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宣月觉得, 真是处处有惊喜。     警校大门外停放着林长野的车，什么车？     赛摩。     “我们今不走路了？”宣月盯着眼前熟悉的黑『色』赛摩，心里没由来阵慌。     “目的地远, 走路太耗时。”     “那，那要不坐地铁，打车？”宣月干笑，望道, “这气怪冷的，骑摩托风也太大了。”     林长野没说话，从车把上摘下头盔递给她。     宣月没接，看着车把上还剩另的头盔，心道这是有备来啊。     可是共骑什么的, 实在太容易叫想歪了。     本来搭个车是没什么的，可这辆车，这个, 还有他塞过来的这头盔，处处都在提醒她年前的那个乌龙。     总有种坐上他的后座, 立马就奔向八禁的错觉……     宣月迟迟没接头盔，林长野看她眼，问：“你又在脑里什么小说？”     “谁, 谁小说了？”     “不是吗？你这么丰富的想象力，不小说真是太可惜了。”     老阴阳师又上线了。     宣月：出说来你可能不信, 这回是黄|『色』|小说。     嘴上倒是信誓旦旦：“我就是觉得, 对于个大病初愈的来说, 身体还弱着，就要坐赛摩，吹冷风。别要是知道了, 会觉得队长你铁石心肠，这多有损你的形象啊。”     林长野笑笑：“我什么时候不铁石心肠了吗？”     “……”     “还是——”他话锋转，“你嘴上答应我把以前的事忘得干干净净，其实心里还介意？”     宣月听，非常夸张地翻了个白眼，为了表示自己如他所说，早把年前的事忘得干干净净，把接过头盔，框在脑门上。     “年前？年前我们见过吗？”     隔着玻璃罩，她的声音像来自遥远的山谷，眼珠瞪得老大，理直气壮。     林长野不说话，长腿跨，迈上了车：“上来。”     身后沉，宣月坐上了车。     “坐稳了。”     他低声嘱咐，声音倒是听不出什么异常，但戴头盔时，嘴角蓦地扬。     这个骗。     可惜她是坐上了车，直到车，也是扯住他的衣角。     赛摩速度快，尾座又没有箱可以帮她稳住身形，若是不抱紧点，这样的坐姿分危险。     林长野嘱咐：“抱紧。”     “挺紧的。”揪住他的衣角的手稍微力了点。     “你这样的，我转个弯就能掉下去。”     “放心好了，掉不下去。”她倔强。     林长野也不说话了，机车往前开，片轰鸣声里，黑『色』的赛摩像离弦的箭。     风在呼啸。     街景在变幻。     片宽阔的马路上，赛摩才开了几百米远，忽然个急刹车。     宣月吓大跳，猝不及防往前扑，正好撞在他背上，事出突然，双手下意识攀住他的腰。     “怎么了？”她脸懵『逼』抬起头来。     后视镜里，林长野看她眼，余光扫了下腰上的两手臂，脸泰然。     “哦，试下刹车灵不灵。”     宣月：“……”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这个急刹车结结实实吓她跳，考虑到万真出意外，她有可能会被甩飞，宣月也没再缩回抱住他的手。     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别扭。     但，但她坦坦『荡』『荡』，心里没鬼！完全是为了小命着想，才会跟他有肢体接触！     宣月反复在心里念着。     这样念着念着，几分钟后，机车抵达目的地。     宣月抬头，她说什么来着？     果然处处是惊喜。     原以为夜里的魔鬼特训，她又要被带去什么桥，购物中心，站就是半小时，观察这个那个，拿着放大镜处处留心细节。     没想到今夜的第次单独特训，林长野带她来了……     酒吧街。     宣月抬起头，看着脑袋上霓虹闪烁的灯牌，上有个字：『药』。     ——     “你是故意的吧？”     “什么意思。”     “故意带我来这个地方，还故意骑摩托来。”     “我有没有说过，别不在脑里小说？”     “明明是你有问题，说好公事公办，谁也别提以前，你，你自己个劲昨日重！”     宣月涨红了脸，指着脑袋上的招牌。     “是我看错你了，我还以为你是个刚正不阿、心怀苍的民警察，没想到你假公济私，边说着招我来干正事，边行不轨之事！”     林长野把头盔摘下来，挂在车把上，脸愿闻其详的表：“我做什么不轨之事了？”     “你，你把袁立支开，就为了把我带到这来！”     “来做什么？”     宣月的脸顿时红得能滴出血来。     说来奇怪，连日军训，大家都晒成煤炭了，她大概底好，白净，这样看着顶多有些小麦『色』，倒也健康可爱。     她义愤填膺，脸“你还敢问我”的表。     “你自己心知肚明你把我带来做什么！”     林长野不紧不慢笑了声，说：“我当然知道我要带你来干什么。”     他把车停好，回头看着她：“袁立为耿直，又听话，什么事都在脸上，适合跑场，办实事。老张向是跑场的，所以我把交给他带。”     “你——”     “你比他聪明，反应更快，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衣无缝。”这话他不是第次说了，以往每回，宣月都以为他在阴阳怪气，没想到是真的。     “我带你来这，是想让你试试。”     宣月张了张口：“……试什么？”     “试演技。”     “……”     如果说到了这刻，宣月对林长野的机还有所怀疑，那么在他带她入酒吧，下达任务后，宣月的怀疑就彻底灰飞烟灭了。     酒吧里头攒，光与影，乐声与鼓点，编织成喧嚣的夜。     “吧台边上，从左往右数第三个位置，那个男，看见了吗？”     “左耳三颗耳钉的那个？”     “嗯。”林长野说，“给你半小时的时，给自己编个身份，接近他，让他给你开瓶黑桃a，就算完成任务。”     此时此刻，有内心开始飘弹幕了。     宣月：居然是真的，他是真的带我来搞特训的！     宣月：所以刚才我在大门外都说了些什么疯话？在告诉他我有歇『性』精神分裂症，他还会相信我吗？     宣月：不，在辞职还来得及吗？     宣月：我竟然对我的顶头上司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林长野回过头，就看见宣月满脸“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他问：“怎么，做不到吗？”     宣月深呼吸，觉得比起继续跟他对，时刻回忆起几分钟前在门外说他要对她行不轨之事这种场景，还是去跟陌搭讪会更快乐点（……）。     所以宣月女士斩钉截铁说：“去，立马去，在就去！”     要不跟你大眼瞪小眼，哪里都能去。     是出前，她还是有点懊恼，早知道今晚要靠美貌搭讪，来的还是这种灯红酒绿之所，就不该风风火火洗个头就出来。     宣月低头看了眼这身宽松的卫衣，想了想，说：“不过开始任务之前，我想申请先去个厕所。”     ——     宣月是个乖孩，李楠欣女士家教森严，不会允许孩踏足这种灯红酒绿的场所。     但这并不妨碍宣月认识这个花花世界。     毕竟她认识了苏青沅。苏青沅从小在平城长大，小康家庭出身，认识宣月后，迅速带她游历了遍这五光『色』的午夜堂。     苏青沅的名言是，“上联：酒可以不爱喝，但不能不会喝。下联：迪可以不想蹦，但不能没蹦过。”     横批：爱过。     于是宣月跟她穿梭了遍平城的花花世界，最后可以大胆说句：虽然没爱过，但是来过。     她轻车熟路跑女厕所，果不其然，在这里找到了不少醉醺醺的女士，个个衣着华丽，妆容精致。     先要解决的是衣服问题。     卫衣是不能穿了，她顺手脱下，打量内搭的黑『色』『毛』衣，高领，紧身，倒是可以利。     侧头问旁醉醺醺洗手的姑娘：“哈喽，请问你带了修眉刀，或者指甲刀吗？”     那姑娘眼珠迟钝地了，转头想想，“……有指甲刀。”     “借我下可以吗，多谢多谢！”宣月双手合，诚恳道谢。     姑娘在包里胡『乱』翻找阵，最后递来把小小的指甲刀。     宣月接过，径直脱下『毛』衣，在女厕所，也没那么多顾虑。     倒是姑娘看直了眼，眼珠都快黏在她身上了，最后嘟嘟囔囔说了句：“快还我，我不想借给你了！”     宣月三下五除二，在『毛』衣的两遍肩膀处剪了两个小口，才把东西还给家，顺口问：“怎么就突然不想借了？”     姑娘气呼呼指着她：“胸大，腰细，肚上点赘肉没有，居然还有马甲线！气死我了！”     宣月低头看看，诚恳地说：“不管你信不信，反正年前我还是个三层塔。”     “三层塔……？”     “就是光这么站着，肚上也有三圈肉肉的那种。”     姑娘脸怀疑，“真的？”     “骗你是小狗。”     她心满意足接过指甲刀，对着镜继续补妆，边补边说：“哼，我没喝醉，你骗不了我。”     女孩真可爱。     宣月笑了，低头咬开条线，就着『毛』衣肩部的口，撕拉声，扯下了边胳膊。     那姑娘吓跳，回过头来：“你干嘛呢？”     宣月头也不抬，依样画葫芦，撕下另边的衣袖，“改造下。”     没有战袍，能脑筋，旧物改造番。     两边的衣袖都扯下来后，她重新把『毛』衣套上。     这下衣服变成了黑『色』无袖背心，高领凸显了禁欲风，过分贴身的质地，更将她纤细的腰肢勾勒得淋漓尽致，更别提独属于女孩的玲珑丰盈。     下是阔腿裤，把卫衣系在腰，立马变成了港风足的穿搭。     宣月凑近镜，仔细端详。     她的多囊病愈后，因为长期锻炼，饮食规律，皮肤也比以前好多，光洁通透，不需要涂抹粉底『液』也没有任何瑕疵。     可惜最近黑了那么点。     旁边那姑娘目不转睛盯着她，喃喃道：“靠，衣袖撕，都要看湿。”     宣月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转头继续问她借化妆品。     “有眉笔吗？口红我不方便，能纸巾沾点吗？”     姑娘倒也大方，边嘀嘀咕咕：“来酒吧撩汉，化妆品都不舍得带……”边还是把东西借给她了。     大概是想看看，她到底能在短短时内把自己改造成什么样。     宣月的眉『毛』浓密，整齐漂亮，需要轻轻勾勒两笔，就更显精神。     口红能提气『色』，姑娘的是dior 999，经典正红，也适合她这身港风打扮。     宣月作利索，快搞了，把东西还给姑娘时，顺便抱了抱她，说：“多谢姐妹，爱你爱你。”     姑娘被她胸前顶，又气了，“妈的，不是海绵，是真的！”     宣月简直忍不住大笑起来，正准备离开，忽然被姑娘叫住。     “喂，还差这个！”     “啊？”     她回头，看见姑娘掏出瓶玲珑秀气的香水，“尼罗河花园，喏。”     姑娘拉过宣月的手，在她手腕上轻轻喷。     “来酒吧混，感官刺激不能少，味道重要！”     前前后后厕所不到分钟，等到宣月改头换出门时，看见她的队长坐在吧台最外侧，前摆了杯酒，就是口没。     他是骑车来的，不能喝酒，东西是摆给家看的。     大概是觉得宣月去的时太长，他低头看表，眉头皱，不悦之气隔着大老远都能嗅到。     过分英俊的外形，叫周围的男男女女都忍不住侧目多看两眼，也有想来搭讪的，但他脸臭，倒是有效地劝退了大部分。     林长野等得不太耐烦了，频频看表。     直到某个瞬，身旁忽然多了点香气。     那味道令想起夜里突然绽放的莲花，雨夜里簌簌落下的梧桐木，还有青涩的尚未成熟的芒果味道。     他顿，转头望去，看见个年轻姑娘。     眉目飞扬，眼波里似有星光。     她穿身无袖黑『色』高领背心，『露』出匀称白皙的手臂，女『性』的弧线在她身上完美呈，她腰系着卫衣，下是宽松的阔腿裤，透着几分随『性』。     那张脸上带着他不曾见过的艳丽。     年前相遇，她素朝。     个月前试，她着淡妆。     今，她涂着秾艳的唇脂，眉若春山，眼里隐隐透着点笑意，像是明亮的际下起阵春雨，『揉』碎了枝头的两朵艳红。     姑娘端起他前的酒杯，挑了挑眉。     “hi，handsome. would you please buy me a drink？”     她知道这杯酒他没碰过，也从头到尾都不会碰，所以靠在吧台边上，非常放肆地端起来，抿了小口。     伏特加，烈酒。     冲得她眉心蹙，泛起了可爱的褶痕。     然后骤然松开，像是含苞的花蕾刹那开放，褶痕消失，剩下明艳的笑意。     宣月哈了口气，说：“爽！”     林长野：“……”     前前后后大概有分钟时，林长野就这么看着她的表演，不。     也不知是看晃了神，还是内心毫无波澜。     宣月把酒杯放回去，翻了个白眼，“换个早就开始要我微信号了，就你不配合。怎么，看多了《鱿鱼游戏》，不当木头会被枪崩掉吗？”     林长野：“……”     他看着那张脸，问：“分钟，上哪去换了个头？”     宣月说：“山自有妙计。”     那得意洋洋的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已经圆满完成任务了。     林长野看着她光『裸』在外的两胳膊，眼神微。     “不冷？”     “不是你要我去搞瓶黑桃a？你以为穿着卫衣，蓬头垢，会有请我喝那种东西？”宣月活活手臂，眼珠转，“队长，我们应该算是公务员吧？”     “算。”     “那出来执行公务，物品损坏给报销吗？”宣月笑嘻嘻。     “你想报销什么？”     “『毛』衣啊。”宣月理直气壮，“为了给你搞酒，我把袖都给撕了，这『毛』衣以后还怎么穿？”     “你在不就穿得挺开心的？”     “嘶，怎么这么抠门呢！”     那两条胳膊明晃晃，白，简直不要太碍眼。     林长野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要命令她把卫衣套上，抬手给她看了眼腕表，“已经过去了分钟，你还剩下二分钟行时。我的建议是，不要继续在这里浪费唇舌，毕竟我是不会给你买黑桃a的。”     宣月：“等等，去厕所的时也给算在里了？！”     对着林长野这张欠揍的脸，她有三个字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骂骂咧咧归骂骂咧咧，宣月最终还是意气风撩了撩头。     从140小胖妹重回美行列，这是她第次回归众视线，也不知道以前那种万众瞩目、『迷』倒半个学校的魅力，到底有没有跟随健康同回来。     她弯起嘴角，唇畔漾起个恰到好处的笑，像温软春风，又带了点蓬勃英气。     片刻后，阵若有似无的香气，青烟样穿梭过群，落在吧台的另侧。     那里坐着个男，耳边打了三个孔，三钻石耳钉闪烁不已。     “杯organic gin，谢谢。”     突如其来的道嗓音，带着朝『露』的清新，彬彬有礼，落在耳边。     耳钉男和酒保起抬头，眼里同时闪过抹惊艳。     来的是个年轻女，坐在他旁边，随手将缕碎撩到耳后，对酒保微微笑，点了杯金酒。     似乎察觉到有在看她，她侧头，有些好奇地对上他的目光，也不局促。     随即歪了歪头，笑容明亮。     “请问，你喝的是什么酒？”她打量着他前的那小杯酒。     “b52轰炸机。”     “好喝吗？”她的眼睛圆圆的，因为好奇的缘故睁大，明亮得有些耀眼。     男顿了顿，笑了两声，把杯推到她前。     “试试？”     她大大方方接过杯，凑到鼻端闻了闻，眉心又泛起可爱的小褶，“好冲，我不爱喝这个。”     她把酒杯推回去，眨眨眼，问：“你想请我喝酒？”     男年轻，头蓬松卷曲的头，看着『乱』糟糟的。刘海遮住眼睛，有些没睡醒的样。但他笑起来，嘴角斜斜地勾起，有点痞味。     耳畔的三钻石耳钉，似乎标志着他的与众不同。     他看着宣月，似乎觉得她有意思，“那你赏脸吗？”     宣月顿了顿，笑得分可爱：“般来说，我是不赏脸的，但你要是愿意请我喝黑桃a，我倒是可以考虑下。”     四目相对，她凑近了些，这话是耳语的方式说的。     声音轻，像玻璃缸里的金鱼在吐泡泡，五光『色』的那种。     于是那阵青芒果的香气，梧桐木的苦涩，伴着莲花的清新直抵心。     喧哗嘈杂的酒吧里，年轻男女在纵声『色』，乐队驻唱在声嘶力竭，霓虹闪烁，鼓点燃躁。     吧台另头，有个穿皮夹克的男微微侧目，看着这幕，上神莫测。     林长野温柔地想着，好，她果然出『色』，能当个干大事的警察。     他没看走眼，她真的有赋。     你看，这么个会玩的，当初能小白兔似的拉着他的手，放在她胸口，说什么“你听，它想跟你回家”，他就该明白。     黑桃a根本不在话下。     以她的出『色』程度，说不罗曼尼康帝都能搞到手。     警队有望。     心里是这么说的，但握着杯的手不留神，略微力了点。     前的酒保没说话，眼睁睁看着那杯，想说“客你注意点，捏碎了要赔钱的”，但看男这脸不好惹的样，又把话咽了回去。     回头调酒时，服务员来交订单，小声问：“边上那男的怎么回事，脸怎么这么臭？”     酒保摇摇头：“多半是失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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