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证,当初拍摄结婚照片的时候,两人的表情虽然僵硬,但是从心里上都认了这段的婚姻,没有感情可以培养,如果彼此尊重的话。
他悠悠抬起眼皮,火苗在他眼中凝结成冰,又如钢刀般插进陆檬的心窝。
“不必着急撕,明天就换离婚证。”他一字一句地吐出。背于身后的双手已爆出明显的青筋。
陆檬的紧咬着下唇,胸口剧烈起伏着,硬逼着自己不要让泪水流下来。
“好!很好!明天上午十点,离婚登记处见!”
她冲出房门,噔噔噔地奔跑声顺楼梯间传来,又听哐当一声,陆檬脚底一滑摔倒在地。双掌狠狠搓在地板上,划出数道血痕,但是她没有向往常一样娇滴滴的哭泣,而是即刻爬起身,眼泪默默滑出眼眶,悄声无息。
她没料到自己会被他伤害得这么重,仿佛听到心碎的声音,感到神经已崩得四分五裂,不断说服自己要冷静,可无论怎样调适,头脑始终是空白一片。
贺旗涛目睹她跌倒的一幕,完全不假思索地追过来,倏地,掌心重重压在屋门上。
陆檬并没回头,使用双手扭转门把,拉扯不开,她抬起一脚抵住墙边,借助全身的力量试图开启一道门缝儿,却不见奏效。
贺旗涛看向她血迹斑斑的手指,心一下子就软了。
“你去哪。”
“不要你管!我又不缺钱!——”陆檬怒转身,嫉恶如仇地瞪向他:“不要用这种质疑的神态看着我,我不靠男人也饿不死!更不会去找许志希!你满意了么?!”
“满意。然后,你去哪。”
“贺旗涛!你别欺人太甚,你巴不得和我离婚不是吗?我成全你!”
“成全我和谁?”贺旗涛轻动了动唇。
“你心知肚明。”
“不明。”
“无赖!”
“你才无赖。现在说的是你能不能和许志希断干净,扯那些没影儿的事有意思吗?”
“你!我就不跟他断怎样吧!……”陆檬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横流。
“不怎样,你跟他走。”
贺旗涛平静如水的表情比发起火来的模样更引人发疯。
陆檬揪了把发根,尖叫一声:“我跟他之间什么都没有!为了一个不相干的男人你居然提出离婚,我把我当什么了?!”
“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你竟然要为了他同意跟我离婚,甚至撕掉结婚证,你又把我当什么了?”贺旗涛眼中掠过一丝怒气。
“你可以再无赖点!是你先提出离婚的!我顺了你的意还错了?!”
“你提过那么多次离婚,我也提一次怎么了?我是撕结婚证了还是离家出走了?”
“谁没点脾气啊,我说得都是气话!再说离了吗?!”
“嗯是,谁还没点脾气呢?”贺旗涛眼中的怒火悄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笑容。他笑得不温柔也不惆怅,很无谓。
反驳之词堵在陆檬的嗓子眼里,显然,他在给彼此找台阶下,至于下不下去就看她了。
咔嚓一声,贺旗涛反锁上屋门,拔下门钥匙揣进兜里,踏入洗手间。
“要走就走吧,床头柜里有一副备用钥匙。”
他警告自己,这是他让得最后一步。
陆檬戳在门边,越想越气,于是她疾步走上二楼卧室,拉开床头柜找到备用钥匙。
然而,当她抓起钥匙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一股无形的力量却拉住了她的脚步,脚的前半段空踏在阶梯上,迟疑了。
噗通一声,她瘫坐在地,缓缓扭头,失焦的目光落在红艳艳的、裂成两片的结婚证上,猝然之间,她睁大眼睛,眼中全是惊异……是啊,为了一个不相干的男人,她竟然撕毁了结婚证。而现在,她却怎样也想不起来是哪一句话、哪一个词、哪一种情绪惹得她歇斯底里。
想着想着,她垂下眼皮,很无意的摊开一双手,这才注意到掌心中尽是挫破的伤痕,紧接着,一阵钻心的疼痛直入神经。
这时,贺旗涛走出洗手间,视线直接转向二楼阶梯,陆檬正巧与他对望,她不知怎么的了,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滑落脸颊。
见状,贺旗涛停止系腰带的动作,三步并作两步跨上阶梯,蹲到她身边检查她的脚踝部位:“又摔倒了?”
陆檬则抬起脚,踹他膝盖,还不忘带着哭腔连连指责:“都怪你,你就会欺负我!手流血了也没人管我,呜呜,我现在要死了你高兴了吧?呜呜……”
“……”贺旗涛双臂一伸将她抄起,边下楼边问:“是去医务所还是我帮你包扎一下?”
“这点小伤还去什么医务所?你想让别人笑话我是么?”陆檬横眉冷对。
“……”真是小无赖。人话鬼话都让她说了。
贺旗涛把她放坐在沙发上,取来药箱,刚要撕开创可贴,陆檬哭着指挥。
“不要创可贴,用纱布。”
贺旗涛睨了她一眼,把创可贴扔回药箱,又取出一卷纱布,这么半天她就说了一句实话,绝对是小伤!
但是想归想,尽可能完成她“无理”的要求。
于是,陆檬仗着双手裹纱布,赖在沙发上唉声叹气。
“我真可怜,没人疼没人爱也就算了,还要被某些人怀疑有二心……”
“是谁啊,我帮你表扬他。”贺旗涛看她一副半死不活的臭德行,不禁哑然失笑。火气有根源的来却又莫名的走了。
陆檬缓慢地翻个大白眼,记忆里闪过一些争吵时的画面,她心情一沉,郑重地问:“你说实话,刚才是不是真打算跟我离婚?”
贺旗涛笑容顿敛:“我还是那句话,其他事都由着你,这件事没得商量。”
噌地,陆檬弹坐起身:“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
贺旗涛不想提他所看到的,更不会像她那样毫无根据的乱找茬,也许刚才只是一个误会,他也从没把许志希的挑衅当回事,不过话说回来,当不当一回事完全取决于陆檬的态度。
“你就当我也任性一回。”他换了一种方式。
陆檬当然不明白他这一次为什么非要较真儿,但是他的语气不错,至少好商好量。
“咱们一人退一步,我不会主动联系许志希,如果叶蕾约我出门的同时也约了他,我保证不去,即便是事后知道他也在,我马上找理由离开。避免一切来往,何况他的手机号码早就被你拉黑了,我也不会再重设,”说着,她环住贺旗涛的胳膊蹭了蹭:“求你了,我就叶蕾这么一个朋友,他们真的是一见钟情啊,你别让我难做人好么?……”
贺旗涛思忖片刻,长吁一口气:“你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我如果再说不行似乎太霸道了点。但是有件事我有必要提醒你,许志希在利益你的朋友接近你,信不信由你。而你目前的身份是我的妻子,记住这一点就行了。”
陆檬当然不信,噗嗤一笑,抬起头,忽闪长睫毛:“我可不可理解为你怕失去我?”
贺旗涛愣住不语,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天灵盖,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是怕失去她还是为了面子,一时间分不太清楚。
想到这,他挑起陆檬的下巴,陆檬则顺从地抬起头,眯眼一笑。
贺旗涛专注地看着她,可爱吗?温柔吗?听话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可是偶尔的偶尔,答案又是肯定的。
好吧,他不再固执己见,相信她一次,信任她的自制力。
陆檬眨眨眼,视线聚焦在他越发靠近的嘴唇上,当一缕温热吹在她的鼻尖上,她合起双眸,迎接着,或者说,期待着他的吻。
当然,他不会让她失望,冰薄的唇盖在柔软的唇瓣上,缓缓地,辗转厮磨,直至探入,卷起她的小舌,而她,不躲不闪,配合他的步调,犹如云卷云舒。
前十分钟还是针尖对麦芒的两个人,大闹离婚的两个人,没有谁为此事主动道歉,更没有长篇大论的辩驳。总之,过去了。
至于那张撕毁的结婚证,随便粘一粘吧,还能怎样。还有一件棘手事儿等着他处理,就是《前出师表》今晚必须重新写好,外交部友人还等着送外宾呢。
唉,徒然想起琼瑶奶奶的一句话——你折磨人的小媳妇,让爷们儿我拿你怎么办?
第四十七章
一个月之后,贺旗涛恢复生龙活虎的状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心情那叫一个畅快。
陆檬将一块溜肥肠夹进他的菜碟里,调侃道:“吃肠子补肠子。”
自从那日争吵之后,她表现得确实不错,除了上下学,基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饭后练练琵琶,养养花,三不五时与叶蕾煲煲电话粥。如果贺旗涛不忙早归,他们会一起打羽毛球、打保龄球、游泳等休闲活动。小日子过得挺惬意。
“我最近事儿太多,你要是闷得慌就叫叶蕾来家里陪你,等忙完这阵子我带你出去玩儿几天。”贺旗涛抿了口冰镇啤酒,爽心爽肺。
“真的么?我想去马尔代夫。”陆檬一脸向往。
“时间也没那么充裕。”贺旗涛的意思是在北京远郊玩几天,可明显与陆檬的设想差距很大。
“那……我和叶蕾去行么?”陆檬早就想出去走走,再加上叶蕾一个劲儿鼓动,号称马尔代夫如何如何美丽,她已然坐不住了。
“就你俩?”
“嗯。她经常出国,英语说得比我还流利,没问题的。”陆檬又帮他倒满杯中酒,谄媚一笑。
“你会英语吗?别以为会说yes、no、how uch就无敌了。”贺旗涛拿她打碴。
陆檬捶了他肩头一下:“如果我告诉你许志希被他爸派去法国参加时装节了,你会不会让我去呢?”
“那更不行了!他站在英吉利海峡眺望印度洋,憋了一眼马尔代夫,刚巧看到形单影只的你,丫立马套上废旧车轮胎!哗啦哗啦,游过去找你了。”贺旗涛一本正经地说。
陆檬噗嗤一笑:“贫死你,你比人家大好几岁呢,别这么记仇行么?再说他们的感情很稳定,叶蕾天天把许志希挂在嘴边上,甜蜜得不行。”话说她至今不知道贺旗涛大发雷霆的主要原因,误以为他与许志希的过节还停留在之前许志希追求自己的那段往事上。
贺旗涛充耳不闻,只顾着啃羊蝎子。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吖。”陆檬就喜欢逗他,看他别别扭扭的样子特有趣。
“一点眼力价都没有,去拿瓶啤酒过来。”贺旗涛擦擦手,按下电视遥控器。
陆檬努了努嘴,拖沓地走到冰箱前,取啤酒的同时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盘切好的水果,悠悠放在餐桌前,慢条斯理地说:“菠萝,芒果,西瓜,唉,就是没有我大爱的榴莲……”
“明天我给你买一个。”
“超市里的不新鲜。”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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