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不是一个合格的女孩子，女孩特有的敏锐和洞察力，在她这里仿佛完全失效。近在身边的人，她都能一年暧昧着却不知道姓名，更何况方浩呢。

    他在游戏里和小熙亲密无间，也许关了电脑甚至没有关电脑，怀里搂着另外一个女人，那也说不准。陆小熙竟然从未怀疑过。

    她就是一个傻子。

    他说乔先生对你多好

    陆小熙从未见过这么守时的私人司机，似乎是接受了专业训练。陆小熙踏着时间在二十八分准确下楼，她亲眼看到在自己的手机跳动到二十九这个数字的时候，一辆黑色别克缓缓开来。

    陆小熙认得他，他就是在去年冬天里从饭桌上把陆小熙喊走的那位司机。

    他似乎是乔先生的贴身司机，语气非常随和，他说乔先生有点事，好久不见，你更漂亮了。

    陆小熙说：都快一年了吧。

    小刘说没有那么久，上次见你时是在春天，那时候你昏迷了，乔先生让我把你接到家里来的，你肯定不知道啊。

    陆小熙不知道答什么。

    他说乔先生对你多好。

    陆小熙有些恍惚，是吗？她淡淡地说，两人再也没有说话。

    乔先生家院子里的葡萄树，叶子掉的只剩下一个树干了。她推开门，小刘把他送到门口就自己走了，门是半掩着的，能闻到这四周飘来的阵阵香味，实在诱人，陆小熙竟发现自己有些饿了。

    想到这座房子，她从前也住过几日，短短几天她就能有些微微眷恋，她思绪万千。

    她在客厅里坐着，长寿就乖巧的趴在陆小熙的脚下看着她，已经太久了，似乎连长寿都在努力的想这个女孩什么时候来过。

    她摸了摸长寿的头，长寿的鼻子在她的手上嗅了嗅，还是好奇地看她。没多久，乔先生从走廊里走出来，端着菜。他看着手中的盘子小心地走路，边走边说：稍等，很快的，我把饭全都做好了，我都多少年没做过饭了，真心虚，不知道做出来的是什么味儿啊。他好像在自言自语，眼睛看着盘子喃喃地说，然后自顾自笑了。

    陆小熙说老爸我帮你端。话一出口，才发现“老爸”已经是一个难以改口的习惯。

    乔先生说：你坐着，坐着，我这就弄好。

    盛情难却，陆小熙只能站在原地看乔先生忙里忙外，她只是偶尔接过盘子。终于等几个菜都上桌，乔先生洗了把手，坐下来，想了一下，抬起头问：你中午和朋友们吃的如何？

    挺不错的。

    那就好，我实在是没勇气吃我自己做的菜，乔先生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笑呵呵地摆了一个“你先请”的手势，说：陆大侠，你帮我品鉴品鉴？

    陆小熙难以理解。面对乔先生的一番盛情，她没法推辞，但心里又不允许自己接受。乔先生教过她多次，“敌动我不动，敌不动我亦不动，敌睡觉我再动”的道理，她始终无法学成出师。

    毕竟才二十岁嘛，她告诉自己，何必强迫自己老成。

    她从包里拿出银行卡，放在桌子上，摊在乔先生面前，没说话。

    乔先生看了一眼，没说话，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哎”了一声，很少能有人真正这样叹气，并且是真的叹出了无奈和伤心。他似乎懒得说话。他不高兴，在他不笑的时候，嘴角是下垂的，看不出是伤心，还是隐藏的愤怒。陆小熙惧怕他这一个表情。

    想要杀人根本不需要金钱和权势

    陆小熙曾经说过，说老爸，你以后不可以这个样子啊，不然等你变老了，你的嘴会成这个样子，她一边说，一边撇自己的嘴，然后站起来扯着乔先生两边脸，把他的嘴角硬生生扯上去。乔先生答应过她，他会在陆小熙面前紧绷着神经，不会让自己的嘴角掉下去。

    但是不高兴的时候，纵使在身经百战的英雄，也会脆弱如婴孩。

    乔先生把银行卡又轻轻给她推回去，终于他说：你这是在生我气呢？

    陆小熙本来不生气的，她被乔先生说的这句话，火气一下窜上来了，并且还蹿的莫名其妙。这难不成，听乔先生这口吻，还一副自己什么都没做的态度啊？陆小熙不可思议，她真的低估了乔先生，竟然能演的这么像，竟然能让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无理取闹。

    她张着嘴，长了很久，气的都没说出话来。

    乔先生似乎一点都不生气，他皱着眉，很不理解的看着陆小熙，也微微张着嘴。过了一会，他拿起筷子，说：你不吃？我自己吃。

    他一筷子捞起一块鱼，兀自吃了起来，边吃边对自己的厨艺赞不绝口：想不到这么几年，我做饭还是那么拿手。果然有句话说的有道理，好的美食家，才能做出可口的饭菜。

    陆小熙急眼了，她掏心挖肺地问了乔先生一句自己都感到惊讶的话：你到底拿我当什么？

    乔先生愣了一下，说：我很关心你。

    陆小熙只知道乔先生很坏，她第一次感觉，他竟然坏的如此混蛋。

    陆小熙狠狠地说：既然我把话都挑明了，我也不拐弯抹角了。

    乔先生打住她，说：等等。

    陆小熙没说话，乔先生放下筷子，用白天在超市里挑鱼的那股子认真劲，认真的看着陆小熙，说：你把我这当成鸿门宴了？

    陆小熙不说话，她倒真没想过乔先生能当面对她怎样。

    乔先生皱了皱眉，似乎下决心。他说：小熙，我如果给你说，这件事和我无关，你信不信？

    陆小熙晴天霹雳。

    乔先生很伤心，像输光了所有财产的老赌棍一样，蹲在一桌的佳肴旁边沮丧的表情，提不起精神。他说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会想到是我，说真的我很难过。

    乔先生这些话，让陆小熙怀疑自己。但是陆小熙心里太明白，乔先生不会骗她，他从来都没有骗过她。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在出事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乔先生？

    陆小熙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小人之心。

    她想辩解，但已经太脆弱了。她说：不然我还能想到是谁呢？

    乔先生说：你看到的这世界有多大，能动用无牌车去肇事的人有多少个？没有文化的暴发户可以雇凶杀人，亡命徒也可以卸了车牌去杀人，就算高级教授也可以指使别人去杀人，哪怕我手下一个最底层的员工，他自己不想活了也可以去杀人。天下之大，而我乔某又能算的上什么？小熙你怎么还不明白，想要杀人根本不需要金钱和权势，仅仅是一个理由和一个歹念足矣！

    你看人的眼光也太差了

    他第一次用领导的口吻，给陆小熙敲响了警钟。可他再怎样严厉和痛心，在陆小熙的眼里，都是一张复杂又亲切的面孔。

    她从来都不怕得罪他，她仅对他有过的提防，也只是怕方浩收到伤害。可方浩偏偏在那个时候，遇到了横冲直撞的无牌车，这能让陆小熙存留多少理智去分析事态呢？

    她不知道说什么，无话可说，她也不愿意道歉，不想解释。她就那样坐着，做了很久，长寿趴在大门口时不时用胆怯的眼神望向乔先生，似乎罕见乔先生动怒。

    乔先生缓了一会，似乎一点气都没了，也似乎开心起来，他拿着汤勺舀出两块鱼肉，放在陆小熙面前，说：乖，来吃饭，我专门为你做的，买鱼的时候让你碰到了，我这小老头丢脸都快丢到家了，你还不肯赏脸吃一口吗？

    陆小熙呆呆地仰着脸，突然哇地一声哭了。

    乔先生一点都不意外的样子，他拿起纸巾伸手擦陆小熙的眼泪。

    一直到她不再哭了为止，陆小熙拿着筷子乖乖地吃饭，乔先生的手艺果然很好，每一道饭餐都能和正宗饭店里的相比，也许是她饿了的缘故，也许是在乔先生家里，这个古老却安逸的环境里，飘着菜香，她甚至觉得这比专业厨师做的都好吃。

    乔先生说：我知道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我也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很喜欢那个男孩，从我在灏庭酒店的楼下见到你的时候，我看到他第一眼，你看他的眼神，我就知道你喜欢上他了。

    陆小熙想起她和方浩在一起第一天，就在酒店楼下遇见乔先生。

    你还说我，那天你不也带着一个人嘛，那女的一看就挺喜欢你的，陆小熙说。

    乔先生笑而不答。把红烧茄子的盘子调到陆小熙跟前，说：这个还是热的，你先吃着，我把豆角加热一下，厨房里煮着粥的。

    他又去厨房忙活了一阵子，好像突然像想起来什么似地，跑出来问她：小熙，那个男孩子，你们关系非常熟吗？他的事情你了解吗？

    陆小熙很疑惑，乔先生又扎进厨房，过了一会，端着热好的豆角和一碗鱼片粥出来，看到她的表情，说：我只是突然问问，你这么善良的女孩，我怕你被人骗。

    方浩也不坏啊。陆小熙说。

    那你看我坏吗？乔先生问他，说实话，你一定从来没有觉得过我是好人吧？

    陆小熙用眼神肯定了乔先生这句替她说出口的话。乔先生说：真是个麻烦，你这样的女孩子以后走上社会怎么办呢？我也不是说那男孩子不好，那男孩子应该是很不错的。但是你看人的眼光也太差了。

    陆小熙说我觉得除了看你不准，看别人都挺准的啊。你是属于城府太深了，有几个人能看准你？更何况我这二十多岁的丫头了。

    我低估了你的单纯

    乔先生说反正我可以扪心自问地说我是一个好人，有一些事表面虽说不好，但也不是全部有意的，我都会把损失尽量降低到最小。

    话题渐渐轻松起来，陆小熙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偶尔也和乔先生抬杠。

    快吃完的时候，乔先生又把话题扯了回来，他冷不丁问了一句：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也许能帮你查一下这件事的。

    陆小熙皱着眉反复思考，她说我平时也没有的罪过别人。

    乔先生问她：你干嘛思考事情的出发点都是从自己这里，围在自己圈里呢？你难道不能换一种思维？你这里的因素排除了，你能从他的角度考虑一下吗？

    老爸，你的意思是说，方浩？

    乔先生说，算了，先吃饭吧，这件事我帮你留意一下。

    陆小熙嘟囔着嘴，说：上次我让人绑架，你还说帮我调查呢，最后不还是含含糊糊，不了了之吗？我也没见到那两个绑架我的人最后怎么样了，你也没告诉我具体是因为什么。

    我不是给你说过吗，就是两个普通的农民，想要勒索点钱，看你细皮嫩肉的想要点钱呢。

    可他们明明说有人指使。

    嫌疑犯说的话你也能信？乔先生表情微微迷惘，他说：陆小熙，我低估了你的单纯啊！

    陆小熙没再接话茬。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乔先生颇感意外，她没料到陆小熙会问这么别扭的问题。他说难道这么久以来你不知道吗？

    陆小熙说：你从未告诉过我，我也从来没有问过。

    乔先生想了想说，好像我是没告诉过你，我当初那个网名就是我的本名。

    陆小熙啼笑皆非。竟然，他真的就叫乔朝阳。

    乔先生开始沉默，他低头吃饭，这种感觉就像两个熟透的人蹲在家里面对面吃饭，似乎熟悉到连话都不需要多说。吃过饭，两个人看了一会电视，晚上九点钟的时候，乔先生说：你今天晚上回去还是留这儿？

    我回去吧。陆小熙说。

    乔先生说：你把钱拿着吧，你不愿意花，就当应急备用好了。他边说，边把钱塞陆小熙包里，陆小熙掏出来，固执地放在桌子上。

    乔先生无奈地笑了笑，说：行，你拿着要是心里难受如坐针毡，扔了就能睡得安稳的话，你就放我这里好了。

    陆小熙迟疑了，毕竟那些钱，对于二十岁还没走上社会的她，是一个昂贵的诱、惑。但她没让乔先生看出来，她敞开双臂，勾住乔先生的脖子，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并不热情，只是觉得心里踏实。她说：对不起啊老爸，我不该怀疑你的。

    乔先生拍拍她的后背说：好了，不要闹。

    陆小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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