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挣扎。
“不要在提以前,我们杨家早已经不是以前。我们也回不到以前, 一切都不同了,都变了,阿水,你醒醒吧。”
“你放开我。我今天来就是把这催命符还给你,这东西我不要。”
“这根本不是我的东西,你要还就还给它真正的主人去,给我是没用的。”
“什么?真正的主人?谁?”杨波停下挣扎,仰头不解看他。
杨涛把手里的玉瓶给她套上,然后握住她的脸。
“这是太上皇给你的护身符。”他低低说道。
“什么?太。”杨波惊诧,刚张嘴就被他捂住。
“没错,这是太上皇叫我给你的,这就是一个护身符,能护你在这个皇宫里转危为安。”
杨波眨眨眼,无声问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太上皇总有他的道理,现在看来,太上皇没有做错,你平安无事,不是吗?”
可是。杨波依然不解。
“阿水,你听着。你怨恨三哥出卖你,你就怨吧。三哥欠你,三哥心里明白。
你要是恨我,要报仇,三哥不拦你。可是现在不是时候,你知道吗?现在三哥需要你,我们杨家也需要你。父亲获罪贬斥还加,大哥也虢去功名贬为庶人。二哥在边疆生死未必,你三哥我在
皇宫里做个御林军守卫,替皇家当个看门狗。我们杨家败到这个份上,一塌糊涂,可沈知延那老狐狸却还是不安心,寻思着赶尽杀绝。上个月,就有动劾二哥的折子,还有翻旧案要再掀风浪
,即便我,也处处有人寻错拿罪,想将我彻底赶出御林军。阿水,我们杨家一门凶险,不是只有你在受苦受难。”
“我投靠大长公主,做一条走狗,这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这个吃人的地方,没有权势就只能被人吃。我牺牲你,我出卖你,我不为自己辩驳什么,但我没有办法。我不能因为你而得罪大长
公主,老家的双亲兄长都靠着公主的隐蔽才能活命。阿水,我没有办法。”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长公主非要你死,这些人的恩恩怨怨我们做蝼蚁走狗的哪里能知道。可是阿水,我只是希望你明白,出卖你,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我的心也在滴血。三哥没用,无权
无势,无能为力,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抛弃良知和廉耻,把自己在卖一次。太上皇招上我,给我这个,让你护身。
我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只要有一点生机,我何尝愿意看你去死?只是,现在因为这个事,大长公主已经对我有所怀疑。阿水,如果失去了当权者的庇佑,弱小的我们下场只能是被人吃掉。为
了杨家,为了父亲和兄长,你能不能帮帮三哥?”
杨波看着他,呼吸渐渐平静。三哥所说的一切,她并不全信,但也找不出明显的破绽。三哥搬出杨家,搬出父亲,她不能不动容和忌惮。
“你要我帮你什么?”她低低问道。
“大长公主这边,我已经呆不住了。我不过她手底下一个棋子,又替她做了许多龌龊的事情,她迟早要除我。现在太上皇抛出橄榄枝,权衡利弊,我不能不有所选择。大长公主在朝中势力盘
横已久,当年太上皇忍着,未必如今的陛下就肯忍着。床榻之地岂容他人酣睡,如今朝堂上隐约有倒公主之势。
阿水你如今在陛下身边当差,当助一臂之力。”
“我?朝堂上的事我不管,陛下也不会让我管。我不过只是一个奴婢,哪里有说话的权利。”杨波摇摇头,注视着他。
“不需要阿水你说,只需要把这个东西带到乾宁宫去,放在后殿的那只金蟾香炉里就行。”杨涛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塞到她手里。
杨波握住,约莫感觉是些布帛。
“这是什么?”
“要紧的东西,你把这些在香炉里放好, 自然会有人来去。”
杨波眼皮垂了垂,然后撩起。
“谁会来取?这乾宁宫里有太上皇的棋子?”
杨涛摇摇头。
“这些不是我能知道,也不是我能问的。他到底是当过皇帝的人,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杨波抿抿嘴。
“东西我拿着,到底放不放,容我想想。”
杨涛愣一下。
“阿水你在想什么?”
“太上皇只是太上皇,扳倒了大长公主,与他有什么好处?他只要还在大安宫里,他就护不了你,也护不了杨家。你帮着他,不过是想保住你自己而已。
三哥,我已经被你骗一次,又岂能在被你骗第二次。”杨波苦笑一声,低低说道。
杨涛脸色一变,别开双眸。
“又或者你不过是想利用太上皇靠拢陛下,可是三哥,正如你所说的,太上皇到底是当过皇帝的人,你也别如意算盘打得太精,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杨涛眼里神色变幻,最终双眼一咪,拧了拧眉,从牙缝里挤出话。
“阿水,不管你怎么看我,我也只能背水一战。我不能倒下,不能被人害死。
这皇宫里除了我你别无亲人,我们不联手,就只能等别人把我们一个个害死。
死在你手里我不怨,我欠你。可死在别人手里,我不甘心。父亲的冤仇要申,杨家一族的性命要保,哪怕做个无耻小人,我也甘愿。”
杨波闭上眼,叹息。
这些男人,都是浴缸里争食的金鱼。他们心里没有鱼儿悠闲自得的品性,只剩下争夺利欲的野心。
真是可悲,可叹。
天顺朝27风雨欲来下
回到乾宁宫偏殿里,杨波让小宫女打水洗身,换下满身桐油味的衣服,换上熏过安神香的新衣。
三哥给的那包东西她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听到小太监来禀报,说张顺带着小太子回来了。
将那包东西塞在胸口按了按,她收拾好心情出去伺候小太子。
小家伙今天玩得还算开心,晚上吃了一碗的米糊。洗完澡以后和杨波张顺他们又玩了一会才迷迷糊糊支撑不住,打起瞌睡来。
杨波抱着他轻轻哄,张顺则忙着铺床叠被。
两人正忙着,陛下就踱步进来。
一见到他,两人急忙起来行礼。
“免了免了。”陛下摆摆手。
杨波把小太子放到床上,给他搭上薄毯子。
陛下走过来,做到小床边,伸手抚了抚小太子胀鼓鼓胖乎乎的小脸,微微一笑。
“一晃眼,太子都这么大了。”
“是呀,小孩子见风就长,一天一个新样。”杨波在旁边陪着笑。
“这天底下最开心的人就是这种小孩子,没有。等他长大了,再想过这样的日子,,语气惆怅。
每天有得吃有得玩,就什么烦恼都就不可能咯。”他苦笑摇头杨波不知道怎么接,连皇帝都说日子难过,她做奴婢的还能抱怨啥。
他对她招招手,然后起身慢慢踱步出去。杨波急忙跟上,随他来到外殿。
他做到椅子里,叹息一声,眯着眼看了一眼桌案上满满当当的奏折,眉头微微一皱。
“帮我揉揉,这几天被他们搅得心烦意乱,头都疼了。”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额头,他说道。
杨波急忙走过去到他身后站定,伸手按在他太阳穴两边,轻轻揉。
其实她压根不懂按摩,就是瞎按。反正是他自己要求的,心想着只要横竖不按坏了他就行。
感触到额头上她微凉的手指轻轻揉着,阮承濄脸色好了一些,于是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起来。
杨波就这么揉着,不多时,手臂就有点酸,于是停了停。
她一停,阮承濄闭着的双眼微微眯开一条缝,伸手握住她的手。她细软的手指凉凉的,将他灼热的手心安抚。
“你觉得这天下太平吗?”他撩起眼皮看向她,冷不丁的问道。
杨波愣一下,随口就答。
“太平呀,陛下。”
“怎么个太平法?”
“江南丰收,五谷丰登,入仓的谷米还有入库的税银都比往年多。还有两广的绸缎布帛也充足。边疆也安定,灾民也各自安家落户,没有闹事。
这天下很太平。”她答。
他听了微微一笑。
“你记得。”
杨波低头,心里有些忐忑。
“陛下问的,不敢隐瞒。”
他点点头。
“不隐瞒是忠诚,只可惜,你是忠臣,他们却不是。”
杨波不解抬头。
他随即拈起一个折子,用手指挑开。
“江南丰收,两广太平,今年的税银只比往年多了一成而已,可下面的苛捐杂税却足足多了三倍。这里头,难道没有猫腻?”
“还有这个,边疆安定,可我有密奏,图染和回回蠢蠢欲动。为何这消息他们却没有禀奏?”
“太平,这天下一点也不太平,我的身边也不太平呐。”
“陛下。 ”杨波呢喃一声。
他看着她,微微一笑,手里的奏折晃了晃。
“这文章锦绣,却也是可以骗人的。写的说的都可以骗人,他们这些士大夫,骗人那是最拿手的。表面上他们一口一个该死,一口一个不敢,可其实,他们心野的很。即便我是太子,他们也
敢瞒敢骗。只要事情没捅出来,他们就以为我这天子剑砍不下去。他们仗着我要靠他们办事,就可以给我欺上瞒下,来一笔糊涂账。这些人呐,你是一点都不能松懈,非得仔细的看紧咯。”
杨波低下头。
“这些。 这些和我没有关系。”
他眼皮微微一垂,用手里的奏折挑起她的脸。
“这皇宫里也一样,怎么和你没有关系呢。”
“我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杨波看着他,直直说道。
他笑,用折子轻轻打她的脸一下。
“离开?你怎么离开?凭你两只脚走出去?你走的出去吗?”
脸颊上说疼不疼,说痒不痒的一阵,杨波提溜这一口气,心悬在嗓子眼里,不敢揉一下。只是低下头,轻轻抱怨一句。
“陛下也不能不讲人情世故,我年纪大了,总要出去。”
“出去?去哪里?若是我不放你呢?”
杨波撩起眼皮偷偷看他,沉默不语,脸上表情有点落寞,失望。
“傻孩子,你出去立马就有人能要你的小命。哪天我不护着你了,你就死了。”他用手里的奏折轻轻顶她的脑袋一下。
杨波脑袋耷拉得越发低。
“多学,多看,多用心思。你要学着长大,学着保护自己,保护你想要保护的。”
“那不是。和别人一样了,这哪里还是我呢。”杨波低低喃语。
他笑,把奏折放下。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你呀,还有的学。去吧, 天色不早了,睡去吧。”
杨波抬起头。“陛下还不睡吗?”
“怎么,管起我来了?”他眯着眼瞥她,嘴角微微含笑。
“不敢,只是 ”杨波急忙退下半步,屈膝要行礼。
“去吧,夜深了。”他轻笑几声,掸了掸手指。
杨波屈膝福了一福,然后转身退下。刚走到门边,又低头,抚了抚自己胸口。
侧身回头看了看屏风后的金蟾香炉,犹豫不决。
“怎么?还有事?”他低沉的声音传来,将她惊醒。
杨波抬头看他, 目光交错。
他面色平静,双眸温和,似一个深潭,能将所有包容安抚。
杨波深吸一口气,转过身,一步步靠近。
他起身,从大案后走出,在阶前等着她。
待她来到身边,身后捏起她的下巴,仔细将她连端详了一番。
“怎么了?”他轻轻问,语气平和淡定,不见丝毫压力威慑,彷佛只是一个朋友的问候。
杨波抿了抿嘴,什么也不说,只是从怀里掏出那个布包,递过去。
“这是什么?”他没接,只是垂眉看了一眼。
“我不知道,还没来得及拆开看过。”杨波低声对答。
“哪儿来的?”
杨波沉默了片刻,“我三哥给的。”
“他又是哪里弄来的?”
杨波愣一下,眨眨眼,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抬眼看去,他目光依然平和,但双眸似有能看透人心的魔力,一望无际寂静无边,黑漆漆犹如万丈深潭,让你如临深渊,不冷自寒,不
敢有非分妄想,不敢有丝毫隐瞒。
这大概,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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