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换流年_分节阅读1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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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阮宣炆比我还急,他有点感同身受,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是从这只小鸟身上看到自己,但本能的感觉到难受。

    看着这只又丑又笨的残废鸟在紫檀嵌大理石山水桌面上扑腾个不停,实在不像样子,我伸手按住那鸟,拢在手里,摸着它背上的毛安抚。

    “好了好了,它还小呢,得慢慢才能学会飞。”一边抚一边嘴里说安慰话。

    阮宣炆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转过身去,模样挺落寞的。

    我把那小鸟放回瓷奁里,上前揽住他的肩。

    “殿下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阮宣炆头一歪靠在我手臂上,撅着小嘴,皱着两条小眉毛。

    “蝈蝈,还能飞吗?”奶声奶气细细问道。

    我愣一下,眨眨眼。

    “能啊,当然能。”心里虽然没底但不影响我张口扯大慌。

    他仰起头看我一眼,眼睛里有狐疑。

    我睁大眼和他对视,毫不心虚。这扯谎最怕心虚,心虚了就露怯。我扯谎有经验,当年卒瓦了父亲的一只青花小笔洗,我就愣睁眼说瞎话是架子上那鹦哥飞下来扑飞的。父亲宝贝那鸟,也就

    只能认栽,至今还不知道呢。

    “真的?”这小子却不那么容易糊弄,还是将信将疑的。

    “殿下,这皇宫里的能人多,明儿个下了课咱们带着上小东西找珍禽坊的人来问问,看到底怎么着不就成了。就算有个不好,让人看了也能拿个主意。我瞅着没多大事,兴许只是还小,柔弱

    了些,再养些时候,等开春了自然能好。”我越发说的逼真,绘声绘色的。

    他脸色好了许多,显然松了口气,小脑袋一点。

    “嗯,明儿个让人来看看。总有办法可想,兴许没事。”

    为了引开他的心思,我揽着他,眼珠子一转。

    “殿下,这小东西养了都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鸟。不过不管它是什么,总是和殿下你有缘份。可长久下去总的有个叫法吧,殿下你给起个名如何?”

    “起名?”他嘴巴一弩,看了看那伏在小奁里的丑小鸟,伸手一指。

    “鸟。”

    我差点没从他身后翻出去,一个踉跄满头汗。

    这名字还真言简意赅,鸟。你说父亲这些老酸儒自以为是想了好久想的那些什么青梅,白雪,新月,乌金的鸟名,哪一个比得上这个好啊。

    鸟,就叫鸟。多牛。

    “不好?”看我脸色尴尬,他也犯嘀咕,小声的问。

    我个人很欣赏,但恐怕这名叫不开,只得犹豫着点了点头。

    他吸口气,凝眉沉思起来。

    我侯着,屏息。

    半晌,他呼出一口气,小脸绷的严肃,伸手指了指那鸟。

    “它灰,小灰。”

    我眨眨眼,半晌没出声。

    他又看看我。

    “还不好?”

    “好,小灰,好啊!”我急忙点头,竖起拇指夸赞。

    “真的?”他显然还是不信我。

    “真的,小灰,好记,上口,我喜欢。”太子的创意,要鼓励,要捧场。

    他看了我一会,然后咧嘴一笑,脸颊微微一红,染上喜色。

    “蝈蝈,喜欢。我,喜欢。”

    喜滋滋的,抱起那小奁亲自放回架子上。

    我在他背后抹把汗,这小子真行,取个名字也这么别扭。

    晚上他梳洗完毕,喝了药,躺被窝里还惦记着明天找人看这鸟的事,拉着我的手又说了一遍。见我点了头,才安心睡了。

    第二天,天越发冷了,但太子的功课不能落下,所以他还得坐着轿子去上学。

    他一走,乾元殿的大小奴婢们依然各自干闲活。

    天冷我就喜欢吃甜食,往日在家的时候一到冬天银屏就会做梅花饼。饼子用的是鸡蛋面,用模子做成梅花型,里边是蜜豆馅。皮软芯甜,香碰碰好吃看得见。

    看着外面的霜花我嘴里直发馋,赶巧乾元殿也有蜜豆馅的点心吃不完,玉儿就把那点心里的馅挖出来,让别的宫人帮忙做了皮子,凑合着给我做梅花糕。

    反正也没做成梅花样子,好歹用鸡蛋面皮子过了蜜豆馅拍成饼子,架在小炉子上用铁盘子烤熟。

    小小的个个饼子烧熟了香气飘老远,我们就近几个吃了不够,近来一个给一个饼子,大家都喜欢。

    最后还剩下三个,搁在盘子里放着。

    现在天黑得快,等阮宣炆下课回来天已经蒙蒙黑。

    他洗了脸一边吃饭一边让珍禽坊的人在边上看那鸟。

    我就在边上伺候着。

    看那珍禽坊的太监拿到那只鸟,脸色很难看。小心翼翼捧着那鸟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翻过来看,捏起翅膀看,抓着脚爪看。

    “怎样?”阮宣炆摆摆手,让太监把吃食拿开,问道。

    那太监把鸟在小奁上恭恭敬敬放好,垂手低头。

    “回禀殿下,这是只海东青。”

    “海东青?”阮宣炆呢喃一句,和我看一眼。

    嗬,我瞪大眼。看不出来呀,这丑鸟竟然是只海东青。不过也是,尖爪利嘴,看起来就应该是个猛禽,就是个太小了点。说是海东青那说得通,海东青个都小。

    但海东青个小本领大,一到春天,王公贵族们都喜欢放海东青猎天鹅。那么小个海东青能把那么大的天鹅从天上抓下来,可能耐了。

    不过,这小残废鸟即便是海东青,可又能如何?飞不起,脚还瘸,没用。

    “它,可好?”阮宣炆指指那鸟,又问。

    那太监低着头思量了一会,才小心翼翼回话。

    “回禀殿下,这只海东青雏鸟先天不足,翅膀和脚都有疾。”

    “能好吗?”阮宣炆追问。

    我侧目看他一眼,他还小不懂,这病是能够治好的,疾就不能治了。那太监这么说,就表示这残疾是好不了的。

    但他这么问,那太监也不敢硬帮帮说没治了。只能斯斯艾艾了一会才回话。

    “可以试试。”

    他这是委婉的托词,但听阮宣炆耳朵里就觉得是能治好,他眼睛一亮,跳下绣墩。

    “好,你来,给它治。”小胳膊一挥,下命令。

    那太监一脸为难之色,但太子这么说了也只能头一低,应承。

    “是,殿下,奴婢知道了。”

    阮宣炆得到了这个喜讯,兴致很高,捧起小奁里的那只鸟,用小脸去贴贴它。

    “小灰,能好,别怕。”

    那小丑鸟也跟着乐,拍着翅膀拿脑袋贴他小脸,两个亲热在一起。

    看他那么高兴,即便是假话也得做真了,我们旁边的人都跟着说吉利话。更有甚的还展望起这鸟来年春天如何如何飞,如何如何捉天鹅。

    越说越高兴,越说越胡扯。

    阮宣炆高高兴兴的和小鸟一起玩,看到了搁在架子上的那碟简易梅花饼。听说是我喜欢吃的点心,他也想着尝尝。我们可不敢让他吃冷饼子,急忙劝阻。他非要闹着吃,他是太子谁敢不顺着

    他的意思。小祖宗要吃,那就赶紧拿去热一下。

    一会就热好了,端上来香喷喷的。他拿起一块刚想吃,看到旁边伸长了脖子嗷嗷叫的小灰。

    “小灰,吃。”就先递了过去。

    小灰是海东青,按说海东青不吃蜜豆饼。但小灰认为他是父母,他让它吃,它就吃。

    于是那傻鸟就真啄起了蜜豆饼来,还一下就吃了大半块。

    见它喜欢吃,阮宣炆比自己吃还高兴,咧着小嘴咯咯笑。

    拍了拍手上的碎饼屑,他捻起另外一块正要往嘴里送。

    王德召端了刚煎好的药汁进来,抬眼看到,蹭一下就蹿过来,匆忙阻拦道。

    “殿下,你在吃什么?这点心奴婢怎么从来没见过?”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点响,乍一下震得我们都有些发愣。本来说笑着的都静下来瞪着他,一时屋子里安安静静的。

    阮宣炆的兴致也被打搅到,小脸绷起,皱起鼻子,怒视他。

    “不要你管。”

    “殿下,这东西来路不明,不可乱吃。”他噗通跪下,却不罢休。

    我们大家的脸都有些挂不住,这梅花饼大家都吃过,他却说来路不明,这不是猜忌我们嘛。

    “王公公,你一心护卫殿下,忠心可嘉。但这梅花饼是我们今日自己做的,大家都吃过了,没事。你不必担忧。”秀月姑姑出言打圆场。

    “蝈蝈吃的,我也吃。”阮宣炆也说了一句。

    王德召低下头,但复又抬起,看了看秀月姑姑,又看看我。

    “殿下,还是让奴婢先吃,无事也可放心。”他伸出双手,恭敬说道。

    秀月姑姑也有些气了,但见他如此执着坚持,也无法,看了看阮宣炆。

    “殿下,不若就让他先吃吧,也好万全。”

    秀月姑姑是个小心人,总希望万全。

    阮宣炆气鼓鼓,脸一沉,小手一撂那碟子,哐当一声就摔翻了,碟子里两个梅花饼咕噜噜就掉地上滚一圈,脏了。

    “不吃了,滚!”他攥着小拳头喝一声,小脸涨得通红。

    王德召跪伏着,面如死灰。

    我突然有些同情起他来,这奴婢也算得一片忠心,就是有时候太死性了,讨人嫌。正要上前去劝解阮宣炆周旋一下,突然猛听得那王德召抬起头指着桌子上叫起来。

    “鸟,鸟,鸟死了。”

    他乍这么撕心裂肺的惨叫一声吓得我一个哆嗦,顺着他的手往桌上一看,立刻脸色惨白。

    之间那桌面上小奁上,那只原本虽然残疾但活蹦乱跳的海东青小灰已经耷拉着脑袋,翅膀和脚丫都直了,一副异相。

    其他人也看到了,纷纷惊叫一身。

    王德召跳起来扑过去叫一声。

    “保护太子殿下!”

    大小奴婢们立刻把阮宣炆围住,从桌边隔离开。

    王德召捧起那耷拉着脑袋的小灰碰了碰,回头说了一句。

    “死了。”

    我们每个人脸色都一变,心里咯噔一下。

    他皱着眉,看着那鸟,又说了一句。

    “是被毒死的。”

    当下就有宫人尖叫一声,脚软倒地。

    我也站在那儿发怵,心咚咚咚直鼓噪不停。

    死了,毒死的。怎么回事?怎么会有毒?什么东西有毒?为什么会有毒?

    王德召环视一周,一手攥着鸟蹿起来,一把将地上那两个梅花饼捡起握住手里。

    “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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