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明家的餐厅。 偌大的餐桌上,只有轻微的餐具碰撞的声音。 赵雪娴没有跟父母一起离开。 理由是还有几天就开学,想利用这些时间,跟明倾城学补补功课。 她怯怯地坐在餐桌边,垂着脑袋,显得乖顺了不少。 只是,偶尔偷看江以宁的眼神,还带着浓烈的怨气。 江以宁淡然坦荡地坐在那,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对她的目光像无所觉一般。 饭毕,明承康放下碗筷,用餐巾擦了擦嘴巴,缓缓看向江以宁。 “以宁,过几天高三就要开学了,爸爸已经打通关系,过几天你就和倾城雪娴一起去嘉德国际学校上学,到时候会有个分班测试,这几天你好好准备,我不要求你成绩有多好,但你的两个姐姐都在重点班,所以至少不要进末席班级,好吗?” “舅舅,你这要求也太高了吧!嘉德最差的班平均分也在合格线之上呢!这乡巴……妹妹连学都没上过,怎么可能都合格嘛!”赵雪娴恶意道。 明承康和叶棠闻言,均皱起眉头,脸色有些难看。 明倾城伸手捏了捏她的手,冲她摇头,随即,转向明承康,柔柔一笑。 “爸,我会照顾好妹妹,这几天也会帮她复习,你放心吧。” “嗯,倾城最乖了。”明承康脸上终于露出一抹欣慰笑意,“不过,你妹妹的学习,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学习也紧张,不是还要准备9月初的钢琴比赛么?” 叶棠笑着道:“是呢,倾城你要好好准备,你的钢琴老师跟我说了,你最有希望夺冠。” “倾城,你好厉害!”赵雪娴羡慕地看着明倾城,“我听说,国宴音乐团里的大师会收第一名为徒弟,到时候还有机会跟着一起参加国宴的演奏!” 明倾城有些羞涩,“比赛还没开始呢,结果说不准的。” “你现在这个老师都带出几个第一次,他看好你,那就一定是你!”赵雪娴说着,得意地看了江以宁一眼。 村姑,看了没有! 别以为进了明家的门,就是一个世界的人! 泥里刨食的手,注定玩不起有钱人的高尚玩意儿! 江以宁垂眸,小口吃着碗里的饭菜。 仿佛没有见他们的谈话一样。 赵雪娴撇了撇嘴。 装! 使劲装! 听了赵雪娴的话,明承康十分高兴,叮嘱了几句让明倾城好好练琴的话。 转头又吩咐叶棠道:“你给以宁备好上学要用的东西,再带她熟悉一下咱家周围的环境,嗯,还有,有空就领她去户籍处,把姓改回来。” 叶棠点头,“好。” 江以宁突然说道:“不用改,这样就可以。” 餐桌前众人作动一顿,空气随之凝固成冰渣。 明承康的脸色微沉,“你既然是我明家的孩子,那自然得姓明!必须改!” 江以宁缓缓抬头,对上明承康的视线,平淡重复:“我不改,谢谢。” “啪——” 明承康狠狠拍了一下桌子,眸子瞬间染上几分锐利,语气也随之凌厉起来。 “江以宁!你这是什么态度!” 江以宁眨了眨眼,慢条斯理地说道:“什么身份匹配什么姓氏,有什么不对吗?收养到底不是亲生的,我认为不需要改。”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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