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各自的房间。索格兰德开了房门,他对玛斯塔尔和伊比里亚的议案并不感兴趣。索格兰德往床上一躺,打算补个眠,却又不自觉地想起了那位活泼玛格丽特公主。不知他不在王都,是否有人能管住这位小公主。他又想到自己的信是不是已经送到了家中,父亲会怎么处理多出来的那些地产。这一切使他慢慢地进如梦乡。
下午的会议是上午的重演,毫无进展。苏亚雷斯已无心约束他们的王太子,整个下午他只能把欣赏法伦西美丽的秘书官作为消遣。贝尔特朗似乎老实了不少,不过从他额上暴起的青筋来看,他也是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只有奥佛里特斗志不减,与索格兰德唇枪舌战,屡次被驳斥得体无完肤,只能以重重地坐回椅子来收场。琴娜安静地坐着,及时提供伊比里亚语的译文,倒也不至于无聊。
不欢而散的第一天会议结束后,索格兰德和琴娜在过道上遇见了早已等候在那儿的希格拉妮。一下子法伦西人明白了对方下午不正常表现的原因,原来希格拉妮在隔间旁听了下午的会议。那就怪不得贝尔特朗那么老实;奥佛里特那么急于表现自己;苏亚雷斯也明白自己对王子的影响力实在有限。
“我好像把手帕忘在会议室了。”琴娜找了个不高明的理由走开,只剩下索格兰德和希格拉妮两人独处。
“您的伤势好些了吗?”
“已经没有大碍了,多谢您那天及时出手相救。”希格拉妮下意识地捂住肩膀。
“对刺客的来历有什么头绪吗?”索格兰德有些心虚地问。
“我已经大致猜到了,是我的后母。她现在怀有身孕,生下的孩子若有金黄色的眼睛,便有继承权。无论怎样,我的存在可是一大危险,会防碍罗西家夺权的。”
“没有一个皇家的徽章上不是沾满肮脏的血和怨恨的泪的,您可要小心宫廷斗争啊。”
“谢谢您的忠告。琉斯阁下,我那天说的话您考虑过了吗?”希格拉妮那妩媚的眸子正闪动着哀求的目光,哀求索格兰德给出她想要的答案。
索格兰德了解她的意图,但却只能说:“在下应该已经给过您明确的答复了。”
希格拉妮失望地低下头,“我真地无法让您爱上我吗?还是您已经心有所属了呢?”
索格兰德一时语塞,他不想伤害这位聪明伶俐的公主的感情,但他确实无法处理好这个问题。正当他进退两难时,尤嘉丽丝突然从后一把搂住索格兰德,“琉斯大人,你让人家等了好久哦。昨天一晚都到哪里去了,人家很寂寞呢。”说着要把他拖开。
“真没见过这么没教养的女人,快从他的身上离开。”希格拉妮拘于礼教和顾及自己的形象,不能动手。
“哎呀呀,尊贵的公主殿下,我这种女人本来就是给男人买来用身体伺候他们的。你说是吗?索格~~。”尤嘉丽丝对希格拉妮炫耀般地笑了笑,“您怕是没有这种机会了。”
“你……”希格拉妮没说出口的是:居然比我先用了他的昵称。
在导火索被引爆前的一刹那,冰水浇了上来。“尤嘉丽丝小姐,有你这么给雇主带来麻烦的舞姬的吗?”琴娜及时赶回,“希格拉妮殿下,我们有公事要谈,您先请移驾回寝处吧。”
琴娜很完满地解决了争端,希格拉妮是有分寸的人,这时也顺着台阶下。
索格兰德心中庆幸一切被扼杀在了萌芽之中,对尤嘉丽丝的行为也颇感不满,“尤嘉丽丝小姐,于私在下似乎还应该感谢您。但是,我是个很重视公事的人,所以鉴于您的行为对我的公事方面的负面影响,我还是要埋怨您几句。”索格兰德提醒她道。
尤嘉丽丝默不作声。
(五月十四日,阿卑尔山脉南麓的一个小山村。)
一个披着灰色斗篷的人正向半山腰的一栋小木屋行进。他是一个年纪很轻的青年,犹如晴朗夜空般的眸子,脸庞因为年轻而显得削瘦,麦黄色的头发有些打卷。他很快边来到了目的地,在门上有节奏地敲了五下。门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是一名男子。
“原来是卡西利亚斯,进来吧。”
青年走了进去,屋里没生火。“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风声已经不那么紧了,凯尼撒雷斯和苏比撒雷塔决定今晚去救出夫人和少爷。”
“希望他们都能平安无事,他们准备得应该很充分吧。”
“格兰特大人,您再回来指挥我们吧,许多士兵都愿意跟随您的。”
“卡西利亚斯,不要急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吉诺拉王朝让我独自背上战败的罪名,这个耻辱我是一定要洗刷的。”这名男子自然就是威廉;格兰特,“先休息一下。”
这天夜里,大雨来袭,这是山地地区十分常见的天气。由于下雨使气温急剧下降,威廉不得不在屋内生起火。雨越下越大,风也越刮越紧,将人心逼得紧张得慌。大约是晚餐后的三个小时,又是一阵有力的敲门声,卡西里亚斯警觉地凑到门边,问:“是谁?”
“是我们,快开门。”
卡西利亚斯听见熟悉的声音便开了门,门外走进来两个男子。
“晚上好,格兰特大人,卡西利亚斯。”打头的是一个壮实的汉子。从他潮湿的斗篷里钻出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小家伙走路还不稳,却急冲冲地跑向威廉,“爸爸,爸爸。”
威廉将孩子抱起,向门外望去,却没看见他所希望看见的人。
“你们先进来吧。”
卡西利亚斯关上门后,问那个壮汉:“凯尼撒雷斯,夫人呢?”
凯尼撒雷斯是个身高近1.6法兹(合2米)的巨汉,可这个大块头这会儿却什么也不想说,只是摇头。
“苏比撒雷塔,你是个诚实稳重的人,你来告诉我实际情况吧。”威廉边哄着孩子边说道。
苏比撒雷塔是个留着浓密的一字胡的男人,他正脱下斗篷,小心地把它叠好。他揉了揉眼睛,定了定神之后说:“本来我和凯尼撒雷斯干得很漂亮,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的,十分顺利。我们干掉了两个守卫,还偷到了马。可是该死的巡逻队来了,夫人把理查德少爷交给凯尼撒雷斯,让他先走。我本来负责保护她的,但……但是……”苏比撒雷塔深吸了口气又继续了,“她为不拖累我,她就……就……就自尽了。”他长吁一口气,终于说出了最难启齿的话语。卡西利亚斯一下子愣住了,他希望这是自己幻听。
威廉沉默了一会儿,他怀里的小理查德已经睡着了。威廉把孩子放到床上,替他盖好被子。“格兰特大人,都是我的错,要是我多注意一下的话……”
“不是我的错,如果我不同意先走的话,两个人总能照应过来的。”
“苏比撒雷塔,凯尼撒雷斯,你们都不要难过了,不要自责。这都不是,不是你们的错。连神祗都要受命运的支配,更何况是区区的凡人呢。卡西利亚斯,你也不要悲伤了,我们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去做,为死者的哀伤不应zhan有太多的时间。好了,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吧,雨一停我们就要离开这里。”威廉安慰众人。
三名忠心的属下很快睡去,威廉;格兰特把儿子搂在怀里。他睡不着,妻子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没有十分出众的相貌和才智。十八岁那年嫁给他,两人之间没有过什么风花雪月,一直过着恬淡的夫妻生活。威廉曾一度有些厌倦,但现在想来,如她这般高尚的女子肯委身于他,实在是他最大的幸福。“我的加莉啊。”这位未来的伊比里亚王为爱妻流下了一颗晶莹的泪珠,默念着她的名字进入了唯一能和她再见的梦乡。
“可恶,又让他们溜了。”第二天清晨,伊比里亚的军官骂骂咧咧地走出木屋。这时,一行人已经离开有四个小时了。
大陆公历344年5月15日,失去爱妻的威廉;格兰特开始了他那艰难而又曲折的奋斗之路。这年,威廉;格兰特28岁,萨尔;苏比撒雷塔31岁,杰;凯尼撒雷斯27岁,鲁依;卡西利亚斯20岁,而理查德一世只有2岁半。
“人们只看见英雄人物的丰功伟绩,而从来就忽视他们为此付出的血和泪,忽视了他们让他们抱憾终生的劫难。500年前, ‘军神’索格兰德是这样;伊比里亚的威廉一世是这样;那维的罗梅达尔大王也是这样。而现代,‘圣女’姬兰妮丝是这样;‘海盗王’风塞卡是这样;而我的王,你能逃过这个宿命吗?”——摘自新齐格纳王国第一任宰相查尔斯;培根的日记,811年9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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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话 阴谋和婚礼(上)
大陆公历344年5月23日,索格兰德这天起得颇晚,在谈判桌上无聊的争执已经持续有八天了。总得来说和会毫无进展,玛斯塔尔人本着决不向蛮族低头的决心寸地必争;伊比里亚人压根没想过“和平”一词;法伦西人自以为要价偏低也一步不让。以上种种开始让帕米斯王后悔来做这个“和事佬”了。
有人敲门,索格兰德刚穿好衣服,一脸惺忪,忙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留着漂亮的八字胡,蜂蜜色头发的男人,看上去约莫三十岁。对方有些愕然,问:“您是索格兰德;琉斯阁下吗?”
“正是在下。”
“在下是弗利兹;法尔斯贝格,这是国王陛下的信,在下是来接替您的工作的。”
“出了什么事吗?”索格兰德接过信,打开浏览。
“您不在王都,玛格丽特殿下已经把两个代课教师给送上了病榻,恐怕现在第三位也已经倒下。若您抓紧的话,御医就不用担心第六位的生命安全了。”
索格兰德皱了皱眉头。毕竟还是不太信任我呀,他心中暗想。收好信,说:“您把行李搬来吧,我收拾一下,马上动身。”
法尔斯贝格很快把东西搬了进来,索格兰德已经把几件换洗的衣服打好包,并把手头上的文件全数交付。这时,琴娜走进了敞开的大门,“琉斯阁下,你们这是……”
“兰芳特小姐,从今天起法尔斯贝格阁下将会全权代理我的职务,我有事要先回王都。”
“非常高兴见到您,兰芳特小姐。”法尔斯贝格伸出手来。
“我也是,”琴娜和他随意地握了握手,“琉斯阁下,您现在就走吗?”
“是的,好了,你们不必送我。那个该死的会议快开始了,你们先准备一下吧。”说完,索格兰德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关于索格兰德的离开,除去在场两人外,阿尔斯朗一世是最先知道的。索格兰德临走前特意先向他告辞并致谢。希格拉妮是在会议午休时知道的,便马上准备回国。尤嘉丽丝大概是最晚知道的,但却是最快行动的,立刻就打点一切去追索格兰德了。
换了一个人之后,会议仍毫无变化,不过贝尔特朗和奥佛里特的日子肯定好过了不少。
5月底的一个早晨,卡乌内斯库的街道正开始逐渐热闹起来的时段,一个年轻的小商贩在路过宰相府门口时大声吆喝:“卖木梳——卖木梳啦。”
宰相府的门房把大门边上的偏门“吱呀”一声打开,问道:“喂,卖木梳的,这梳子怎么卖啊。”
小贩立刻殷勤地凑上去:“一个银币两把。”
“这么贵,你有桃木的吗?”
“有,不过我可要现钱。”
“好,没问题,你进来吧。”
小贩跟着门房进了宰相府,他一眼望去,整个宰相府可谓是富丽堂皇,甚至超过了玛斯塔尔皇室的几处别墅。在庞大的府邸中好似走迷宫地绕了好一会,门房才把他领到一间应该是书房的房间前。
“你自己进去吧,我们老爷要亲自看货。”
小贩于是推门走了进去,这间屋子并没有设计窗,屋里完全依靠蜡烛来照明。法伦西的当朝宰相正面对墙壁,欣赏着墙上的人物画像。墙上一共有17幅这样的画像。
“您来了。”宰相转过身来,语气和表情同平时在朝堂上没有什么两样。
“啊,尊贵的老爷,我把您要看的货带来了。”
“哦,是吗?”皮耶罗笑了笑,伸出手来,“把东西拿来吧,现在想要找一把好的桃木梳子也不容易了。以前很多木工的手艺可是很难得的艺术品啊。”
小贩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精致的桃木梳子,递给宰相,“老爷,请看看吧。遥远的异乡还能找到这样的好东西,在现在的法伦西可是有价也无市啊。”
宰相接过木梳,仔细在烛光下端详,确认着梳子上一个刻工精细的图案——罗西家的纹章。“的确是真正的上等货,你到底要卖多少价呢?”
“索格兰德;琉斯。”小贩嘴里吐出了令人感到熟悉的名字。
宰相笑着把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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