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我依然不知收敛,嘿嘿一笑。
说起上次我突然想到沈玉飞送给我的小银簪,伸手往头上一摸,没有。
“哎,我的簪子呢?”我跳起来,低着头到处找。
“簪子?什么簪子?”玉儿在边上问。
“就是那个银簪子,你看见过的呀。哪儿去了?”我顾着低着找,找了一会找不着,起身回头一看,大惊失色。
身后哪里还有玉儿的身影,除了石凳树影,再无半个人影。
我心里不知怎么的急起来。
“玉儿?玉儿你在哪儿?”高喊一声,却没人理会。
我踮起脚四处张望,隐约看到一抹碧色的荷叶裙摆在花枝间一闪而过。
“玉儿!”我追过去,依稀看到一抹背影。
“玉儿!等等我!”我提起裙摆快步追上去,想跟上那一抹飘忽不定的背影。
渐渐近了,那背影跨过一道门,手扶着门框上停住,突然回头看了我一眼。
那就是玉儿,我心头一动,赶上去。
“玉儿,你去哪,等我。我们一起。”我喊了一声。
玉儿对我笑笑,朝我摇摇头。
我不解,心里一急不小心踩上裙摆,噗通就摔了个扑地。
好疼,手里里似乎扎进了什么枯枝沙砾。我抬起头,玉儿竟然不过来扶我,只是深深看我一眼,再次摇了摇头。
我看到有人从那门里过来,轻轻拍了怕玉儿的肩膀,玉儿回头看了来人一眼,叹息一声,就跟着那人转身走。
“玉儿?秀月姑姑?你们去哪里?等等我!”我顾不得疼,呲溜爬起来,欲追过去。
“别过去!”一双有力的手臂突然拦腰将我抱住,生生阻断我进那个门。
我吓一跳,挣扎起来。
“放开我。”挣扎中回头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年轻男人。
男女授受不亲,他怎么能这样拦腰抱着我。还有,他是谁?怎么会在这儿?
“你放开我,你是谁?你放手,再不放我可就喊人了。还不放,我我踩!”我一跺脚,狠狠踩他脚趾。
那男人吃了疼,将我放开。
我一脱困,就又朝那门扑过去。
可却一头扑到墙上,撞得我一阵生疼。
门呢?那扇门呢?
我摸着墙惊慌失措。
刚才明明这儿有扇门,玉儿和秀月姑姑都进去了,怎么突然就没了?
她们去了哪里?我又在哪里?
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我回头想问那个男人,是不是他搞了什么鬼。
可一回头,连那个男人也不见了。
不光他不见了,连那些树荫,花枝,假山,芳草,阳光,微风也在一个接着一个消失。
最后,一切都不见了,只剩下我,还有一大团浓的化不开的黑影。
大家去哪儿了?我在哪儿?还有谁?谁来救救我!
我哇一声大哭起来。
“姑娘,你醒醒,快醒醒。”林姑姑把我推醒。
我一个打挺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直勾勾睁大眼注视着她。
“玉儿呢?秀月姑姑呢?大家呢?他们都去哪儿了?”我不停追问。
林姑姑的脸色一下就白了,别转头用手指抹了抹眼睛。
“她们她们都好,都回去了。”她哽咽说道。
我眨眨眼,不能理解什么叫都好,都回去了。
“回去了?可是,可是我刚刚看见她们,她们进了一到门,不等我。那道门,我进不去,我去就不见了。林姑姑,这是怎么回事?“
“姑娘,你好好睡在这儿哪也没去,你是做梦魇了。醒了就没事了。”林姑姑把我扶正,给我套上衣服。
“太子殿下已经醒了,正找你呢。快洗把脸梳梳头,去见殿下吧。”
我呆愣愣穿好衣服,又昏沉沉洗了脸,坐在绣墩上让人给我梳好头。
林姑姑拉起我,给我整了整坎肩。
“去吧,别胡思乱想了,小心伺候殿下要紧。”
我一个激灵,是啊,别想了,还是做事吧。
至平朝 22 林姑姑
乾元殿里的奴婢换了许多的生面孔,关于那些消失不见的人,大家都闭口不提,仿佛这些人从来没有出现过,自然也没有消失一说。
我和林姑姑一起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小太子,一到半个月都一个个剥落下来,憔悴不堪。御医换了好几个,药方子也一改再改,那乌滋滋呛人的苦药太子殿下喝了有一桶,但起效甚微。
他依然虚弱畏寒,夜惊晕眩。
往日还能坐着轿子出去上学,回来能蹦跳几下的孩子,如今只能躺在床上,盖着两层被褥还簌簌发抖。
再有不多时就是上元节,辞旧迎新,合家团聚欢庆热闹的日子。可他这幅模样,不光乾元殿里愁云笼罩,就连整个皇宫大内的欢乐气氛也荡然无存。
宁贵妃听说已经哭了好几回,隔天就来探望一次,每次来去的时候都免不了哭一场。
陛下也赦免了一大批罪犯,还剃度了许多僧尼,希望能给太子祈福。
乾元殿的奴婢们也日夜祈祷,希望太子能够转危为安。
可似乎所有人的努力都无法阻止事态向更糟糕更凶险的方向发展,太子殿下还是一日比一日更虚弱。
这几天他逐渐开始昏迷,虽然每次只一小会,但每次都能把所有人吓一身冷汗。
虽然每一个人都安慰他很快会好起来,但有时候小孩子的敏感能让所有人震惊。
晚上我抱着他睡觉,他抓着我的手,突然的问。
“蝈蝈,我会死吗?”
我都不敢回答,只能傻傻看着他。
我以为他可能又昏迷过去说了胡话,可那双乌黑的眼眸却异常的清亮,直勾勾的看着我,等待着我的答案。
我想象往日那样扯大慌,反正是我的一贯伎俩。但这一次,我张开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相对于我的失态,他显得很平静。
“小灰,能一起吗?”他又问。
我掉下眼泪,砸在他消瘦的小脸上。
“蝈蝈,不哭。”
他越这么说,我就越哭得厉害,滴滴答答的眼泪将他小脸浸湿。
他伸手想帮我擦一擦,可两层的被褥压的他无法动弹。
我自己用衣袖抹了抹,握住他的手。
“蝈蝈,不怕。”他说。
可在我手心里的那双冰凉小手却抖了抖。
怎么可能不怕呢?天下谁能不怕死?蝼蚁尚且偷生,一把年纪还想再活五百年的多多少,何况他这样一个才四岁多的孩子。
他就像是刚刚蹦出枝头的花蕾,还未来得及绽放怎么忍心就凋谢。
我将他搂紧,心被一种力量紧紧攥住,那么疼,那么疼。
“怎么会这样?我离开的时候太子他明明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得如此凶险?”我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低声自语。
“姑娘你说什么?”林姑姑正在绞手绢,回头看我一眼。
我抬起头看向她。
她低下头,目光闪躲开。把手绢绞好了,走过来递给我。
我默默接过,潦草的擦了把脸。眼泪渍的脸颊生疼,热毛巾抹过一阵刺痛。
“搽点油吧。”林姑姑递过来一只螺壳,里面一团浅玫瑰色的凝脂。
我用手指挖了一点,在手心里抹开了涂在脸上。
“再这样下去,殿下就不能再换个御医试试?或许从民间募集神医,也是一个法子。”我仰起头,兴冲冲提议。
林姑姑背对这我,将妆盒整理好,盖上盖子,站在哪儿不说话。
“姑姑?”我唤了她一声。
她没应也没动,仿佛没听见我唤她。
“姑姑?怎么了?”我忍不住又唤一声,起身走过去,心里有些疑惑。
难道林姑姑累的站着就睡过去了?不至于吧。
走到离她一步远时,她突然回头,问我一句话。
“杨姑娘,你怕死吗?”
我瞪大眼愣住,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回转头,手握住灯盏,肩膀微微耸动。
“姑姑?”我伸手想安抚她。
“秀月姑姑和玉儿,还有那几个小宫女,她们都已经死了。”林姑姑哽咽呜咽低语。
我停住手,感觉到背后一阵寒冷,身体微微一颤。
其实不必她说我也依稀感觉到,只是我宁愿不知道,所以我不说也不问。现在林姑姑把这个事实捅破了,我的心就又一次感到一阵疼,一阵冷。
“姑姑,我我怕死。”我扑过去,一把拥抱住林姑姑,失声痛哭。
林姑姑飞快转身,一把将我的嘴捂住。
“不要哭。”
我被她凌厉的表情吓得一下止住哭,可眼泪还是不住流淌。
林姑姑用自己的衣袖给我轻轻拭去眼泪,而她自己也咬紧牙关忍住喉咙里的哽咽。
“杨姑娘,谁人不怕死。我也怕死,可是我不甘心。秀月姑姑和玉儿她们,是无辜的。”她低低说着。
我点点头,表示我明白。
“还有太子殿下,他那么小,还是个孩子。杨姑娘,殿下待你不薄。”
我再次点头。
“那么,杨姑娘,你愿不愿意为殿下,为秀月姑姑她们做一点事。”林姑姑将我双手紧紧握住,渴求恳切的看着我。
我看着她,抿了抿嘴,心里百般犹豫。
至平朝 23 拯救
老实说,林姑姑现在这样子有点吓着我了。我能感觉到如果我答应了帮她做点什么事,那么等待着我去面对的一定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否则一向胆小懦弱的林姑姑不可能突然这副激进的模
样。
“姑姑,我不明白?你要我做什么?”我小心翼翼的开口。
“姑娘,求你救救殿下吧。”林姑姑突然噗通一声跪在我脚下,抓着我的手低呼道。
我吓得倒退一步,急忙伸手扶她。
“姑姑,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她抓着我的手,那么紧,死死的抓着。
“姑娘,这个乾元殿里没有其他人可以相信,只有你,我只能求你了。姑娘,救救太子殿下吧。再这样下去,他会真的被毒死的。”林姑姑摇晃着我的手,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呼喊。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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