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敌又如何_分节阅读 1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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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反出灵教 第一卷 反出灵教 1

    窗外触手可及的柳枝已不再飘絮,远处的青山被春雨洗得青翠如玉,一双蝴蝶飞入花丛、又飞出来,庭院寂寂仿佛已在红尘之外。

    列雨钦伸展了一条腿,倚坐在光滑如镜的桧木地板上,右手靠放在一张铺着软软垫子的古风低几上。开得极低的雕花栏窗外的春风温柔如水,春水般温柔的日光也不知是暮色还是晨曦。屋里的摆设极少,通风与采光的效果甚是理想,诺大房间里只有一排屏风、二三只灯柱,满地是柔软的毯子和靠垫,墙角边还有只青花瓷罐。

    春风从纱帐里吹进来,小楼上充满了花香和来自远山木叶的芬芳。列雨钦脚旁一步距离处,坐着位梳着宫装的高髻,穿一身黄锦的华裳女子。她的清丽典雅就想是远山外那一朵悠悠的白云。列雨钦的目光却没有停留在这美丽非凡的女子身上,他整张脸都向着窗外,没有人知道他在看什么;那黄衣的女子专注的盯着他如大理石雕成的侧脸轮廓竟有些痴了:硬得象铁、冷得象冰的他实在算不上是个标准的美少年,但那双冷得象冰,坚定得象积雪山峰的眼中,却带着种说不出的空虚、寂寞、萧索之意。

    两人都没有讲话,气氛仍很温馨,没有谁去破坏这平衡。也不知过了多久,列雨钦似乎从沉思中转醒,缓缓转过头来,与那黄衣女子双目一触,目光竟也温柔了几分,脸上罕有的带点笑。黄衣女子脸微红的向他这边靠了半步,上身还未倾向他,列雨钦便开口道:“怜怜。”这是他到这屋里讲的第一句话,声音虽低,但任何一个字都叫人难以忘记。怜怜应声停住了动作,又抬头看了看列雨钦的脸,再坐了回去,神色中并无异常。二人相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列雨钦虽极少说话,但怜怜知道刚才他的意思是制止自己的靠近,她也知道他是个奇特的江湖人,所以就算有什么她不理解的,也毫不见怪。

    列雨钦将左手的青花瓷杯伸向怜怜,目光又落在了远方,怜怜起身从墙角青花瓷罐里倒了些液体在杯中,杯中液体清冽见底,却不闻有酒气、有甜香,他喝的竟是凉白水。

    怜怜入神的看着喝水的列雨钦,回忆起当初二人的相遇。

    半年前,李怜怜刚成为魁星楼的红牌清倌,午休时一人独坐小楼,一白衣胜雪的男子从窗外跃入,他漠然的对视着吃惊不已的怜怜,然后说:“在下列雨钦,借姑娘处小憩?”怜怜的好奇胜过恐惧,欣然的任他留下。当时的心里,除了好奇还有便是觉得这个男子实在比平日所见之人来得真。那时怜怜甜甜一笑,道:“请便,喝莲花白还是女儿红,这也有上品的花雕,新酿的竹叶青?”列雨钦闻言坐下,就是现在这个姿势,说:“水。”

    从那时起,二人间就有了一种超越朋友、情人之外的感情,是知己。列雨钦每次来都不愉快,但走的时候都已释然,与其说怜怜这是列雨钦藏起来独自舔伤口的巢,还不如说列雨钦给了怜怜一个实现自己能力——抚慰他人的机会,也许正因为列雨钦,怜怜才察觉到自己的价值。她正想着,被一阵“扑哧、扑哧”的声音引回现实中。

    一只信鸽正在列雨钦头上盘旋,他展开从信鸽身上取下的小卷,脸上没有什么变化,令人难以猜到信中究竟写了什么。突然列雨钦右手借力在低几上一拍,身子已跃出窗外,毫无声息的消失在怜怜眼前,除了那只青花瓷杯,什么也没留下;正因为连一钱银子都没拿过,怜怜才知道列雨钦没把自己当外人。他舒了口气,坐正了接着站起来,替列雨钦把瓷杯收拾了起来,自言自语了一句:“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这是列雨钦第一次因故离去。

    离开魁星楼的列雨钦,现在躺在船舱中,耳边响彻河水拍岸,也不知道想的什么心事。过了良久,迷迷糊湖中忽听得岸上脚步声响,由远而近,当即翻身坐起,从船舱缝中向外望去。其时曙色初现,江上晓雾未散,江面上一团团白雾罩在滚滚浊流之上,放眼无尽。但见二个人影迅速的奔来,似乎是想搭船而上。船又上行了几十丈,那二人亦来到了江边,相距又近了不少;列雨钦面色沉重了一分,想:是什么大事?师父除了飞鸽传书急召我回教中,还派出“千里骑”专门找回封师兄?

    岸上二人列雨钦不但认得,而且还是熟人。那修长俊逸的青年是他的大师兄封浪,乃雄霸长江流域黑道势力的灵教“御行使”之一;另一人由跨下坐骑所附特殊标记来看,定是灵教中直属教主,司传令的“千里骑”的属下。

    灵教至尽已传数代,可谓根深蒂固,势力更不可小觑。教中分四堂,教众愈数万,更有护法,长老共十一人;教主南纬英收弟子三人:封浪、列雨钦及小师妹慕容蝶,此三人以直属教主的御行使身份游历江湖,或执行密令,或协助各堂完成任务,或暗中清理门户,教中地位仅次于教主。由此足以见得三人地位超凡,前途未可限量!

    船越驶越靠岸,看这情形,船老板是打算做封浪二人的生意。“波”的一声,上船的跳板搭上了岸,封浪及“千里骑”引马上船。上船后封浪第一句话就问:“这船上还有什么人?”船老大回答道:“后舱还有位客官,两位爷讲究在前舱歇下吧。”他的态度格外恭谦。能让长跑码头的船老大用这种语气说话的只有二种人。一种是大财主,船老大冲着赏钱自然会格外周到;另一种就是恶人,无论是官家人还是江湖人,船家惹不起总躲得起吧。而封浪就是那类让人觉得危险的主儿。

    “叫他马上离船。”封浪也不废话,连恐吓的话也没多说半句,若不是经常发号司令,又没把别人看在眼里的人,是绝养不成这骄横的习惯的。封浪在船头说话的声音虽不大,列雨钦可以一个字也没漏听。平日里他实在与这个大师兄没有什么交情,即使在师父南纬英面前,列雨钦也极少搭理封浪;此时也不例外,列雨钦当他不存在私的自顾领略江岸风景。

    “我要休息一会,睡醒了若那闲人还在,我就把这一船的人杀得干干净净。”封浪语气平淡的把话说完,就转身去睡下了。只有船老大在那里唯唯诺诺应着。列雨钦也不意外,灵教的御行使杀几个船夫又不是什么大事。这时船老大一脸赔笑的来见列雨钦,道:“这位公子,小船不做你的生意了,这船上来了位不得了的人物;他老说公子你不下船,就把这一船人杀光,小的实在……”

    “他要杀你们关我什么事?”列雨钦打断船家的罗嗦,连头也没转过来的说。船老大当然看不到他脸上挂着的浅笑,笑容中带点冷酷的味道;船老大就算看到他的笑,也决猜不到列雨钦是在想,若封浪过来杀人,看到的却是列雨钦,那他当时的表情一定很好玩!

    船老大一生在这条江上摸爬滚打了近三十年,从来没见过列雨钦这等怪人。他愕然半晌,然后退了两步狠狠的道:“那位大爷我们是惹不起,这船是我们吃饭的家伙,既不能弃船而逃,又更不想死,所以只好得罪客官了。”说话间,又进来三个粗壮的汉子,大概是和船老大约好的水手,软的不行好来硬的。列雨钦这才转过头,冷横了他们一眼,那四人不由得又退了一步;就在他们下盘虚浮之际,列雨钦抬手隔空一掌,其中一黑脸汉子竟被气劲撞出舱外,轰然落水。余下三人完全被镇住了,面若死灰、话也讲不出,腿也动不了;他们万万没有料到列雨钦比封浪还难缠,至少封浪动手之前还有警告,杀人还有理由。

    隔壁的封浪和“千里骑”大概还以为被丢下水的是这边的船客呢。这二人也赶了一昼夜的路,现下怕是已入睡了。当然列雨钦还是清醒的,所以他看到船老大他们三人也来不及救落水的同伴,回过神来的那些家伙一溜烟的上岸,跑了!他们除了逃跑还真没别的法子,可岸上的景致却在后退;也没见列雨钦施展什么轻功,只一闪身就到了船尾,系在岸上的绳子被割断了,想是那逃走的船家怕列雨钦追上去杀了他们,故意割断缆绳任船顺江飘下。

    列雨钦也不急着上岸,反而盯着远去的背影浮出丝冷笑,即便如此不过列雨钦也没打算给封浪撑船,与他一起误了会总坛的时间。不到一盏茶的工夫,由下游驶上来一条整洁、牢固的白帆大船,船头显眼处有杆五花的彩旗,当中黑白分明的绣着“京玉班”几个字,看样子这船上的不是杂技班子,就是唱戏的优伶剧团。

    第一卷 反出灵教 第一卷 反出灵教 2

    “就是它了”。列雨钦眼见二船近了,反而进了船舱,当两船交错,小船船尾与大船尾重合时,列雨钦如剪影般从舱中掠出,单足一顿,身形急旋而上,人似冲天鹤般已跃到大船船舷高处,上升之势毫无不济之象,若他还继续升高就难保不被船上的人发现。列雨钦手在舷处一按,人影已没于大船之中。即使封浪现在被惊醒,出来也不会看到什么,他恐怕会更担心顺水而下的船吧。

    此时正值清早,船上并没有多少人已起床、外出走动,再加上列雨钦从船尾摸上,他们完全没有察觉这条船又多了个危险人物。

    列雨钦虽狂傲不羁,但并非鲁莽之人,搭上这船只是顺路而已,跟这条船上的人没有任何关系;与其说列雨钦不想被这船上的人看到,还不如说是他不想看到其他的人。所以他选了一个很绝的地方——楼船顶双层间的屋檐。条件是不怎么好,一昼夜的水路就能到汉口,倒也不难挨。

    日上三竿,船上便热闹起来:有提嗓子的,有练把式的,还有走身段的,原来这“京玉班”是个戏班子。班子里的人在船头甲板上做起自己该做的事,从列雨钦的角度刚好可以完全看清他们。只是列雨钦现在对任何时都不感兴趣,更没无聊到去观察他们,于是他沉沉的睡去了;只有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是充实的,甚至是幸福的——如果幸福是那样的话。

    好久没有睡得这么沉了,列雨钦缓缓的醒来,却觉得有点不对劲。不,应该说是很不对劲——

    为什么我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为什么身体如此沉重,为什么我在床上,身边还有一个女人……我想弄清楚一切,可惜我却象在梦境一样,只能看着,不能做也做不到想做的事。这种无奈的感觉是我最痛恨的,可为什么我现在又没有觉得痛恨?

    忽然我说话了,我至少觉得是我在说:“我觉得他真的存在,有时在我一只手臂里,有时象深夜的幽灵就站在帐子外看着我,不过只有一刹那。”我的声音竟是女声,不解。却没有觉得不能接受,这样的事,该是梦吧。我相信。

    睡在我旁边的那个女人说话了:“虽然你现在在生病,不过你说那话的时候,我有背脊一凉的反应。这样好了,让我看看你的眼睛,我可以看到你说的他,你也要全神惯注的想。”我看不到说话的“我”,却看得到旁边的她。她有一头很柔的长发,奇怪而有些暴露的内衣,长得即不美丽也不好看,可她的眼睛……我该怎么说呢,我觉得她看得到我,可我本就在她面前啊!

    一片迷茫间,眼前暗了下来,我再也看不到东西,脑中什么都没有想了,却听见她在说:“我看到你说的他了,他的眼比你的大,眼睛中有种说不出的感情,眉毛比你的还要浓,鼻梁更挺,还是个很象你的男生。”

    她是在说我吗?我没见过梦中的“我”,但我却直觉的认为她在说的是——列雨钦。那那个“我”又是谁?……当我可以控制自己身体时,当我认为我就是我自己时,我还在船上,天依旧带着点红,不同的是那红色好惨好惨,这便是夕阳。一昼没吃东西,虽说这事常发生在我身上,确是江湖人的大忌;时刻保持最颠峰的体力的确重要,但我却没放在心上,所以师兄说我狂妄,师父说我不知道爱惜自己。我冷冷的扬了扬嘴角,那不是笑,什么也不是。

    在船上,很行为都会受到限制。列雨钦是,京玉班的人也是。不多久,夜了,却并不深,月亮也刚刚一竿高;船却冷寂了,迎着江与月。

    夜还很长,列雨钦回味着白天的那个梦,那是他第二次那么想知道一件事的原由。旁人会当那是个白日梦而忽略,可惜列雨钦不是旁人,他太想知道那个梦境中的“我”究竟是不是现实中的列雨钦了。此刻船就泊在江边,明早天一亮就再起程,再经两个时辰的水路后便到了汉口;列雨钦现在就可以离船走陆路了,这样会提前半天到总坛。何况屋檐之下安全有余,舒适不足,走,又有什么好留恋的。就在列雨钦决定走的那一刻,一声空阔孤寂的弦声划破夜的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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