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换流年_分节阅读50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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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走,我留下来。”

    “为什么?”

    “我走了,不兴你怎么办?”三哥缓缓说道。

    杨波愣一下,仰头看着他。黑暗中看不清眼前人的表情,只能看到一双熟悉的眼眸,在幽暗中显得那么亮,那么  咄咄逼人。

    她急忙低下头。

    “我?不用管我,我没事,我在这儿挺好的。三哥,你,

    “我不走。”三哥打断她的话。

    “有大哥二哥跟着父亲他们回去照料,家里不缺我。我得留在这儿,我得看住我们杨家,我得看住你,不兴。怎么能把你一个人丢下不管。”

    杨波抿了抿嘴。

    “可是”

    “没有可是了,不兴,难道你以为凭什么父亲他们能够安然告老,凭什么我们杨家能够不死不伤,这都是需要代价的。”三哥幽幽说道。

    “代价?三哥,怎么回事?”

    “我们杨家能够得以存身,都是靠了大长公主和晋王的努力。此次父亲还乡,大哥会留下照顾,二哥还是要回来的。等他回来就得去边疆做参军执笔,报效朝廷。这是晋王的恩典,如果二哥

    能立功回来,我们杨家就有重新出人头地的机会。”

    “什么,二哥去参军?他,他又不会武功,只会写写文章,这怎么行?”

    “不行也得行,难道你以为沈知延不知道我们杨家谁才是能够从军打仗的?

    可他不会给我们机会。二哥也知道,这是凶险之路,可难道我们就能回头?”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  自打改朝换代,我们杨家和沈家就已经势不两立,当年若不是沈知延临阵倒戈釜底抽薪,父亲又怎么会被革职查办待罪在家?你又怎么会沦为罪臣之女,在这废院子里

    受

    尽苦难?若不是大长公主和晋王插手,按沈知延这只老狐狸的秉性,只怕我们杨家难逃灭门之祸。只可惜他沈知延以为扶持了陛下就是头一个大功臣,却忘了这坐在朝廷上明面上是陛下,背

    后可还有大长公主,在外还有晋王。他老狐狸想一手遮天,没那么容易。这次废了小太子,也是这老狐狸撺掇的。陛下膝下尚无子可立,那么急哄哄的废太子还不是想再来一次大清洗,好把

    朝堂上皇宫里的异己都彻底排除。可惜,老狐狸太急了,陛下也太急了。这么明显的大动作,难道以为公主和晋王会坐视不管吗。”

    “等,等一下,三哥,你的意思是,现在陛下要对要对宗平王和太上皇他”杨波结结巴巴说不出口。

    “是的,他们要动手了。”三哥用力握住她的手。

    “那,那我们怎么办?”杨波惊恐万分,回头看向桌子下躲着的阮宣炆。

    阮宣炆依然一声不吭的蹲在桌子下,她看他,他也看向她,  目光很平静,平静的不像是个听到了危险

    “不兴,别急,事情还没到那个危险的境地。而且,大长公主和晋王也已经有所安排。这次我能进来也是大长公主的意思,让我来给你们通个信。那边已经派了许多人来扰乱你们的视线,不

    过你和小太子表现的很好,没有受到迷惑.不然,就落人口实,到时候都是麻烦。”

    “是宗平王的功劳,他很聪明,想的看的都比我透彻,对了,三哥你还没见过宗平王吧,我让他出来。”杨波回头朝桌子底下的阮宣炆招招手。

    阮宣炆这才慢慢爬出来,出来以后也并不靠近,站在那里直直看着杨波的三哥。

    “臣杨涛拜见宗平王。”三哥立刻上前,撩起衣摆屈膝行礼。

    阮宣炆看着他,一声不吭。

    杨波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伸手轻轻推他一下。

    阮宣炆仰头看她一眼,眼神里有一种和年龄不符的成熟,审视,警惕。

    伸出手指着膝跪地的杨涛,他缓缓问杨波。

    “阿水,你怎知他不是又一个来迷惑我们的呢?”

    听到这话,杨波不由愣住。眨眨眼,看着眼前的少年。

    那注视这自己的双眸清冷透亮,一望见底,直勾勾的和自己对视,问心无愧理直气壮。而在他的双眸里倒映出的自己确实惊慌不知所措,  一脸的糊里糊涂。

    是啊,她又岂知这不是另一个陷阱?

    可是,这是她的三哥,她从小到大一起玩大的三哥,是她的亲人。

    这两年来,她在这冰冷的深宫里浮沉受难,无数次呼唤自己的亲人,希望他们能搭救自己。可是,可是没有人来救她。

    她当然明白,不是他们不救,而是他们自救不暇。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只有保住了家族才有可能保住她。可明白这个道理归明白,疾苦加身时却难免要怨恨。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要生在这样的家?进了宫,出不得。为什么,为什么要给她从

    小定那样的亲,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到头来却抵不过荣华富贵一场空。

    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

    为什么两年来没有人给她丝毫音信?这家里发生的一切她还是从别人嘴里听到只言片语。为什么时隔两年,到了如今这样要紧的风险关头,却突然又冒出了所谓家人的关心?

    这是为什么?

    倘若错信,她粉身碎骨不足惜,可阮宣炆何其无辜。兢兢战战到如今,难道就因为自己的错信而毁于一旦?

    可倘若不信,这连自己家人都不能信,岂不是真成了孤魂野鬼,孤家寡人?

    这活着又还哪里有半点人情味?

    她迷惘了,犹豫了,慌乱了,完全不知所措。

    天顺朝 13 离别在即

    相对于她的慌乱,那一站一跪,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倒是镇静自若。

    杨涛听到阮宣炆的话就抬起头,坦然看向这个早熟敏感机警的少年。

    “宗平王有疑也是正常的,臣也无力证明。但时间会表明一切,臣此来亦不是要求宗平王做什么,只是要示宗平王和我妹妹什么都不要做,安心闭门等待等待几日。到六月十五,是惠

    帝

    孝康懿德太后的冥寿,大长公主会大兴法事,届时亦会迎宗平王去她那儿小住。这个废院子已经越来越危险,大长公主不会袖手旁观。她会保护王爷你的安全。”

    阮宣炆不说话,只是看着杨涛的双眼审视了一番,然后仰头看看杨波。

    “阿水和我一起?”

    杨涛愣一下,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露了破绽,让这孩子问出这样的话来?

    “你只说公主会来接我,没说阿水和我一起。”阮宣炆说道。

    杨涛低垂下眼皮。

    “王爷真是心思缜密。不兴她,大长公主另有安排。”

    这下轮到杨波怔住,一想到要和阮宣炆分开,她

    “阿水不能离开我,除了阿水我谁也不要,谁也不信。”阮宣炆伸手轻轻搭住,示意杨波稍安勿躁。

    他微凉的小手一搭住她的手心,杨波躁动的心就神奇的平静了些。

    她有些诧异的看了那少年一眼,这孩子已经长大了,似乎不需要依靠她,而变成了她的依靠。这不由得让她产生了一种复杂的情绪,有些失落又有些欣慰。

    杨涛也审视着阮宣炆,想从这个少年的眼睛里发现他真实的意图。

    “王爷厚爱,只是王爷也须得明白,大长公主既然肯保护你,又岂能用她信不过的人。”

    “公主信不过阿水这是她的事,我信阿水。”

    “王爷,请三思。不兴有不兴的路要走,王爷有王爷的路要走。”

    “我知道,你们就是想把我和阿水分开。你打的什么主意我也知道,你只求把自己妹妹弄出去,管我在这皇宫里怎么受罪。公主只管把我弄去做个筹码挟制太上皇,又哪里管我需要什

    么

    人伺候。我横竖就是你们手里摆弄的一个棋子,可惜你们错了,我年纪虽小,却也不是好糊弄的。”阮宣炆哼笑一声,冷冷戳破杨涛  杨涛又是一愣,她真没想到这个娇弱的少年竟然已

    经

    看的如此透彻,只是……只是他到底还是年纪小,按耐不住。

    杨涛轻轻一笑,朝他拱手施礼。

    “王爷果然看的明白。既然王爷明白,就更不应该和大长公主作对。纵观整个朝堂,除了公主又还有谁能在这深宫之中保护王爷?王爷若想长长久久,就应该明白跟什么人在一起才是

    最

    安全的?至于不兴,王爷你错了。不

    兴她只是暂时离开王爷你而已。王爷须得明白,这普天之下莫非黄土,倘若王爷将来能位高权重,又何愁不能和不兴在一起呢?”

    说完,他仰起脸,对着阮宣炆暧昧一笑。

    阮宣炊眼神

    杨波感觉到他按在自己手心上的手重了重,于是回握他一下。然后微微低下身,凑到他耳边。

    “小炆,只要你好好的,我在哪里都无所谓。只要活着,咱们就有再见的机会。”

    阮宣炆一把握紧她的手。

    “三哥说的对,公主是你最好的保护,你应该和她在一起。不仅仅你需要公主,太上皇也需要公主。小炆,别任性,你不为自己也要为太上皇,为你的母后母妃她们想想。”

    “可是,可是他们有为我想过吗?”

    “小炆,他们是你的家人,怎么没为你想过?太上皇以前对你多疼爱,宁贵妃是生你养你的母妃,她是你最亲密的家人,他们也一定希望你平平安安的。你是他们的希望,唯一的希望

    。

    ”杨波蹲下身,柔声想劝。

    “不,我的亲人是阿水,是阿水你。”阮宣炆一把抱住她,紧搂不放。

    “好孩子,我也舍不得离开你。但只要我们都活着,就有见面的机会。

    有句诗不是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杨波勉强笑笑,说道。

    听到她用这句诗,杨涛皱了皱眉,  自己这个好妹妹怎么用词还是这么乱七八糟。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这心思开玩笑,真不晓得是没吃够苦头呢,还是大智若愚。

    阮宣炆放开杨波,伸手扶住她的脸,小脸一本正经板着,低语道。

    “阿水,这句诗不是这么用的。”

    杨波笑笑,有些无奈又有些故作轻松。

    “我知道,我们两用不合适。我就是想逗你开心。要不我换成用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如何?”

    “越发怪了,阿水你读得都是什么书。”阮宣炆被她逗得忍不住轻笑出轻笑将离别愁绪冲散了,让大家彼此的心都稍微放松了一些。

    其实阮宣炆也明白,位于这样的劣势他能有什么选择的权力,只是一想到以后的日子将不再有杨波陪伴,心就像空了一块似的。

    但杨涛的话也有道理,倘若能够平平安安活着,活着去位高权重,他就有能力夺回阿水,而且还能给阿水更好的生活。

    于是他转头看了杨涛一眼,虽然什么也没说,但眼神已不似方才那般警惕戒备。

    杨涛也识趣,知道他接受了现实,也不再提这些。

    “大长公主要我提点王爷的我已经都提点完,时候差不多,臣这就告退。”他拱手朝阮宣炆施礼,临走时握了握杨波的手,转身隐匿而出,消弭于黑暗之中。

    杨波握紧手心,凭感觉是一个玉佩,却不知有何用意。

    天顺朝 14 各奔前程

    随后的几天里,杨波和阮宣汶依旧在废院子里过着一成不变的清苦生活。谁也没再提那晚带来离别消息的杨波,仿佛那一晚就只是一个梦。

    但是梦总归会有醒的一天。

    接连三个雷雨天之后天色终于转晴,树梢上的雨露还没被太阳晒干,空气中弥漫着泥土芬芳,就连烈日也稍事休息。夹杂着水汽的风拂面而来,为这酷暑的夏天带来一丝难得的清凉之气。

    就在这样一个适宜的日子里,来自大长公主所在的坤元殿的太监终于光临了这个废院子。

    杨波和阮宣汶很平静的看着这些人一拥而入,跪在地上听了陛下的圣旨,那些冠冕堂皇的话空洞而虚伪,只不过是一些辞藻的堆砌。重要的只有一句话,就是特赦宗平王道坤元殿陪伴大长公

    主。

    可惜去坤元殿的只有阮宣汶,来自大长公主的恩典只降落在他们阮家人的头上。而杨波只不过是一个罪臣之女,还轮不到大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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