱人就是贱人,又如何能懂得矜贵的妇人是绝对不会碰这些东西的。 在陶欣然心里,温芸做这些,就已经是低贱的表现就是给她提鞋都不配。 陶欣然知道,蔡书艺十分看重这头牛,虽然她嫌弃恶心,但如果这牛在温芸手上出了差池…… 她举起帕子压下了唇角的冷笑,蔡书艺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娇小姐。 温芸要知道陶欣然的想法,高低得甩她一脸大牛粪。 “哞!” 牛痛苦的挣扎了一下,春秋赶紧将绳子拉住,她要知道蔡家是让温芸来给牛接生的,她说什么都不能让人过来了。 温芸却是在全神贯注的助牛生产,不知过了多久,羊水破了,几乎淋了温芸一身。 腥臭的味道几乎让人窒息,就连蔡书艺都恶心得连连后退。 温芸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牛突然痛苦的坐到了地上,小牛出来了。 温芸双手用力的抓着牛的双脚,缓缓的将一头小牛犊子给拉了出来。 “哞!” 在牛犊子从身体里滑落的瞬间,母牛似解脱的叫了一声。 “生了,还真生了……” 蔡书艺震惊的瞪圆了双眼,迫不及待的走了过去。 “三小姐等等。”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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