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成凯脸变得通红,就是县委书记、县长,也不敢看他如无物。 他又不能发火,只好讪讪地说:“秦县长……” 秦明涛这才看着他,“哦,常镇长有何指教?” 常成凯强压心头不快,赔上笑脸:“常县长,要是吕向国冲撞了您,我一定回去好好教训!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您看……” 秦明涛问武虎山:“他多大了?” 武虎山一时语塞,他还真不知道吕向国多大了。 围观的人中有人喊:“21岁!” “21岁还是孩子吗?”秦明涛冷冷地盯着常成凯。 说完,他看了武虎山一眼:“把涉事人员全部带走!” 常成凯万万没想到,秦明涛一点面子都不给,眼看着姐夫就在现场,平时也没少用姐姐的钱。 他用求助的眼光看着武虎山,武虎山无奈低下了头。 笑话,人家是我的顶头上司,我敢说什么? “舅舅救我!舅舅!”公安人员押着吕向国上车的时候,这小子又一次喊起来。 他声音发颤,浑身哆嗦,这次他是真怕了。 他舅舅来了都不管用,他终于知道,这次碰着硬茬了。 常成凯被叫得心烦意乱,他只好硬着头皮说:“秦县长,要不咱给常书记汇报一下?” 常成凯口中的常书记,是指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常永明。 常永明是他本家叔叔,眼看自己不行,只好搬出来常书记。 尽管都是副县级,可常永明比秦明涛的官要略大一些, 秦明涛的黑脸变了一下,笑嘻嘻地说:“这么小的事,就不必了。” 接着他话锋一转:“或者,要不要给杨书记汇报一下!” 常成凯自然知道,秦明涛口中的杨书记就是县委书记杨随德。 他呐呐着说不出话来,愣在了当场。 眼看混混已经都被押上了车,秦明涛换上一副笑脸,对着钟国仁说: “国仁老弟,我会依法处置的,如果有人受伤或者财产损失,我会安排人员尽快做鉴定和评估。” “谢谢秦局!” 万重山彻底震撼了,吕向国的舅舅来了居然也不管用。甚至一点面子都不给。 这个人的背景太可怕了! 眼看着警车押着混混走了,周围围观的群众拍手称快: “这是谁?太牛逼了,镇长的面子都不管用!”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活该!” …… 武虎山开着警车,紧跟在秦局长车的后面,也跟着回去了。 常成凯阴沉着脸,看着自己的姐夫,“吕村长,谁让他们来这儿建房的?” “我不知道?” 吕明福当然知道小舅子的意思,既然你们非要把人带走,那么我也不让你们建房。 至少也要找回点面子。 常成凯确实是这样想的,当镇长以来,还没有碰到过一点面子都不给的人。 你抓我的人,我就让你建不成。在城关镇这片土地上,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他黑着脸说:“通知村委支委成员,到村委会议室开会!” 然后坐车走了! 围观的群众散去了大半,听了常成凯的这句话,人们纷纷叹息:“唉,人家毕竟是现管。” “强龙不压地头蛇,看吧,抓去的人下午就放出来了,他们的房子肯定建不成了。” 万重山走过来说:“二毛,我今天才知道吕混蛋的舅舅当镇长了……” 钟国仁微笑着说:“别担心,房子我肯定要建好的,并且他们必须包赔损失。” “二毛,你核算一下他给咱们造成的损失,明天继续开工建设。” 在官村会议室,常成凯脸色铁青,坐在会议室中间位置上。 他旁边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副镇长姬舜臣。 他们对面坐着官村村支两委班子成员。 “老万,你说说建房那家怎么回事?” 尽管没去现场,刚才那边发生的事早有人告诉他了。 作为多年的老支书,吕明福心中的小九九他一清二楚。 可前面坐着的大佛他惹不起呀! 看到镇长点名要自己回答,万来金硬着头皮说:“还不是为了完成镇政府下达的经济指标,有人来买宅基地,就卖了两块,给姬镇长汇报过。” 姬舜臣坐在常成凯的旁边,心中暗想,这都是常规操作,今天怎么就生气了呢? “开班子会研究了没有,其他同志有没有不同意见?宅基地严格来说是禁止买卖的。” “因为一块宅基地,闹出这么大的事儿!不就是因为群众有不同意见嘛!” “必须严肃处理!以儆效尤!” 在座的6名支村两委成员,除了一人去城里买化肥来不知道发生的事,其余都清楚怎么回事。 但是既然镇长这样说了,谁都不敢吭声了。 “姬镇长,你说说你的处理意见。” “由于不符合程序,只能收回宅基地,没收涉及钱款。”姬舜臣说完,偷瞄了一眼常成凯。 不知道自己的回答镇长满意不。 这已经是最严厉的处罚了,事主不一定会答应,只能等常镇长消消气之后,再想办法妥善解决这件事。 尽管说到了常成凯的心里,他还是气鼓鼓的。 “这件事该谁承担责任?” 姬舜臣一愣,这本来就不是个事儿,自己这样处理已经很重了。 难道还要处理人? “这……万支书事前口头给我汇报过!” 吕明福和万来金之间的恩怨,姬舜臣多少听说了些。 他明白,常镇长准备借此机会搞掉万来金,可万来金作为一个多年的老支书,为人正直,处事公平,在群众中很有微信。 因此拿掉万来金,恐怕不足以服众。 常成凯扫了他一眼,眼神颇为严厉。 吕明福忍不住说到:“差点引起群众械斗,这要是造成了人员伤亡,可就成大事了。” 公安把他儿子带走了,他现在心急如焚,可是又没有其他办法,只能靠小舅子想办法了。 万来金不敢顶撞镇长,怼他还是绰绰有余:“公安把闹事的都带走了吧,公安怎么没说是群众械斗。” 吕明福脸一阵红一阵白,本来以为有小舅子撑腰,趁机把水搅浑,谁料到万来金毫不客气。 他的声音低了很多:“公安这次办案偏袒,会有人处理他们的!” 常成凯一看,竟然偏离了自己的主题,急忙打断了他们。 “不管怎么说,发生了这么大的群体事件,影响极坏,为避免今后发生类似事件,必须严肃处理当事人。” 他扫了一眼姬舜臣,“这是你分管的工作,你说说自己的意见。” “这,既然因万栓柱而起,就免了他的小组长吧。” 常成凯心头那个气呀,你小子,故意给我装迷糊是吧。 他咳嗽一声:“下半年组织部马上要考评干部,我担心这件事会影响到咱们城关镇班子成员的进步。” 姬舜臣傻脸了,下一步他是镇纪委书记的备选干部。 常镇长明显是在暗示他,你小子,还想进步不想了。 由于书记是县委常委,镇长的话分量尤其重。 姬舜臣思考了良久,终于开口了: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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