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哥,我昨天看到宋婉了,她在找宋书成。” “那又怎样?”伍秧嗤笑一声,压根不把这点小事放心上。 “您说,不会真让她查出点什么吧?”小六子脸上流露出些许担忧。 “一个小丫头片子,紧张什么。她想见宋书成,就让她去阎王爷那见吧。”伍秧不耐烦地开口。 躲在后边偷听的宋婉差点惊叫出声。 她捂住了嘴,眼睛瞪得大大的,眼泪无声地落下。 大哥,已经死了么? “您的意思是……?”小六子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若是带来麻烦,把她一起杀了。这不用我教你了吧?”伍秧暴躁地盯着他。 小六子吓了一跳。 没想到伍秧竟然打算连宋婉也不放过。 但杀了一个人,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他嬉皮笑脸道:“我知道了。伍哥,你能不能再给我点银子,吃不饱饭,我没力气善后啊。” “昨天不是才给了你银子吗?”伍秧有些不满。 这个小跟班好像有些太贪心了。 “伍哥,你行行好吧,再给我点。”小六子讨好地看着他。 “行了,再给你一点,以后别来找我要了。周大人那边我还得孝敬呢。”伍秧不耐烦地摸了十几个铜板扔给他。 小六子有些不满,但又不能说什么,他只能挤出一个笑容:“知道了,谢谢伍哥。” 宋婉大气都不敢喘。 直到小六子和伍秧分开,她才瘫坐到地上。 原来大哥真是被他们害死的,听他们话里的意思,上边还有人也知道这事。 怪不得大哥告官无门,原来是官官相护。 宋婉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哭完之后,她不敢再耽搁,起身去找人打听伍秧口中的那位“周大人”。 她不能像大哥一样冲动,一切都要从长计议。 她要找大人做主,但不能找到那些坏官。 宋婉爬了起来,擦掉眼泪,四处开始打听。 好在开阳县姓周的大人并不多,就两个,宋婉记住了他们的名字。 然后打听了一下,发现他们的上司是郡守张仲明。 宋婉把张仲明也列入了嫌疑人名单。 告状的话,要避开他们。 她听镇上的富人说了,京城里来了个大官,开着呼哧呼哧会叫的车,是替皇上来赈灾的。 听说郡守大人都对他点头哈腰,称他为祁大人。 听闻这个祁大人在隔壁受灾更严重的县,遇到受了伤的百姓,还会搭把手,帮他们打水建房子。 宋婉想了想,觉得这个应该是好官。 要告状,得找他。 但现在天快黑了,她得回家。 …… 这一日,宋婉回得比昨天还晚。 董春兰心神不宁,生怕女儿也出事。 “娘,我回来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董春兰这才放下心来。 “怎么这么晚?”她摸索着靠近女儿。 借着月光,宋婉赶忙上前搀扶她。 “我走回来的,所以慢了点。”她给娘亲解释了起来。 不知道那位祁大人什么时候回来的开阳县,她得把钱省下来,去县里碰运气。 若是夜里回家还坐车,她能去县里的次数就更少了。 她好饿,她怕以后走不动了,所以趁着现在能走的时候多走一点。 董春兰将怀里已经冷掉的饼子塞到女儿手里。 宋婉没有拒绝,而是和昨天一样,掰了一半送到娘亲的嘴里。 董春兰空洞的眼里流下了滚烫的泪。 她没有拒绝,母女俩默默吃完了这块饼子。 吃完了饼,宋婉凑到娘亲耳边,把今日的事情说了出来。 她隐瞒了大哥死掉的事情,她怕母亲承受不住这个打击。 “果然是官官相护!”董春兰激动了起来。 但她很快又意识到,这山洞里不止她们母女二人,压低了声音道:“婉儿,你做得很好,等那位钦差大人来了,咱们再去告状。”biqubao.com “嗯。我会的。”宋婉轻轻点了点头。 “说不定你大哥是撞到了他们的秘密,被发现了,怕连累我们,所以才躲起来,一直没露面。”董春兰喃喃自语了起来。 宋婉擦掉脸上的泪,再次“嗯”了一声。 董春兰重新找到了希望,整个人看起来更有精神了一些。 母女两人相拥而眠。 接下来的几天,宋婉依旧往县城里去。 一连去了五天,都没遇到那位钦差大人,她不由有些绝望。 恐怕她没办法替大哥申冤了。 她真的好饿。 这段时间她没有一天能吃饱,再这样下去,她和娘亲恐怕会被活活饿死。 她捏着手里的一文钱,看着路边冒着热气的包子,咽了咽口水。 要不然用这最后一文钱,给娘亲买个包子吧。 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就在宋婉决定花掉这最后一文钱的时候,一个野猫忽然蹿了出来。 “诶,哪里来的野猫!”包子铺的老板正给客人装包子,那只野猫就跳上来想偷肉包子。 老板气急败坏地想要打它,没想到手一抖,竟然被野猫撞到了手,手里的几个包子全滚到了地上。 “喵呜。”野猫叼起一个肉包子就跑。 老板看着野猫飞快消失的身影,骂骂咧咧道:“死畜生,下次让老子逮着打死你。” 宋婉机灵地捡了两个肉包子,顾不得烫,赶紧塞到了怀里。 “他娘的,哪个浑蛋偷了老子的包子。”老板定睛一看,发现先前装的五个包子,地上只剩了两个。 宋婉听到这话,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她刚想要赶紧离开,就被老板叫住了。 “是不是你偷了我的包子?”老板凶神恶煞地盯着她。 宋婉涨红了脸,但还是摇头否认:“我没有,不是我。” “不是你还能是谁,鬼鬼祟祟。”老板越看越觉得就是眼前这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小孩把自己的包子捡走的。 那包子洗一洗,剥掉外皮,还能给自家人吃呢,怎么能便宜外人。 宋婉没干过这种事,嗫嚅着唇,差点扛不住把包子拿出来的时候,先前那位客人开口了。 “老板,你还卖不卖包子了,我家大人等着吃呢。” “卖卖卖,这就来。”老板顾不得教训宋婉,赶紧回来做生意。 “要七个吧。”那位客人改了口。 “好。”老板急忙帮他把包子装好。 宋婉趁机离开。 她刚走到拐角处,把包子掏出来,她肚皮都被烫红了。 她正准备把一个包子吃掉,就被人拍了拍肩膀。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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