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这么多年,如今发现也许曾经所做的,都是错事,一向孤傲如她,却突然发现,自己害怕再继续走下去了,因为她已经不再确定,她今后所做的,是不是就能够是正确的,还是,她已经不明白,究竟什么事,才能算是对的。
脑海了忽然浮现出一抹温暖的微笑,不论她怎么生气,他永远不怒不恼,似乎他这辈子,就应该用微笑陪伴在她身边,她明明知道无论自己怎样做,怎样伤害,他也不会退缩,就是因为她知道,她才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他。
泪水突的涌上眼眶,苦涩,痛苦,悲伤,寂寞,孤独,她从不曾知道快乐。
她……恨。
那些让她变成如今这样的人,她全都恨!
抬起湿润的双眼,子澈的眼眸里释放着所有的愤怒和决然。
她直起身,从贴身衣兜里取出一块金色的令牌放到面前的桌上。
“这是夜淼国皇城里进出用的令牌,有了这令牌就可以自由出入皇宫,令牌后面刻的有地图,在火上漂过就能显示出来。”
林成狮拿起桌上的令牌仔细的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他没想过能获得如此直接的情报,拿到这样东西,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攻下夜淼国。
房间外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在房门外有力的喝道
“启禀将军,大小姐被歹人挟持,现在人在友兼客栈内。”
沉稳不变的脸色突变,林成狮收起令牌,转身向大门大踏步走去。
身后传来子澈决然的声音,提高了一个音量朝林成狮说道
“我想你需要入宫去暗杀的人,与其让那些生面孔去,也许我更为合适。”
门前的身影略顿,几乎只是一瞬间,他又继续朝门口走去,如雷鸣般低沉的嗓音从门口传来。
“很好,明天你就出发,我会再派一个人随你同行。”
低沉的嗓音在大门被粗鲁的甩上时嘎然而止。
门外脚步声远去,子澈像是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颓然坐回床沿。
她的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如今自己倒戈相向,那男人居然什么也没有想,便匆促决定了如此重大的事情。
难道她的表情已经透露出她势必报仇的决心了吗?
还是……
所谓大将之风,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林成狮,是个不可小看的男人。
客栈里,二楼的一个厢房内。
轻纱薄帐,房内正中间的餐桌上,摆着一个香炉,房间内充满了檀香絮绕的味道。
房内的设施很简单,墙壁上挂着一副窄而长的山水画。
一个可供洗澡的宽大木桶摆放在另一边的墙角,用一面长长的屏风隔开,屏风上描绘着几个窈窕淑女正对镜梳妆。
月兔在房里东瞅瞅,西望望,一会摆弄窗下的古木铜镜,一会研究屏风的制作材料,甚至还把自己扔在房里的床榻上,独自一个人嘻嘻哈哈,倒是也给房里增添了一些热闹氛围。
“你们这儿的床好软好舒服啊。”月兔直起身,对着正坐在桌前冥神品茶的騫代赞叹道。
“多谢小姐夸奖,不过,依小姐的意思,难道贵府的温良软玉,还比不上我这小小客栈的普通床铺?”
听到騫代的说话,月兔从床上滑下地,背着手在房里走来走去,眉头紧皱,似乎在努力思索着什么。
“说实话,我并不觉得我家的床和你们这儿的床有什么区别。”
奇怪啊,家里的床都是专门请有名木匠订做,所用全部都是上好材料,而铺床用的也是每三年就会换一次的上好木棉,棉花上又用名缎庄的布匹加盖,丝滑的软稠上覆盖的又有上好蚕丝织成的单纱,拥有这些,才能在睡在床上时感受到一种软入云朵之上的感觉。
夏季蚕丝凉爽如在水波中荡漾,冬日则温暖如春日阳光。
不论怎么看,这样一家小小客栈,也不该有能力做出如此温软的床啊。
“你们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
眉头紧锁,月兔不加思索的问出心中疑虑。
騫代慢慢的放下手中与这普通的厢房格格不入,甚至有点过于精致的瓷杯,睁开清澈的双眸,嘴角边因这句略显唐突的问话而荡出一抹浅笑。
“如你所见,我们这儿可是正当生意人的买卖。”
“可……”
还未等月兔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尽责态度发挥出来,桌子另一边的慕容谦终于沉不住气以轻咳之声,打断了月兔的问话。
看众人的话题终于不在床上打转,目光都转向了自己。
慕容谦继续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嘴角边荡漾着一股淡淡的微笑朝騫代望去。
“还未请教公子的良策究竟是什么?”
啊!对了!
月兔连忙也跟着正襟危坐。
他们不是要谈什么很重要的事吗?
騫代双手握在瓷杯两侧,右手的食指慢慢的在瓷杯上的雕刻花纹上摩擦着。
“我的办法很简单,你今天就得连夜赶回夜淼国,然后一直守在皇宫大门前,在后天太阳下山之前,你就能见到你想见的人。”
闻言,慕容谦陷入了一阵沉默,而月兔则是越听越糊涂。
“夜淼国?”月兔望向慕容谦沉默的脸。
“我们家也有一个是夜淼国的……啊!对了,你还劫马车来的吧?你和子澈是朋友?”
慕容谦抬起头来,眼里闪过一丝讶异。
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从除他以外的第二个人嘴里听到‘子澈’两个字。
这个女子,果然每次都能给他出乎意料的惊讶。
从第一次见面起,他就这样觉得。
慕容谦沉默的脸上又扬起了微笑,他突然明白了騫代说过的‘我保证,你在意的人不会有危险’的含义。
没有回答月兔的问话。他重新将视线望向騫代,这时的语气又再一次的变得淡雅风清。
“回夜淼国?”他问。
騫代直直的望着慕容谦的眼睛,笑的高深莫测。
“回夜淼国。”她答。
“若你骗了我?”慕容谦保持着微笑,眼神却犀利起来。
这回是一直站在騫代身后不作声的高大男子开口了。
“代从来不骗人。”
憨厚纯净的嗓音在屋子里回荡,騫代勾起嘴角,又重新捧起了瓷杯品茶,不再做任何多余的解释。
慕容谦站起身,大步走向房门口,却又在门口停了下来,头也不回的道
“如果是假的,我自有方法找到你。”
顿了顿,他又开口道“多谢老板相告,在下告辞。”
直到对方的身影已经在转角消失看不到了,月兔才缩回脖子,眨着困惑的眼睛望着騫代。
“你们是在说子澈?”
不可能,子澈还在屋里养伤,怎么可能在后天回到夜淼国?
騫代并没有回答她,她放下瓷杯,先是望向窗外,接着朝着月兔眨了眨清澈的眸子。
“你一直在找的人来了。”
哎?
这回是月兔愣了神。
而几乎同时,楼下传来嘈杂声,林成狮质问店小二的声音清晰的传上来,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踏上楼梯,踏过走廊,然后停在了房门前。
啪!
房门被粗暴打开的一瞬间,月兔瞬间清醒,她手足无措的站起身,在房间里东跑跑西奔奔,先是往床底下瞅了半响,然后又站起来冲到屏风后面,还是觉得不保险,干脆跳进了空空的大木桶里。
房间里顿时陷入一阵寂静。
憨厚的高大男子讶异的眨着眼睛看看门口,又望望屏风的方向,一脸的茫然。
騫代则是好整以暇的继续品着瓷杯里的茶,嘴角边却止不住的往上高高扬起。
门口的林成狮从推开门之后,看到月兔的每一个动作,额上的青筋就随着她近乎于白痴的动作一根根的往外冒,直到对方跳进木桶之后,他几乎要用尽全力,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发出一声挫败的低吼。
高大的身影几步就来到了木桶前,罔顾里面还在掩耳盗铃蒙住眼睛的月兔,老鹰抓小鸡似的伶住月兔的衣领将她毫不费力的伶了出来。
“恩……嗨……”
知道瞒不住了,月兔只得辛辛的放下双手,尴尬的跟已经面容铁青的林成狮打招呼。
“嗨。”
面无表情的回应她一声,然后单手伶着对方径直走到床边扔上了床。
月兔挣扎着想起身,林成狮却毫不客气的背朝着月兔往床沿边一坐,高大的身形就像是一个厚重的屏障,隔断了月兔想要溜下床的想法。
林成狮眯着双眼,全身散发着强烈的敌意,一动不动的瞪着眼前的两人。
騫代直到喝完瓷杯里的最后一口茶,才慢腾腾的抬眼看向眼前不断散发着强大压迫感的男人。
“九将军,如果你是想来抓那个敢在你眼皮子底下绑架你的未婚妻的人,那么很遗憾,他已经离开了。就在你到来之前不久。”
林成狮闻言,四下张望了一转,最后视线又望回了騫代面前。
“你是这儿的老板娘?”
沉静的声音淡淡的询问,却给身后的月兔投下一枚炸弹。
只听月兔惊叫着攀上林成狮宽厚的肩,努力伸长脖颈向桌前张望。
“你是女人!你骗了我!”
而騫代只是撇撇嘴角,耸了耸肩。
“我记得,我从来没说过,我不是女人。”
“啊!!!骗子!!!!”
那我以为的那些算什么啊,什么td和告白啊!!!
我完全是在自寻烦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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