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大爷从一摞报纸中抽出一张,递给了他。 钟国仁直接就翻到第三版开始找,这种理论文章,肯定不会在第一版和第二版。 果然,第三版的头条就是他的那篇文章。 他的心潮澎湃,拿报纸的手都有点颤抖! 这是华夏日报!党的舆论工具最大的阵地!发行量最大的报纸! 并且还是理论文章! 一般情况下,地市级以下干部,基本没有机会在上面发理论文章。 尽管早已预料到了,可是真正看到了,心情是非常激动的! 他顺势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了起来,他想看看编辑给他改动了没有。 付大爷戴上老花镜凑了过来,“看啥呢,让大爷看看!” 钟国仁浏览了一遍,除了个别遣词造句有修改外,其他都没有动。 他随手把报纸递给了付大爷。 付大爷看了一眼,手有点颤抖,“国仁,这是你写的吗?怎么名字和你一模一样。” “大爷,是我写的!” “你们上过大学的,有真本事!”大爷拿着报纸认真看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种理论文章,他是真心看不懂。 只要知道钟庸的儿子写的文章上了华夏日报,这就足够了。 付大爷看完了,连声说:“有本事,你可真有本事。你是咱厂里第一个文章上了华夏日报的。” “大爷,我想把这张报纸带回去,可以吗?” “你拿走吧,要不也是他们拿去裱墙。”付大爷笑哈哈的。 这孩子,看着就有出息。 钟国仁刚走,他写的文章上了华夏日报,就传遍了纺织厂,毕竟传达室就是纺织厂的新闻中心。 钟国仁拿着报纸回家了,刚走进院子里,就看到邮递员问:“钟国仁家在几楼!” 张叔一指:“那不是他回来了!” 钟国仁心想,应该是自己的钱回来了。 果然,邮递员看他的眼神都有点不一样,毕竟那个时候360万元可不是个小数目。 即使放到现在,在县城里也不是个小钱。 “你,你就是钟国仁?”邮递员说话都不利索了。 “是的!我上午刚给伙计联系过了,想的今天就该到了。”说完,他拿出来自己的身份证。 邮递员核对后,把汇款单给他了。 钟国仁有点小激动,自己前世也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尽管他知道今后他还会有比这更多的钱,可现在,这已经让他非常开心了。 如果他愿意,现在到京市找到落魄中的牛雨。 随便入三五十万的股份,在几十年后他可以在华夏国排名前十。 或者到深市,稍微投点钱给企鹅扣扣,支持他们一路做下去,同样可以在一段时间后成为亿万富翁。 可他志不在此,他现在挣钱的目的,只是想让自己不被金钱所困,同时帮那些对自己好的人富起来。 这是手段,不是目的。 小小的激动过后,他顾不上回家,到银行办理了储蓄卡,把钱存了进去。 让银行开了个存单。 下午,他再次来到工商局注册科,把自己的手续递给了那个妇女。 “对了,通讯器材你需要先到电信局办电信经营许可证,这是营业执照的前置条件。” 钟国仁有点生气,怎么第一次不说,今天才说。 根本就没人管你这个,办一个证件跑十趟八趟都是常事。 只好先去电信局。 照例是带着好烟,钟国仁来到了电信局。 他找到了负责市场科的董存林科长,董科长斜睨了一眼这个小年轻。 “通讯器材?你有进货渠道?” 似乎不相信这个年轻人现在能搞到这种紧销商品。 “嗯,我同学在南方就是搞这个的!” 也不知道董科长信了没有,他接着说:“南边的骗子很多,要是进来了假货,我们会罚的让你血本无归。” 钟国仁知道,董科长所谓的假货,就是走私过来的产品。 在那个年代,走私商品是很多的,有些商贩专门卖走私商品,只是需要不菲的“打点”费用。 钟国仁当然不会干那种事。 “嗯,我知道!” “你把这个拿回去,填好了送过来。” 董科长递给他一张表,钟国仁本来想在这儿填填交给他。 看到董科长已经不再看他,表情也是一脸僵硬,他才放下两包烟走了出来。 刚走了两个局,就感觉自己处处碰软钉子。 他心头有点沮丧,可是想到自己卡上的余额,信心又起来了。 站在电信局门口踌躇了一会儿,他返身又走了进去。 “董科长,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董存林看了看他:“小钟,今晚没时间,改天吧!” 当时市场科大权在握,不请好多次是不会轻易答应的。 别说新开的,就是那些已经开业的,如果不经常联络感情,电信局的领导会每天都去查你,让你根本做不成生意。 钟国仁心知肚明,这次来的时候他已经想好了。 必须采取有效手段。 他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塞给董科长,董存林推脱着捏了捏,放到了办公桌抽屉里。 “这事是王副局长负责审批,我做不了主。” 钟国仁陪着笑脸,拿起桌上的的笔,坐在董存林对面填了起来。 “董科长,今晚叫给科室的伙计认识一下。” 本来董存林不想理这个小年轻,等他的背后老板出来了再说这个事。 谁知他还挺会来事! “你们老板是谁?” 这句话问得钟国仁一愣,手续都填好了啊,莫非不认识字? “是我伙计,田大壮!” 二毛大名田大壮,没毛病! 董存林看了一眼面前的表格,田大壮,22岁,个体,无业…… 现在能开通讯器材店的,都是场面上的人,这个田大壮,怎么就没听说过。 他看了看钟国仁,“明天让你们老板过来!” 他想看看,这个22岁的小伙子是何方神圣,竟然在没有任何领导打招呼的情况下,就敢开店。 “晚上我叫上他,咱们认识一下!” 董存林低头思考了十几秒,“也行!就定在叶枫大酒店吧!” 他忽然想起来,县里有个主管农业的副县长姓田。莫非这个田大壮就是田县长的侄儿?或者本家? 要是那样的话,自己就得有点分寸。 要是没有后台,哼! 这证是谁想办就能办的? 钟国仁不知道,正是因为通讯器材是紧销商品,所以很多人盯着这块肥肉呢! 特别是主管部门电信局的大小领导,办证时的“孝敬”是必然的,正常营业以后,每年的例钱也是必不可少的。 当然,例钱因人而异,要是田县长的侄儿,估计就会轻很多。 要是没有关系和背景,那就另当别论。 “我们科室六七个人,就喝五粮液吧!” 钟国仁满口答应了,心里却在想,当时的五粮液确实比茅台还好。每瓶300多元。 高端饭局一般都喝五粮液,钟国仁没想到,电信局的科长竟然都点名要喝五粮液。 前世,他是在回到县委办之后,跟着领导参加饭局,才喝过五粮液。 钟国仁去买了一件五粮液,叫了二毛,定了叶枫大酒店的666房间。 二毛看到五粮液,嘟囔了一句:“哥,我听说这帮臭小子黑着呢!” 二毛喝过五粮液,不过都是自己请别人喝的。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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