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江鹤辞变了脸色。 他眼神闪躲,回避了这个话题。 “我去把那匹布卖了,晚上给你买只鸡补补身体。” 说完他便慌慌张张地想要离开。 “等等。” 陆琦叫住了他。 “陆姑娘还有什么事吗?”江鹤辞顿住了脚步。 “我的匕首,劳烦公子送去帮我当了吧。”陆琦将身旁的匕首递了过去。 “活当,过些日子我家里人找来了,我就会去赎回来。” 听到这话,江鹤辞眼眸一暗。 陆姑娘终究是要走的啊…… “可要我帮你报官寻找你的家人?”他收敛了情绪,温和地看向了陆琦。 “不用。”陆琦摇了摇头。 还不知道刺杀他们的是什么人。 若是官府的人,去报官那就是自投罗网。 反正小九有办法查到她在哪。 他们现在还没过来找她,许是被什么绊住了。 若小九那边出了变故,这把典当的匕首也会是线索。 她这匕首上边镶嵌的宝石,在三湘郡绝对是独一份。 一旦出现在当铺,父皇的人肯定会发现的。 “好,那就听你的。”江鹤辞走回来,郑重地接过了那把匕首。 “若是换了银两,能不能再请一个人来照顾我。我想洗个澡。”陆琦开始试探。 她总觉得江鹤辞身上有大秘密。 他不说,只能从旁人口中打探了。 可偏偏她伤到了腿,能自己吃饭出恭,但走出院子却是做不到的。 “好。我会将王婶找来的,那日你昏迷了,衣裳也是她帮你换的。”江鹤辞想起这事,赶忙解释。 “麻烦公子了。”陆琦对那天的事情没什么印象。 江鹤辞救了她,她便昏迷过去了。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干干净净地躺在床上了。 她也不好意思去问江鹤辞,毕竟这事有些尴尬。 现在知道了是一个婶子替她换的衣裳,陆琦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不麻烦。”江鹤辞摇了摇头,先去村子里把王婶请来照顾陆琦,这才带着匕首和布匹出门。 江鹤辞一走,陆琦便看向了那位王婶。 “婶子,你和江公子很熟吗?” 王婶眉头微皱,摇摇头又点点头。 陆琦心里一阵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你过来照顾我,他给了你多少银子呀?”陆琦换了个话题。 王婶伸出手,比了个数。 “五两银子?”陆琦询问。 王婶吓了一跳,连连摆手。 生怕陆琦不明白,她脑袋和手一起摇动,清楚明白地表达着一个事:五两银子,怎么可能!!! 陆琦当然知道不可能是五两银子。 她故意这么说,想刺激王婶开口。 “您不会说话?”陆琦心里有了猜测。 王婶点了点她。 陆琦:…… 搞了半天,王婶竟然是个哑巴。 这还打听什么,她又看不懂手语。 她开始怀疑江鹤辞是不是故意找个说不出话的人来照顾她,避免她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 “帮我洗洗吧。”陆琦垂头丧气,失去了打听的兴趣。 还是先把她这酸臭酸臭的脑袋洗了吧。 王婶点头,便去烧水,然后麻溜地找来了木盆,兑好水,给她仔仔细细地洗了头,擦干了头发,又把身子也擦干净了。 浑身清爽的陆琦心情好多了。 她又有了心思继续打听江鹤辞的事情。 “王婶,你知道江鹤辞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娶亲吗?” 王婶脸色变得有些尴尬,随后摇头。 陆琦观察着她的脸色,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江鹤辞身上肯定有什么秘密。 “因为他穷吗?可他那么勤快,会织布会做饭,长得还好看,就算没人愿意嫁给他,也总有人想让他当上门女婿吧。”陆琦一个一个选项地排除。 听到上门女婿,王婶表情一变,双手飞快地比划了起来。 陆琦着急又无奈,她看不懂啊!!! 王婶也意识到了这个事,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想聊八卦,但说不出口啊。 两人相顾无言,最后陆琦还是想出了办法。 “明日你带一个能说话的小姑娘来,等江鹤辞走了,你们就回答我想知道的问题。到时候我会给你们报酬。” 怕她不相信自己,陆琦从腰带上拆下了两颗珍珠。 “回答完我的问题,这就是你们的。” 王婶思索了片刻,点点头,答应了。 没过多久,江鹤辞回来了,他左手提着一只鸡右手提着一只鸭,背上还背着一大袋白米和肉还有红糖。 陆琦没想到他看起来瘦瘦的,结果竟然这么有力气,背了那么多东西都脸不红气不喘。 怪不得那天他能一个人从山上把自己背下来。 “王婶,多谢您来帮忙。”江鹤辞掏出了五文钱和一小块红糖递给王婶。 王婶接过后,扭头看了一眼陆琦,冲陆琦点了点头,随后离开了。 等她离开,江鹤辞又从怀里找出了剩下的碎银子,全都交给了陆琦。 “匕首活当,当铺掌柜不肯给高价,只给了十两银子。这是当票,你收好。” “我没有乱花你的银子。因为大夫说你吃得好才能快点恢复,所以我才买了鸡鸭鱼肉回来。哦,鱼没买,我待会可以去村里的小河抓。然后买这些东西一共花了……” 没等他汇报完,陆琦就打断了他。 “我相信你。” 江鹤辞一愣,手里就多了一些碎银子。 “你照顾我,这些银子你就拿着吧。无论花去哪里,我相信你都不会骗我的。”陆琦翘起了唇,冲他微微一笑。 江鹤辞眼眶有些发热。 除了慈幼局的孩子,陆姑娘是第一个说相信他的人。 “还有,鱼该买就买,不差这点钱,河里捕鱼多危险啊。”陆琦嘱咐道。 她话里的关心让江鹤辞眼泪涌了出来。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给你做饭。”江鹤辞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掉眼泪,转身走了出去。 这天晚上,陆琦吃到了这段时间以来最丰盛的晚餐。 品尝着这些美味,她看着江鹤辞的眼神更加炙热了。 怎么办,好想把江鹤辞打包带回公主府,让他当驸马! 不过在那之前,她还是得把他的身世查清楚,不然父皇肯定不会同意这事。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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