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还是得使银子。我心疼我的私房银子,心想幸好没买什么东西,不然就这点钱,都不够王府下人打发的。
王府里的下人那是什么人物没见过?岂能给我这样一个白丁平民脸色,要不是我拿的是我老爹杨侍郎的帖子,只怕连门都进不了。又好在我衣着还算体面,又懂得礼数,就是使钱,这才算还
有一杯薄茶一把木椅。
不过依然见不着晋王殿下的面,为啥?人家忙,小人物得侯着。能让你进来侯着,那也是给你面子,知道不!
侯着也是面子,得,那我就乖乖侯着吧。
王府里待客的茶并不比我家的好,也许我是个薄客。
热茶到凉茶,我连喝了两碗后开始扳手指挠头发抓屁股,越来越没有坐像。也不知道侯了多少时候,就在我快要仰头呼呼大睡之前,王府里的下人急吼吼的跑进来。
“杨少爷,快请,快请。王爷召见。”
“啊?哦!”我揉眼睛擦嘴角抹衣摆捶腰骨,折腾一番后急忙跟在他后面往王府里面走。
穿廊绕院,走得我脚有点酸,才算到了个临水的地方。迎面一间屋子,我抬头瞄了一眼,叫什么听涛水榭。
我瞅瞅外面温如玉平如镜的湖面,心想这地方能听出个什么涛声来呀?
“王爷,杨公子来了。”那下人躬着身进去,低声禀告。
我也低着头站在边上。
“进来。”只听得那花架后一声唤。
我愣了愣。
“还不进去。”下人推我一把。
“哎?哦。”我无意识的应一声,然后迈步穿过花架中的圆孔。
至平朝 34 请客
那人一如记忆中的模样,只是今日未有穿那厚重繁琐的朝服,只是一件素色锦缎的袄,松松系着条绣蟒的锦稠玉带。
他站在画案前,案上是一副已经快完成的马踏千山图。他手里握着笔,正低着头写年款。
听到我进来,笔停住,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缓缓笑了。
“我道是杨侍郎家那位公子,原来是你这只毛糙猴子。”那玳瑁笔头轻轻朝一点我,朱唇轻撩笑语。
“王爷千岁,大过年的不要这么损人,留点口德。”我垮着脸低声抱怨。
他笑而不语,朝我招招手。
我凑近过去,低头端详那幅画。
江山千里,崇山峻岭延绵不断,奔马壮硕有力,在群山见驰骋。
“如何?”他轻声问,修长的手指在宣纸上缓缓摩挲过。
“好,好画。我看值千金。”我急忙捧场,竖起大拇指使劲夸。
“庸俗,市侩。”他瞥我一眼,目光鄙视。
“钱实在。小民眼拙不识货,肚里墨水也不够,形容不出王爷您这画的精妙之处,只得用千金这样俗气的话来表达。王爷见谅。”我拱手,瞎扯胡说。
他哼一声,手里笔锋一挑,写完落款。
我看了一眼,是两个字,玉书。
“这玉书是”
“本王的小字。”
“哦,哦。”
“猴子可有字?”
我白他一眼。
“别家的猴子没有字,侍郎家的猴子一定有字。本少爷小字不兴。”
“不兴?这是什么字?难道是不行?”他侧头疑惑看我一眼,眉眼含着挪愉之意。
“是波澜不兴的不兴,不是不行。王爷你耳朵贵恙,请及早传御医看看吧。”我瞪他一眼。
他轻笑,瞥我一眼,伸手拿起画案上的一个锦盒,取了一方印。凑到嘴边呵了呵气,然后看向我。
“把猴爪子伸过来。”
我那个火啊,你才猴爪子,你全家猴爪子。
可火又能如何?人家是千岁,我可能连百岁都活不到。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乖乖伸出手。
他把那方印往我手心里一摁,然后揭开。
我俩同时看向我摊开的手心,上面一方淡淡的印。
他啧一声,皱眉,又把印凑到嘴边呵了几下。
我瞪着他心里那个郁闷,合着拿我的手掌试印啊。王爷,您好大的排场,好大的规矩。
他呵了四五下,这才往落款下摁了摁,顿时雪白的宣纸上显出一方殷红的小印,是听涛水榭四个字。
“这湖水静得像块琉璃,听什么涛?”我忍不住把肚子里狐疑的话给问了出来。
他看我一眼,不说话,把印放回锦盒里。然后直起腰,抬手朝窗口指了指。
我看看他,不解。
“笨,自己去看。”
我忍不住白一眼,走到窗边,探出头去。
外面依然是平静的湖面,对岸是掉光了叶子的一片竹林。
涛在哪里?涛在哪里?我摊着手,张着嘴,无声呼唤。
“猴子果然无有慧根。”他到我身后,哼笑一声,抬起手,朝窗外对岸一指。
“看那竹林。”
“看到了。可涛呢?”
“笨猴子,你只知水有涛,焉不知竹海也能生涛。这水榭听的不是水涛,而是竹音。”
我瞪大眼,不响。
“怎么?羞愧得连话都说不出了?”他的声音就在身后,抬起的手落下,修长手指搁在窗楞上。
凑得近,都能看到那手指上关节处的茧。
“王爷你做工吗?”我问道。
“嗯?”他显然跟不上我跳跃的思维,迟疑愣住。
“有茧。”我指了指他的手。
他轻笑,手掌在我面前摊开。
“替陛下做工,舞刀弄枪,骑马射箭,自然会有茧。”
“王爷,你幸苦了。”
“怎么?笨猴子心疼了?”
“王爷,您真爱说笑。”我朝天翻个白眼。
他哈哈一笑,转身走开几步,坐到太师椅里,拍了拍扶手,看向我。
“说起来,我都不知道你因何事来见我。求官爵厚禄就不必开口了,我都是待罪只身,只怕帮不了你。”
“王爷,您也很庸俗市侩呐。”我朝他一撇嘴。
他只笑不语。
“其实,这次来主要是向王爷您表达一下我的谢意。”我凑上前,笑嘻嘻开口。
“哦?谢我?”
“是啊,当初太子殿下患病那事,多亏了您的恩典和帮助,我才能见到陛下。”我拱手作揖。
他笑笑,摆摆手。
“太子说起来也是我的侄儿,此事于公于私于情于理都是我的份内事。不必言谢。”
“话是这么说。但即便不谢这件大的,几件小的恩典也该谢。”我说。
“还有小的?”他眉一挑,含笑看我。
我笑眯眯,做个摘花的手势,然后往鬓间一比。
他笑出声,手指一点我。
“是极,你这猴子摧花辣手。”
我咧嘴一笑。
“那便当如何谢我?”他又问。
我凝眉,不语。如何谢他,确实是个难题。这王府虽然不比大内,可比我杨家绰绰有余。我一个布衣女子又什么好东西能谢他?
“要不?我请你去聚贤楼好好吃一顿?”我踌躇着开口。
他大笑,抚掌。
“哎,我知道王爷府上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可是聚贤楼的烩珍八宝鸭真的很不错,还有水晶芙蓉狮子头,也是一绝。如果喜欢清淡,还有山珍百味煲,鲜美的无与伦比。王爷你还真别嫌弃这
民间美食。”说起吃喝玩乐,我就滔滔不绝。
“吃完了聚贤楼,就套车去石门胡同,那儿的小戏班子是顶好的。杂耍评戏,说书戏法,连着看十天都不带重样的。虽然比不得宫里的规整,但胜在有趣。王爷您也不能错过。”
他只是看着我,含着笑,没说话。
看起来不像是没兴趣,我就越发凑上前卯足劲,说道起来。
“要是王爷你喜欢玩雅致的,那还有杏花胡同。那杏花胡同里最多的歌坊,最整齐的是巷口的摘星楼。里面的歌姬都是绝色佳人,不光歌好人美,还能吟诗作画,下棋抚琴,端的是风雅手段
。王爷也不可错过哦。”
听了这一段,他突然板起脸,皱起眉。
“好端端的姑娘家,怎么会知道那种地方?”
“那种地方?哪种地方?王爷你说的好奇怪?”装疯卖傻装聋作哑胡搅蛮缠那是我的强项。
他皱眉看着我,伸手一戳。
我脑袋一缩。
“王爷,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呐。”
“可你是姑娘家。”
“姑娘家怎么了?姑娘家就该关在闺阁里整日针凿女红吗?百样米养百种人,姑娘家也是个个不一样的。”我嘴一撅。
“那你是哪种?”
“我是毛糙猴子。”我吐吐舌头,嘻嘻一笑。
他再端不住脸,笑出声。
“王爷赏脸,好赖给我们一个表现的机会。”我再次拱手作揖,有点撒娇似的央求。
他笑笑,抚了抚掌,呼出一口气,从太师椅里起身。
“好,本王就给你一个面子吧。”
“谢王爷恩典。”我急忙笑得狗腿,腰弯的越发低。
他侧头看我,无奈浅笑摇头。
至平朝 35 花舟
聚贤楼的雅间都不大,没办法,客太多,多一个雅间就多一份生意嘛
烩珍八宝鸭,水晶芙蓉狮子头还有山珍百味煲, 我推荐了什么晋王他就点什么。
就 我们两个人,满潢一桌子菜。
这吃得完吗?我可怜的荷包啊,一刀刀的削,越来越瘦。
趁着热,我用筷子把那八宝鸭的肚子剖开,填在肚里的八宝就露了出来。用银勺往小碗里勺了一些,然后恭恭敬敬的端给大人物。
“王爷您尝尝。”
他接过,用银筷子挑了挑,微微一皱眉。
“有糯米。”
“是啊,怎么?王爷不喜欢吃糯米?不黏牙的,吸了油可好吃了。”我极力推荐。
他摇摇头。
“身上有刀伤,糯米吃了要发。”
“啊?刀伤?怎么回事?”我眼睁大,眨巴眨巴。王爷千金之躯,怎么会有刀伤?那个不开眼的大过年的去王爷行凶,不要命了?还让不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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