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换流年_分节阅读7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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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往惊诧羡慕的表情,每第使得这个货郎感受到一种无比的精神欢愉。  私塾先生念过四书五经,虽然到了六十出头还考不上个秀才,但到底算是村里有见地的人。货郎说的好多事.大家都听不明白,只有私塾先生能摇头晃脑的讲出一番道理来。虽然听他讲的那些道理,村民们依然听得一知半解,但无知的人对掌握知识的人总是充满了敬畏。

    却说这一天,货郎邻村的长员外家做了笔大买卖。张员外有个未出阁的二小姐,定了门不错的亲事,就货郎叫去,许了他一些银钱,让他代为去京城里置为一些体面的嫁妆。这笔买卖峥赚不赔,而且很是张脸,得了些定金的货郎到了这小村子里,就到茶馆里吃酒。恰巧,私塾先生也在茶馆里坐。他是来给茶馆老夫妇的儿子看生辰八字的,老两口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如今已经到了一十八岁的大好年纪。这娃子在京师里一个药房当管账活计,论说在村里也算有出息的,故而很多人家想攀着门亲。茶馆老两口不敢怠慢,故而让私塾先生来看看姑娘们的八字,选个合得来的才行。

    这两个人物在茶馆里凑齐,那些中午闲下来的男人们也就汇拢过来,开始听货郎说些新鲜事。

    茶馆老两口忙的团团转,笑得合不拢嘴。

    正安逸的时候,突然远处村口一阵烟尘滚滚而来,打头的是一队军爷,个个一身铠甲腰佩金刀,骑着高头大马,嘴里嗬嗬嗬的呼喝着,踏着滚滚沙尘直扑而来,很是威风凛凛。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的村民们立刻作鸟兽散,私塾先生也拉着货郎躲到柜台后,茶馆老两口忙不迭的下门板。

    正下到一半,那一队军爷依然到了跟前,齐刷刷停在村道上。

    这时后面跟着来的一头大毛驴赶上来,上面驮着的赫然正是保长。他满头汗,混合着沙土灰扑扑的很是狼狈。

    “大,大……大人,这边,这边。”保长鞭打着毛驴赶上来,指路道。

    那领头的军爷头盔上一簇红缨,看起来煞是好看,只是一张脸冷得能冻住滚水,双目缓缓瞥过四周,人人都感到当头一瓢冰水淋头。

    那军爷手里马鞭一指,示意保长前头带路。然后他们跟着在后面缓缓行,这一队人除了马蹄声就再无其他声音。

    队伍中意有一匹枣红色的马,看起来很顺服的样子,拉着一辆簇新的车,妆饰得精巧别致。

    这一队人朝着村尾走去,也不知道到底是要抓人呢还是干点别的事?

    村里一年到头难得有点新鲜事,虽然这一队军爷让大家感觉到害怕,但也有很多好事之徒耐不住心头的好奇,偷偷跟过去看热闹。

    保长把他们带到村尾大户刘老头家,刘老头在村子里有几十亩薄田,家里有几个长工和佃农,算的上是户大人家。住着一个二进小院,有四五间瓦房和六间草屋。

    大家都嘀咕难道是老实巴交的刘老头犯了王法?可也不像,这队军爷到了以后只是围住了屋子,却并不闯进去。

    为首的军士下了马,然后示意保长上去敲门。

    保长敲了敲门,刘老头家的胖丫头出来开门,一看到保长那一头灰的模样要笑,可仰头又看到那么多杀气腾腾的军爷,那笑又僵住了。

    “还不快去叫你们刘老爷出来,快,军爷有事找。”保长急忙吩咐。

    “不必了。”那领头的军爷一把推开门,胖丫头被推掇到一军,屁股墩在地上,哎喲叫一声。

    那军爷伸手一挥,后面跟着的人就哒哒哒;中进去,将院子里挤了个满满当当。

    刘老头也知道事情不好,带着几个长工跑出来,一看这副样子,立刻吓得破胆,膝盖一软噗通跪在地上。

    “军爷饶命,军爷饶命,小人是好人,是大大的好人呐。保长大人,你要为我证明呀。”他立刻呼号起来。

    “少哕嗦,将人吓跑了就唯你是问。”保长冲上去给了他一个耳光,打得他立刻闭嘴。

    “人在哪里?”那领头的军爷不管他们这一出。只是淡淡问了一句。

    “人?什么人?”刘老头被打的发懵,呆呆问道。

    军爷微微皱眉,手握了握鞭子,吓得他一个哆嗦。

    “蠢东西,你不是收留了个外乡人,那人在哪里?”保长急忙推他一把。

    “哦,哦,那个姑娘家。她……她犯了什么事?”刘老头醒悟过来。

    “你管这些干嘛,人在哪里,快说。”

    “在后面单独那间小瓦房里。”

    “她可有出去?”

    “没有,这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个顶安分的人。”

    听他说完这句,那军爷脸色稍好,手里鞭子一挥。院子里的人立刻又朝屋后扑去。

    刘老头看着他们,伸手拉拉保长的衣服。

    “保长,那姑娘到底犯了什么事?这些人抓她去,不会为难她吧?那姑娘……”

    “你还有闲心管别人的事,还是想想你自己吧。这窝藏钦犯,可是死罪。”保长瞪了他一眼。

    听到死罪二字,刘老头立刻吓得瘫软在地。然后又爬起,抓住保长的腿嚎啕大哭起来。

    “哎呀我的保长啊,你可要为我做主,我哪里知道这丫头是个钦犯,她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模样,可不像是个作奸犯科的人哪。我也是不知道,受了蒙骗。保长,救我。”

    “好了,闭嘴吧。只要人在,你就有活路,要是人没了,那你就等着遭殃吧。”保长说道。

    刘老头心里松口气,还好还好,人还在。

    天宝朝2回宫

    听到外面哒哒哒的脚步声时,杨波正在后面浇菜。

    小花坛里给她都种上了菜,碧绿的油菜刚冒了嫩叶,脆生生的讨人喜欢。

    她提着小水桶,用葫芦瓢勺一点水轻轻浇上,期望这些幼苗能长的茁壮。

    林书瑞带着人到后院,一看就看到墙角边那一抹瘦弱的身影。一身粗布的旧衣,朴素无华的麻布包着头,细细的手指握着一个破了口的葫芦瓢,脚边一个旧旧粗陋的木桶。她躬着身子在那儿闷声不响的浇菜,好似听不到后面的脚步声。

    林书瑞一时有些迟疑,不知道自己授命找寻的是不是眼前这个普通的女人,但随即他又想,能有这份淡定沉着气度的总不会是乡村女子。

    身后的人意欲上前询问,被他轻轻拦住。

    虽然对外面说是抓钦犯,但实际上他出来的时候陛下亲自授命过,不得冒失,务必妥善带回。况且,这女人手里还有那么重要的东西。

    给左右一个眼色,让他们到屋里去看看。

    他亲自上前,离杨波四五步之处站住,拱手微微作揖。

    “末将林书瑞见过杨姑姑。”

    杨波依然自顾自浇菜,浇到最后一株,才直起身用手捶了捶腰。她回头看了林书瑞一眼。

    林书瑞发现这女人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乌黑水灵,幽深缠绵,看似波澜不兴,但却深不见底,似能吸魂。

    难怪陛下一定要找回来,难怪人都说天顺皇帝为了她连皇后都冷落不管,难怪

    杨波后了他一眼后就转身要拎起自己脚边的木桶,不料弯着腰时常长了,一时竟提不起。

    听到木桶咯噔一响,林书瑞醒过来,急忙上前,帮她拎那木桶。杨波淡淡一笑,到也不推辞。

    “有劳将军了。”

    将林书瑞撇下,她自顾自到井边要打水洗手。

    林书瑞一个眼神,手下立刻上前帮忙打了一桶水上来。杨波用葫芦瓢勺了一瓢,将手洗了洗,然后在裙摆上随意一擦。她这个随意的动作让林书瑞怔了怔。杨波不以为然一笑,坦然看向他。

    “习惯了,这里比不得那里面,没那么多讲究,怎么舒服怎么来就是了。”她轻轻说道。

    这时,去了屋里看的两个手下出来,到林书瑞身边嘀咕几句,他顿时脸色变了变,狐疑看向杨波。杨波也不理会他,只是搬了个小板凳坐下,然后拿起一箩豆荚,开始剥豆子。她细细的手指灵巧的剥开豆荚,往粗瓷盆里把豆子叮鈐叮铃的砸进去。嫩绿的豆子在瓷盆里打转,搅得林书瑞心里乱糟糟的。

    陛下要他带回去的是两个,这下没了一个,他可怎么交代?于是上前一步,再次拱手作揖道。

    “杨姑姑,孩子呢?”

    杨波撩起眼皮看他一眼,眼眸里波澜不兴,随即又缓缓放下,薄唇微启,吐出两个字。

    “死了”

    “死了?”林书瑞大惊失色。

    “怎么死的?尸首又在哪里?”他急忙问。

    杨波依然不紧不慢的剥手里的豆子,瓷盆里叮铃叮铃响着。

    “病死的,尸首葬在乱坟岗,破席子一卷随地一扔,坑挖的不够深,也不知道有没有被野狗叨走。”

    林书瑞皱眉,将她脸色仔细端详一阵,然后嘴一抿示意手下看住,自己转身回到前面。

    大踏步走过去,一把拎起那刘老头,询问孩子的事情。

    刘老头结结巴巴回答,说这姑娘来的时候是抱着个快周岁的孩子,那孩子病得很重,本来他们也不敢收留。但这姑娘给现银,又央他们找大夫。可惜,郎中来了一看,说那孩子已经没救了。后来没出三天,那孩子果然就死了。那姑娘又出了银子买了个小薄皮棺材,央他们张罗着给葬在了郊外的坟地里。倒不是乱坟岗,就是偏僻荒凉了点。坑挖的也不浅,估计不会被野狗拖走。

    听到这话,林书瑞将刘老头扔下。招来几个手下,让刘老头带路,去把那孩子的尸首起出来。这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陛下要的是两个,他就得绐出两个。至于事情是真是假得由陛下裁决,他还是尽力办差要紧。

    回到后院,杨波那一箩的豆荚已经都剥完了,拍了拍手,正端着那一盆豆子在看。林书瑞上前,拱手。

    “杨姑姑,请随我回宫吧。”

    杨波轻叹口气,将手里的豆子捻起几颗。

    “可惜了,这么好的豆子,我没福气吃。”

    “姑姑何出此言,宫里什么都有,不缺这些豆子。”林书瑞说道。

    她抬头对他微微一笑。“宫里再好,也没我亲自种的豆子呀。罢了,我就是个没福气的人。”将手里的豆子放下,她起身,在裙摆上擦了擦手,然后挺直了腰板,笑眯眯看着林书瑞。“走之前还是要问一问将军,这一趟将军是奉了谁的旨意?我也不能不明不白的就跟人走不是。”她慢条斯理的问,语气温和而从容。“回姑姑话,是陛下请姑姑和……孩子回去。”

    “哦,那可有旨意?

    林书瑞怔一下。“陛下只有口谕,没有旨意。”

    “没有旨意,我焉知你是真是假?”杨波眼皮一撩,看着他说道。

    “是,姑姑仔细。来的时候陛下给了我信物,说姑姑见了,定然能明白。”他点头,急忙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双手托着递过去。

    杨波眼皮一垂,看到他手心里那只快散架的烂蝈蝈,那原本风淡云轻的脸色突然就变了一变。往事宛如潮水汹涌而来,将她淹没冲刷。她闭上眼用力深吸几口气,握紧拳头勉强站定。

    待到情绪微微安抚下,她才微微睁开双眼,伸手将那蝈蝈拿起,握住。

    “难为他了。”幽幽吐出一句。

    林书瑞微微撩起眼皮,不解看她。其实他也搞清为什么陛下给这么一个信物,但陛下做事总有他的道理,他做臣下的只管办差,不管里面的缘由。

    杨波摊开手,凝眉看着手心里的蝈蝈,那草色已经发黑,肥大的身子快散架,越发的丑陋起来。就如同原本还勉强能讲究的皇宫生涯,到如今已经完全变得可怕和丑恶。

    可为何他还是不放过她呢?为何还要用这种本该纯洁的情感来纠缠她?非得把一切都弄脏了才甘心吗?

    “当我们死了,岂不大家都安省。”她握紧拳头,淡淡一句。

    “姑姑,上路吧。”林书瑞不敢接她这句话,只是拱手说道。

    杨波叹口气,点点头。

    “是啊,该上路了。”说着.将手心里的蝈蝈塞到腰带里,然后伸手解开了头上的麻布,随意扔在地上。

    林书瑞这才发现,眼前这个一身粗鄙,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女人有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她似乎不会梳髻,只找了两条麻花辫子盘在头上。如今解了包布放下来以后,人一下子就年轻了好几岁。

    那漆黑的粗辫子陪着她苍白的皮肤,让她看起来似乎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但他在宫里听说过这个杨姑姑的事,知道这个女人其实已经二十四五了。论年纪已经不算小,可时光似乎在她身上并没留下太多的痕迹。

    上马车的时候,他伸手扶了她一把。她手腕细的就跟他家乡的玉米杆似的,小时候家里没钱吃甘蔗,他就和小伙伴们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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