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视? 孙尚书怎么说也是朝中正三品,就算是沈缙见了,也不能用这种眼神看他,何况沈玉一个后宅小丫头…… 蹊跷! 太蹊跷了! 男人若有所思,心头好奇抑制不住。 姜九没等来回答,一低头才发现自家王爷怔怔地看着沈三小姐,仿佛压根没听到他的话。 姜九无语,不由瞥了眼沈玉。 就不知她有什么好,让自家王爷念念不忘……但一眼看过去,却又莫名觉得她似乎真的很不错。即便是在这样的场合之下,她依旧游刃有余,看上去比孙尚书还要从容一些。 真真是见了鬼。 就连其他人也都面色各异,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我没听错吧?她居然怀疑那婚书不是自己的?总不能说是孙尚书看错了吧?” “难怪她面对杀头的事情波澜不惊,任由宋婉晴一直闹腾也不解释,原来搁这这儿等着呢!” “她不是个草包吗,怎么会有这个脑子?如果婚书真的是假的,那宋婉晴……” 一时间,这些人看看宋婉晴,又看看三皇子和孙尚书,就不由生了许多明悟。 如果被撕毁的婚书是假的,那这个假婚书哪来的?又怎么落在了宋婉晴手上?沈玉为什么要撕毁假婚书?宋婉晴又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闹,还故意把三皇子牵扯进去? 还有孙尚书…… 这前前后后很多事情联系起来,人们的眼神就变了。 三皇子原本儒雅的脸上,此时也难免露出一丝丝隐晦的狰狞。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就连一直在看戏的皇上,也都忍不住开了口,盯着沈玉严厉道:“沈三姑娘,你刚刚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先帝懿旨还有人敢造假?!” 他的嗓音很高,又压得很沉,像是天上滚过去的闷雷,明显想给沈玉一个下马威。 “假不假,一查便知。” 沈玉前世见他的次数不多,每次都不敢抬头,一来是害怕他的帝王威压,二来她心仪三皇子,面对他的长辈难免生出怯意,便更加不敢抬头了。 但是现在她却迎面看向他,眼中不惊不惧,只是难免又想到答应了雪叟的事情,眼波流转之间,竟不由多了几分审视和寒意。 至于吓到? 不存在的。 人一旦经历过生死,这世上能吓到她的事情就不多了。 皇帝看着她这个眼神,不由眉心一皱。 他怎么感觉,沈家这个草包小姐看着他的时候,竟有种和他平视的意思? 正打算细看,她却已经低头看向了宋婉晴,“表姐,你说呢?” 宋婉晴猛地一僵,回神慌乱掩饰。 “表妹可不要开这样的玩笑,这可是先帝见证,盖了玉玺的,你不要随便乱说啊,怎么会是假的呢,怎么可能有人造假呢……” 宋婉晴越说越心虚,说到最后浑身颤抖,竟是难以置信地喃喃起来。 “那天晚上我明明亲眼看见,你把婚书从首饰盒下面拿出来,撕成了一片一片的,婚书一直放在那里,怎么会是假的呢!”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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