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说这事到底怎么解决?”
卫卿说:“哥,我有几根花花肠子你还不知道吗?你觉得我还有那样的兴致吗?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真要想干什么,还会落下这样拙劣的把柄?那天有点喝高了,我承认,行为确实有些不检点,可是我也很无辜啊!”人家偷鸡不成蚀把米,可怜他连偷鸡那想法都没有首先就赔了夫人又折兵。
卫安教训他,“现在说这话有什么用呀?谁叫你以前随随便便惯了,谁不拿有色眼镜看你?浪子回头有这么容易回的吗?再说了,这种事闹得街知巷闻,你叫周是的面子往哪搁?外面话说得有多难听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还一孩子呢,经得住别人这么议论吗?你啊,就跟你嫂子说的一样,死性不改!”
卫卿长长叹了口气,“好好好,都是我不对,下次一定不会再犯了。咱们先不说这个,周是她收拾行李,扔下钥匙走了,也不知道上哪去了,打电话也不接,真是急死我了,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大哥,要不你派些人手到处留意留意?北京就这么大,她又不会躲起来,找个人应该没什么难的……
卫安没好气地说:“说得倒轻巧!派什么人去找?侦探吗?真是胡闹!若不是看在兄弟情上,活该让你急!”他告诉卫卿周是在陈丽云那儿。
卫卿长舒一口气,“知道她人在哪儿就行,省得心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我赶紧把她领回来,嫂子她一个人清净惯了,周是去只会瞎闹。”
卫卿也没上过陈丽云的军官宿舍,门口警卫森严,他一时进不来,还是碰到熟悉的人,人家才放他进来了。
周是嫌屋子里太静,放了点音乐,窝在沙发里,一个人无聊地按遥控器,一个一个频道不停地切换,不是看腻了的电视连续剧就是铺天盖地的广告,实在乏味。忽然看到一个《宝贝计划》节目,几个七八个月大的孩子,最大的不超过一周岁,看谁率先爬到终点。笑料百出,有些孩子爬虽然爬得快,却是朝相反方向爬,或者朝爸爸妈妈那儿跌跌撞撞走去;还有些孩子不知所措地看着镜头,小嘴一撇,哇哇大哭。真是可爱极了,底下的观众笑成一片。
她以前是绝不看这类节目的,可是此刻却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不时拍掌大笑。她肚子里的孩子将来是不是也会这么可爱?期待之余,心情突然又烦躁起来,她本不想这么早要孩子的!晚个一两年有什么不好?一旦有了孩子,她就要担起母亲的重责大任了!她这么年轻,她不认为自己能做好。
正郁闷时,听见门铃响,想也不用想,肯定是陈丽云,口里说:“大嫂,你回来了,我闲着没事儿,熬了排骨汤,你要不要喝点——”话未完,待看清楚来人,脸色马上一变,随手甩门。
卫卿连忙用身体挡住,“西西,有什么事咱们坐下来好好说。”周是见他已经进来,脸一沉,坐在沙发上继续看电视,根本不理他。
卫卿瞄了眼,搭讪说:“怎么看起小孩子的节目来?你不是挺喜欢看电影频道吗?”周是顶撞,“关你什么事?”真是吃饱了闲着没事干,没话找话!
卫卿在她身边坐下,深吸一口气,蹭着她说,“好香——有排骨汤是吗?西西,我还没吃晚饭呢——”周是头也不抬,反正饿的又不是她。卫卿见她没动静,自发地跑去厨房,盛了碗汤出来,边吃边称赞,“这汤真鲜,里面放的是冬瓜,是吗?”
周是冷哼一声,没说话。难道他连冬瓜都不认识了?真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看着他一连喝了两大碗,不知道为什么浑身的气不打一处来,又不好发作,起身回房,将他一个从扔在客厅。
卫卿识相地没有去打扰,一个人坐在客厅看电视,心想她总是要出来的。大不了演一回苦肉计,就在这守一夜。过了会儿,见周是惨白着脸出来,抿紧唇跑到洗手间,依稀听到呕吐声,忙敲门,“西西,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早上就见她人不舒服,大概是着凉了。
周是漱了口出来,气色还是不好,绷着脸狠狠瞪了他一眼,怒气冲冲地说:“滚!”卫卿不知道她突然为什么这么生气,还以为是心情不好的缘故,说:“不想去医院,那么先吃点感冒药吧。”周是一手推开他,恨道:“都是你!滚!滚!滚!出去——”
卫卿莫名其妙,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一会儿工夫就勃然大怒呢?忙哄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错落,人家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西西,圣人还有错呢,何况是我——”
周是冷笑,“所以你应能跟别的女人接吻,所以就能明里暗里骗我?”卫卿一个头,两个大,“西西,你知道不是这样的——”
周是还要反驳,胸口一闷,捂住唇皱了皱眉,缓了口气,坐在椅子上。
卫卿问她哪不舒服,她也不说话,手搭在扶手上,僵坐在一边,心里又悲又苦,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个孩子为什么来得这么不是时候!陈丽云刚好推开门进来,见了他,虽没好声气,不过还是打了声招呼。
周是站起来,“大嫂,你回来了,我困得很,回房睡觉去了。” 这话不假,她是真想睡了。卫卿想叫住离开的她,只听见砰一声,就将他关在外面了。陈丽云一向就不喜欢他,冷嘲热讽说:“你还知道你有老婆呢!有本事再去外面拈花惹草,来这儿干吗呀!”
卫卿忙赔笑说:“嫂子,我以前那是年轻不懂事,现在不是都改了吗!这次的事真是一场误会,我知道我有错,不过也得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是不?您不看我面子,也得看爸爸妈妈的面子是不是?”
陈丽云皱眉,严声斥责,“还是这么油腔滑调!怪不得周是不饶你。夜深了,我要睡了,你先回吧。”卫卿知道她一向不好说话,唯有哀求道:“嫂子,你得帮帮我,帮我劝劝周是,她脾气不好,我怕她气坏了身体……”
陈丽云怒道:“卫卿,你不反省自己的个人作风,还想让我帮你?你在外面左拥右抱,回到家还想老婆服服帖帖伺候你,你说天底下有这么美的事吗?如果我是周是,别说不理你,一拳给你打趴下了!”陈丽云作风严谨,平生最看不惯这种事情,所以一直不喜欢卫卿。
卫卿知道撞到枪口上了,一个周是已不好对付,再加上个陈丽云,他唯有弃盔丢甲、逃之夭夭的份儿,在陈丽云的痛哭声中,抱头鼠窜走了。
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大床上,卫卿翻来覆去睡不着。习惯了搂着周是睡觉,还真是不能忍受一个从抱着被子失眠,他想,无论如何,得想个办法把她接回来。而首先要闯的便是陈丽云这关,他自认不是对手,只有请高人出马。
卫安接到他的电话,失声说:“什么?你让我去跟丽云说?”陈丽云那脾气他又不是不知道,他轻易也不敢去招惹她。当然是不同意,“这是你们夫妻俩的事,自己解决。”
卫卿道:“哥,人家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就这么帮兄弟啊?就让你跟我一起上嫂子那儿看看,一人对付一个女人,事情不就好办多了!你不知道昨天嫂子骂我骂得有多惨,她连一拳给你打趴下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你说我还敢一个人去见她吗?”
卫安口里虽骂他活该,心里当然知道陈丽云的厉害。卫卿一向忌惮她,以前在她面前,气都不敢哼一声。不过陈丽云从来不管他那些风流韵事的。就这么一个弟弟,被他缠不过,只得答应说晚上陪他走一遭。
周是一大早爬起来,陈丽云早走了。刷牙的时候又反胃,她不知道别人怀孕怎么一回事,反正她是既嗜睡又难受。心里还在纠结该不该要这个孩子,于是闷闷地上街溜达。
天气倒是放晴了,只是还是冷冷的,道旁的杨树叶子已有铜钱大了,柔嫩的树叶泛出新绿,在微风中款款招摇。看见熟悉的医院,周是脚步一顿,硬着头皮进去了。
坐在外面排队时,见旁边有一位孕妇,三十来岁年纪,肚子明显凸起来,不由得攀谈起来。周是问她几个月了,她说六个月了,现在每隔一段时间来医院检查一次,又问周是来医院干吗。她吞吞吐吐半天,说自己怀孕了,不知道该不该要这个孩子。
那孕妇立刻摆出专家的姿态教训周是,“姑娘,造成别做人工流产,别说那些广告胡吹瞎掰什么无痛人流,安全健康,害处大着呢,尤其是第一次流产!人工流产造成宫颈损伤,以后怀孕容易造成习惯性流产和早产;还有子宫内膜及子宫肌层受损,导致每次怀孕后胎盘功能障碍,严重影响胎儿发育并易发生死胎、早产。以后再要怀孕,可就危险多了!”
吓得周是脸色一白,忙问:“真的吗?”其实她也就是来医院看看,没想到人工流产这么恐怖。
那孕妇郑重地点头,“当然是真的!看你这么年轻,一时糊涂也是有的。若是有条件生,最好还是生下来,辛苦点不要紧,孩子总是身上的血肉,怎么舍得打掉呢!”又随口问了一句,“你结婚了没?”周是说结了。
她叫起来,“那你打掉干吗呀?都结婚了,当然是生下来,家里有小孩,才能真正感觉到家庭的温馨甜蜜。”一个劲地说服她,“流产后如发生感染,会引起生殖系统炎症,严重者会导致不孕,真的这样,那可就得不偿失!所以说,还是要生下来。其实怀孕也是身为女人必要的成长过程。你可以学到很多东西的,比如说听见胎儿动了,你会觉得很幸福,那种喜悦就是受再多的苦也值得……”她跟周是一一列举怀孕应该注意的事项,还有其中的欢欣苦恼。
周是很注意地听,时不时提几个问题,比如为什么问题吃不下东西,还有老是觉得冷。陈丽云穿一件单衣,外加一件薄制服已经够了,而她不但套了厚毛衣,外面穿着长外套还是觉得手脚冰凉。
那孕妇笑说是正常的,说孕妇本来就怕冷容易犯困,害喜的程度也不一样。让她不要担心,好好休息,注意营养。
周是谢过她出来,心想,现在就是卫卿拉着她去流产,她也不去了,真是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从医院一路晃回来,看见旁边一家书店正在做促销活动。心里想着买几本艺术理论方面的书,不期然看见架子上关于怀孕注意事项,以及育儿策略等图书,停下来细细翻看,全是她不知道的,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于是抱了一大摞回去,摊在沙发上如饥似渴看起来。其中的学问不比她学画画少,看来要学的事还多着呢。
陈丽云怕她一个人无聊,特意早点回家,饶是这样,天也已经黑了。周是说:“大嫂,吃过饭没?我做了几个菜,不知道你喜欢吃不,可能有点凉了,放微波炉里热一热就行。”
陈丽云微笑说:“我在这住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回来吃到别人做的热饭热菜。”
周是笑,“你不嫌我把房间弄得乱七八糟就很好了,你若愿意,我天天做给你吃。”
陈丽云笑,“那也行,咱们住一块儿,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这样的人,卫卿他都不珍惜,活该他受罪!”卫安打电话说晚上要来,她一天都没好脸色。这兄弟俩,一个比一个奸诈难缠。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敲门声。见到带头进来的卫安,周是有些吃惊,“大哥,你怎么来了?”待看见跟在后面的卫卿,脸一沉,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卫安打圆场,“吃什么好吃的?我跟卫卿也没吃饭呢。”
周是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大哥,这么晚了,你还没吃呢。”说着拿了副碗筷进来,视卫卿为无物。
卫安便说:“我跟卫卿一下班就过来了,都没吃饭。”她不好不给卫安面子,只得又拿了一副上来,说:“饭不够,我去下点面条。将就着吃吧。”对卫卿还是冷冷的,没一点好脸色。
其实两个人早吃过饭了,只不过装装样子,随便吃了点。卫安说:“丽云,我来的时候碰见吴老了,他说如果方便,让我们上他家坐会儿。”吴老是他们念军校时的政治部主任,跟两家关系都不错,十分受学生尊敬,现在退休了。卫安和陈丽云的关系他也知道,总是想撮合他们夫妻俩。陈丽云听他这么一说,只得和他一起出来。
卫卿见房间里只剩他们俩,哪还不懂得把握机会。蹭到她身边,一口一个老婆地喊,周是理都不理,根本不拿正眼看他,抱起一堆书,就转身往卧室走去。卫卿当然是紧随其后,殷勤地说:“怎么拿这么多书,我来,我来——”不由分说抢过来,低头一看,有些愣住了。
周是干脆扔给他,气冲冲进去了。卫卿坐在沙发上翻看,全部是关于孩子的书,他若还不明白,可以一头撞死了。仔细回想,上个月她的例假好像没有来,不过她的例假一向不大准,所以他也没往心里去。可是综合近几日的反应以及手上成堆的幼儿书,不用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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