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纯的失声惊叫,令在场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酒食,纷纷朝他看来。 张举也急忙挥手,让这些歌姬舞女先退下去。 “到底怎么回事?潞县在渔阳郡腹地,从范阳到潞县一路上,我们都有重兵把守。” “对哦,而且又是大雪天,怎么会有敌军袭击?” “难道是易县的公孙瓒动的手?这不可能,公孙瓒他事先和我们说好的,他作壁上观。” “详细说来,到底是谁攻击了我们?” 众人纷纷问道。 几人之中,丘力居是最为关心。 潞县可是从这里去右北平的必经之路,若是被汉军占领,那岂不是将他和峭王之间的联系给掐断了? 张举也更是慌张。 渔阳可是他的根据地,自己财产和一众妻妾子女都在渔阳郡的治所雍奴(即今天津市武清区泗村店镇旧县村)。 敌人攻下来潞县,自然也将雍奴与他们主力大军隔离。 雍奴城中,仅有他的门客王政带领三千兵马驻守。 潞县有五千兵马都被攻下,那雍奴三千兵马岌岌可危。 张纯连忙对着报信的人厉声说道:“你将潞县的情况,细细说来,不可有任何遗漏。” “诸位大王,事情是这样的...” 报信的人看着紧张的众人,吞了吞口水,急急道来。 原来就在昨晚,一队约莫千人的白袍军队悄然出现在潞县城下。 城中守将认为潞县身处渔阳腹地,不会有什么敌军出现,于是敞开城门,并派出士卒出城伐薪取暖。 哪知这一千白袍军在城门道路两旁雪地里突然现身,杀入城中。 城中大乱,守将还没组织兵马防御,就被人砍了脑袋。 一阵审问,将带头的首领以及主要叛军将领一一诛杀。 其余普通士卒,当场投降。 这些士兵,本就是没饭吃被张举张纯蛊惑造反的。 对方攻占了城池后,先将城中的粮草带走一部,带不走的,直接开仓放粮给了城中的汉人,包括投降的士兵。 全城欢呼,却发现这一千白袍军悄然向东而去。 “什么?他们打下了潞县,只抢粮草,却不要城池,他们什么意思?” “有没有看出他们是哪里的兵马?” “啊?向东而去,难道他们要去右北平?” 众人听完,先是迷惑,随即丘力居却惊呼起来,接着慕容父子、顿蹋还有张举的部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大家安静!不要惊慌!” “也只来了一千兵马,不足为大患。” 张纯见众人惊慌,于是大声安抚,“这种情况,一定是刘虞派出来扰乱视听的!” “此话怎么说?” 张举和丘力居抢着问道。 潞县遭受偷袭,跟他们两个的利益关系最大。 “这是三十六计之围魏救赵!” 张纯接着说道,“刘虞的儿子和五千兵马被我们围在蓟县,他当然要救。” “可他吃了一次亏,自然不会重蹈覆辙。” “现在派出一支偏师在我们后方扰乱,是想让我们分兵。” “我们决不能上他的当!” 听到张纯的分析,张举和丘力居点头表示有道理。 慕容父子神情自然,顿蹋倒是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在顿蹋看来,这个时候,突然在腹地出现的一支汉军,不仅会像张纯说的那般简单。 这里面,似乎哪里有什么不对劲! “即便如此,这支偏师偷袭了潞县,那接下来有可能去雍奴、去狐奴,去安乐,甚至是去右北平的无终等处。” “他们要是趁着大雪神出鬼没,这对我们产生不小的影响啊!” 顿蹋开口说道。 “如果是一支偏师,那倒也无妨,现在主要问题是要及时给各处示警,免得被他们偷袭。”张举平复了紧张心情。 他生怕这些人去偷袭雍奴。 “这是必然,现在就派出快马,传令各处,严防死守,不得懈怠。” 张纯表示认同,“这只偏师孤军深入,大雪天更是补给困难,潞县是一时大意才失守的。” “我相信,其他地方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我们还是把主要精力用来对付范阳这边的刘虞,要是对这支偏师上心了,这才是正中他们的下怀!” 顿蹋道:“张将军,话虽如此,这支偏师从哪里过去的,还是要查明一下。” “如果他们是从易县方向而来,说明刘虞已经答应了公孙瓒的条件,我们不得不防啊!” 乌桓骑兵被公孙瓒的白马义从杀怕了。 慕容莫护跋当即就笑道:“贤侄是害怕公孙瓒吧!” “慕容可汗,公孙瓒的三千白马义从战斗力不容小觑,我乌桓骑兵在他手里吃了不少亏,血淋淋的教训。” 丘力居站出来帮顿蹋说话,“我们并不是怕他,而不是想作无谓的牺牲而已。” 慕容莫护跋呵呵一笑,也不继续揭短:“丘力居大王所言甚是,我只是提醒,要是这支兵马是公孙瓒的人,那又如何?” “我可听说,公孙瓒是要挟刘虞将渔阳、右北平和辽西都给他啊!” 张纯接话道:“此事我也听说过。” “现在说这些毫无意义,我认为,现在除了派人示警渔阳和右北平各处外,还得派出一支精锐骑兵,将这只偏师给灭了。” “无论他们是公孙瓒的人还是刘虞的!” “要真是公孙瓒的人岂不更好,他三千白马义从,分了一千出来,正是削弱公孙瓒的好机会。” 众人深以为然。 顿蹋也当即请缨:“我们与公孙瓒素有仇怨,这一千偏师,就交给我们吧!我率本部五千精锐骑兵拿下他们。” “好,顿蹋王子出马,正好一雪前耻!” 张举拍手道,“丘力居大王,您看怎么样?” “我没什么意见!” 丘力居淡淡说道。 顿蹋的能力他是相信的,如果对方真是一千白马义从,正好削弱乌桓威胁因素。 “好,潞县这个地方也十分重要,我以为还得派重兵驻守!”张纯又说道。 “就让吾儿慕容云海率一万兵马去守!”慕容莫护跋突然道。 潞县可是张纯和张举控制的地方,慕容莫护跋想去守是什么意思? 他分了幽州的代郡和上谷郡还不够,想要分渔阳一杯羹? 张举当然不同意,于是委婉道: “慕容可汗,还是我们从蓟县大营分出二万兵马去守吧!” 张纯也跟着道:“不如请慕容云海将军率一万兵马去攻涿郡的方城。”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嗯? 慕容莫护跋浑身一震,若有所悟。 其实他提出让儿子慕容云海去守潞县不过是试探张举张纯的态度而已。 商议已定,众人刚要散去。 “大王,大王,不好了!” 突然有人撞撞跌跌跑了进来! 大帐之中,顿时被这人带来的风雪为之一寒。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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