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您在听吗?”
怯生生的声音拉回了林成狮的思绪,他依然是紧皱着眉头,这让他那张本来就威严的脸庞看起来更阴沉吓人。
“小姐出门有带人在身边吗?”
林成狮低沉着声音问道。
“没带,小姐是一个人出门的……”小丫鬟看着眼前瞬间铁青的面色,慌张的又赶忙补充,速度快的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不过府里的侍卫在小姐出门的时候,就已经悄悄尾随在小姐身后了。”
林成狮点了点头,既然有人跟着,那么至少还没有太大的危险。
“那家伙在房里吗?”
一边开口询问,一边不等丫鬟回答已经踏出步子向西院走去。
虽然心中挂念着某人,但……
罢了,这些事以后慢慢在想清楚,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快要进入深秋的时节,院落里的树叶已经泛黄,有的已经被风带下,零散的飘落在水塘里,池里的鱼儿时沉时浮,用嘴顶着水面上的树叶打着转儿。
亓子澈的伤在这几天的静养里已经好了大半,此时正披着一件厚重的外套坐在池塘上方的木桥边,无神的眼睛看着湖面,似在发呆,也似在沉思。
听到身后接近的脚步声,亓子澈慢慢的把头抬了起来,不过并没有回转过身,而是仰头望着角落的大树上,似乎突然的对那里的树叶起了兴趣。
“夜淼国皇室第一御前侍卫,亓子澈。”
身后沉着的肯定的声音,并没有让眼前的女人感到惊慌失措,她依旧是牢牢盯着远处的树梢,没有丝毫想要回答的反应,就仿佛她什么都没有听见。
林成狮也并没有因这不理会的反应而陡然大怒,他缓缓的走到亓子澈的另一边,弯腰拾起一片掉落在桥边的叶子,随手一挥,叶子却像是突的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匕首,随着林成狮看似不经意的一挥,直奔远处的大树而去,牢牢的嵌在了树梢上。
这回,亓子澈才慢慢的收回了目光,抬眼直视上林成狮深邃的目光。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仅仅八个字,从亓子澈的嘴里听来,却像是带了千年寒冰一样的温度。
“如果你的情报对我有用,我可以考虑不杀你。”
林成狮不为所动,甚至高高扬起了嘴角,但眼神里却蕴含了不可违抗的森冷威严。
“你休想。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亓子澈转开了视线,遥望着远方的天空,选择继续沉默。
一阵沉默,两人之间激烈的冲撞着旁人看不见的内劲在其间穿梭,他们谁都没有说一句话,甚至没有互相看着对方,那股气势旁人虽看不见,却能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压迫感让他们无法靠近。
而在他们身旁因这强大的内力,形成了一股小小的旋风,周围的叶子围绕着起舞旋转,湖面也荡出一股股波痕。
可是毕竟是女流之辈,加上身上还负着伤。
亓子澈率先败下阵来,她的身子一阵轻颤之后,嘴角边流出一股猩红的血液。
抬起手用衣袖拭去血迹,子澈的眼神虽然依旧不屈,但是虚弱的身体却开始微微摇晃,作势要倒。
“子澈小姐!”菀儿从回廊另一端跑来,一把扶住了这位纤细的美人,圆圆的眼睛怒气冲冲的瞪住眼前高大的男人。
“小姐临走前可吩咐过要好生看顾子澈小姐,将军您这是在干什么。您这样做,等小姐回来,不仅让奴婢无法交差,就是您也对她解释不了。”
“她那里我自有解释。”
林成狮不耐的看着这个冒犯他的小丫头。
“不行!”被月兔纵容惯了,菀儿毫不犹豫的就对林成狮甩出了拒绝,察觉到对方神色有异,又赶忙补充道“小姐回来,您是将军没关系,做奴婢的可就得受罚了,若是将军真找子澈小姐有事,我看……不如等小姐回来再说吧。”
话说罢,菀儿也不等林成狮拒绝,就连忙扶起子澈准备溜之大吉。
刚走了几步,林成狮的声音就在身后低沉的响起。
“我认为,对已经丢弃你的人如此衷心完全没有必要。骨气和傻子往往仅是一线之隔。”
扶住子澈的菀儿只觉得手里的身子一僵,她虽然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直觉的知道是一件大事。
这种状况,让菀儿松手也不是,不松手也不是。
唉,小姐。您丢给菀儿的是什么烂摊子啊。
亓子澈勉强着自己站起身,回转过身来望着林成狮,她的脸色惨白着,嘴角颤抖,看向对方的眼眸里蕴含了强烈的怒气,紧锁的眉头间却带着苦涩。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真的在为了维护主子,还是因为被人揭穿了自己一直不想承认的念头,而在恼羞成怒。
“你……还知道多少。”
子澈紧紧的盯着林成狮,连发出的声音都是颤抖着的。
“所有你知道的,或者,还有你不知道的。”
子澈从嗓子里发出一声怪异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像是在低咆,又像是受伤的低吟,那声音听起来很痛苦,似乎是有谁在逼迫她承认一些事情,而她在竭力抗拒。
林成狮望着子澈紧闭的眼眸的痛苦神情,似乎是略微犹豫了一下,接着便抬步走到亓子澈面前,沉下声音对她说道“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为难你,你要死,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说到此处,林成狮又一次犹豫了,他在她面前背着手紧皱着眉头来回渡着步子,最后才喃喃的咒骂一声,转回头来一脸的不情愿。
“虽然我该死的一点都不想跟一个刺客进行交易,但是仅次一次,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告诉你一件,对你来说,很有价值的情报。”
按照律例,这种人本该是抓一个杀一个,抓一对杀一双。
但是……一想到那个该死的女人很看重她,一想到自己若是真动了手,恐怕再也不会得到那个女人的原谅……
月兔冰冷若霜的冷眸一时间浮现脑海。
林成狮的心底揪起一阵痛楚,他很清楚,他不想要那样的结果。
“我不屑于知道。”
子澈冷冷的撩下话,转身想要离开,却听林成狮的声音慢悠悠的响起。
“即使事关你的仇家,你也不想知道?”
迅速的回转身,亓子澈的双眸里满是不可置信。
“你到底还知道多少!”
“我说过了,所有你知道的,还有你不知道的。”
半响的沉静,亓子澈紧盯着林成狮的双眼,似乎想要确定他是不是在欺骗她,但是在那双眼睛里,她除了能看见自己的倒影,她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自己能相信这个人吗?
一时间,冲天的火焰和凄厉的哀号声在脑海中响起,那些血腥又残忍的画面,那些痛苦的哀求,那些曾经爱着她,却在她眼前瞪着死不瞑目的双眼怨恨的死去的亲人。
半响过后,亓子澈听到自己冷冷的声音响起。
“成交。”
月兔莫名其妙的跟着眼前这个‘男性’的騫代拐过几条街道。
一路上各个店家老板一看到騫代,都争相的打招呼。
热情的态度就像七月里毒辣的太阳,简直要把跟在后面的月兔烤得熟透。
而当他们发现对方身后跟着的她时,所有的惊讶之情完全不能再用语言来比喻形容,如果真要说,那大概就是十二月里的北风了。
一热一冷的极端,实在是让人忍受不了。
她眉头皱的死紧,死命的想却都想不通,最后只有认输的开口询问前面悠闲的身影。
“为什么……大家看到我都是一副……呃……很奇怪的样子?”
活像是看到一只苍蝇吞掉了一只青蛙。
騫代转过头看了眼疑惑的月兔,又转回头偏着脑袋想了想,聪慧的眼睛转了转,薄唇弯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大概是因为,我们太般配了吧。”
“……哈?”
这回是轮到月兔的的表情瞬间冷掉了。
正当她思索对方的话是恶作剧还是认真的告白时,身前人影停了下来。
“我们到了。”
恩?
闻声月兔抬起疑惑的脸蛋,在看见正前方一家两层楼高的店铺时,不觉惊叫出来。
“……友兼客栈……?”
似乎对月兔的反应很是满意,騫代开心的把折扇朝手心一拍。
“没错!就是有间客栈!”
这一刻,月兔似乎听见了乌鸦齐齐的叫着‘笨蛋’从头顶忽忽飞过。
这种台词对白……是不是过时了一点……
“我觉得,我不是很想喝茶了。”
悄悄往后退了一步,月兔拔腿想溜。
腰上却陡然多出一股力量,轻易的控制住她,却又不会弄疼她。
“我听说,月府千金是出了名的路痴吧?”
噶?
这种事是从哪听来的?
趁着月兔愣神的空挡,騫代再一次施展‘拖’功,将月兔半拉半拖的的‘请’进了客栈。
客栈的一楼店面不大,进门的正前方是个柜台,左边还摆着几壶酒坛,柜台上方是长长的楼道,能看到上面的几间客房,房门虽然简单,却雕刻着不同的图腾样式,柜台右边则是一个门栏,门上挂着淡蓝色的布帘,让人瞧不见里面是什么,大门的右侧则是一个旋转而上的木梯,店内生意很好,人声鼎沸,楼上楼下来回走动着几个店小二,他们的肩上搭着白抹布,身上围着素净的围腰,没有丝毫的油迹,一身都很简洁。
虽然是个普通的店面,却又能瞧见几个角落摆放着一些不知名的植物,甚至连顶梁上也吊着几盆花草,一时之间,一种素净而典雅的感觉迎面袭来,让人觉得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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