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动了手,二人即刻打了起来,叶锦潇绷紧后背,全神贯注。 她不是他的对手,这一点,她心里有数。 他内力雄厚,杀意猛烈,招招都是逼人要害的狠劲儿,叶锦潇不宜与他硬碰硬,一直都是闪避迂回。 他眸中的狠意万分张狂: “单枪匹马就敢来送死,本宫将你抓回北燕,扒光了掉在城墙上,让整个天下的人都知道,南渊的战神聿王连自己的王妃都保护不了!” 哈哈哈! 这无疑是羞辱一个男人最好的方式。 叶锦潇全力闪避,捏紧手心的那团银丝,寻找着机会。 “你可真是高估我,整个南渊都知道聿王不喜欢我,你哪怕将我挫骨扬灰了,聿王都得高兴的感谢你帮忙。” “喜不喜欢是另一回事,只要你坐着聿王妃的位置,你便是聿王的脸面。” 将她抓回北燕,折磨凌辱,便是在践踏聿王的脸。 将聿王,将南渊国踩在脚下。 面子这种事对于男人而言,特别是他跟楚聿辞这种上位者而言,似乎格外重要。 任何触及颜面之事,触犯的更是他们的权势与威严。 叶锦潇突然想起自己跟叶七上药时,两次被楚聿辞撞破,且都激怒了他。 如果她跟叶七传出闲话,丢的是整个聿王府的脸。 既然如此,何不休了她? 面子能当饭吃? “想抓我?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吧,你脚下踩着的是南渊的国土,能不能平安的回到北燕还不一定!” “哈哈哈!” 男人狞笑一声。 这女人溜来溜去的,不与他对招,以为他看不出她的意图? 想找破绽? 而他从不会让自己有破绽! 掌心一翻,凌厉的抓向她,即便叶锦潇躲得飞快,还是被抓破了肩膀的衣物,留下五指鲜红溅血的指印。 叶锦潇捂着肩膀,“聿王在赶来的路上。” 只需拖一会儿,他便在劫难逃。 他眯眼,手下的攻势并未停。 “你以为帮聿王留住我,他就能回心转意爱上你?” 叶锦潇避身,“我只是想来看看投毒之人的真正模样,不过让我很失望,宵小就是宵小,不敢以真容示人。” 说来,她不该插手此事,但她真的打心底里唾弃北燕太子,唾弃北燕国。 古往今来权谋死人再正常不过,可投毒实在太卑鄙了。 万一这毒控制不住,全城扩散,蔓延全国,传到别的国家…… 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就跟现代打仗时投原子弹没有两样,一颗原子弹扔下去,别管是敌是我,大家都别活了,一起死。 “就凭你,还没资格见到本宫的真容!” 他冷笑一声,似失去了耐性了,终于懒得再跟她周旋,直接几个猛烈的攻势,扼住她的喉咙。 聿王来了,都只能跟他打成平手,这女人哪来的自信? 等抓回北燕,看他怎么折磨她! “撤!” 抓住叶锦潇,正欲翻身上马时,一道尖锐的厉声乍然划破空气。 咻—— 一箭破空! 战九夜迅速撤步,锋利的箭刃擦破手背,带来的劲风逼得他不得不松开了手。 叶锦潇滚落在地,滚了三四圈,滚到那匹马的旁边,险些被马蹄踩到。 抬眸望去,岸边,一批黑压压的身影策马而至。 为首处,墨袍男人高坐在马背上,一柄银色的弯弓挽在手臂上,凌寒的眸扫来: “弓箭手。” 二十名侍卫即刻翻身下马,拔箭拉弓。 战九夜不愿恋战,此乃南渊地盘,他来去轻便,没有带多少人手,再者这座大桥又长又直,箭雨射下来,没有藏身之处,对他不利。 他想抓叶锦潇,但后者敏锐地避开了。 也罢! 他没有时间耽搁了。 先回北燕,以后有的是时间抓这个女人。 他即刻翻身上马,握着缰绳,高高地调转马头,倨傲地望向那数米开外的墨袍男人,勾唇邪笑: “聿王,你的女人很有趣,先在你身边养几日,本宫过段时间再来接她。” 留下无比狂妄且挑衅的一句话,策马离去。 “驾!” 殊未觉察到,胯下骏马的后蹄上,缠着一条细如发丝般的银丝,而另一端正捏在叶锦潇的手上。 她很有趣? 叶锦潇缓缓勾唇:“我让你更有趣。” 手握银丝,快速将其缠在大桥的石柱子上,借其力道,用力一拽。 “咴!” 马儿的后蹄突然被狠狠绊住,一前一后两股冲撞的惯性,使得银丝瞬间勒入叶锦潇的掌心,剧痛之下,鲜血四溅。 可,她紧紧握住银丝,分毫没有松开,马背上的男人被这股惯性荡了出去。 他撞向桥柱子上,半具身体横飞出去。 啪! 急忙抓住桥面,堪堪稳住身形,可他整个身体已经悬空,脚底下便是湍急的河流! 大河淘淘,河水激荡,河面足有三百多米宽,更是深不见底,眼下又冬日将近,河水冰冷,一旦坠入恐怕难有生机。 素来狂妄的丹凤眸中,终于溢出了一丝心惊。 刚想爬上去,一把锋利的银刀子指着他的眉心。 抬头,只见女子居高临下,眼底裹着三分讥笑,三分寒霜:“想不到吧,堂堂北燕太子竟会落入一个女人手里。” “要不我先把你扒光了,挂在帝都城的城墙上,让大家伙儿都来看看,北燕的太子是如何沦为南渊的阶下囚的?” 她将他的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男人眸底一沉。 她扬唇,捏着刀的手流着血,鲜红的血液染红刀锋,顺着刀尖滑下,一滴一滴,溅在地上。 细碎的血珠裹着灰尘,溅拍到他的脸上。 他眼中的神色似惊愕,似意外,又似震怒与滔天的杀意。 她说:“杀了南渊那么多无辜百姓,还想全身而退,欺我南渊无人?太子殿下未免太自信了。” 楚聿辞策马过来,“撒网。” 四名侍卫抓着粗麻绳编织的大网,就要去抓他。 战九夜眉峰一狠,眼里的杀意有着毁灭一切的疯狂,包括毁灭他自己。 栽在一个女人手里,他认。 他纵是死,也绝不会沦为阶下囚。 大网撒过来时,他松开双手,身体骤然坠入湍急的大河之中,丹凤眸死死盯住上方越来越远的女子,似将她的面容刻入脑海,恨进骨子里。 “叶锦潇,本宫记住你了!!” 嘭! 水花四溅,黑色的水流瞬间将他卷入水底,彻底淹没。 众侍卫连他的衣角未曾碰到,他就已经被吞噬得无影无踪。 风,寒凉,吹在脸上,又湿又冷。 叶锦潇抹去下颌的水渍,才发觉冬天已至。 这么冷的天,这么深的河,这么湍急的水,他纵是有九条命,只怕也难逃一死。 “叶锦潇!” 楚聿辞赶来,第一句话竟是怒斥:“还敢称自己与战九夜没有私情,你抢了本王的战马,提前赶到,就是为了放他走?!”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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