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里得到他更多的讯息,甚至有人向她咨询该投资哪只股票。而她也只能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他只是晴天有约请来的嘉宾,其它事情晴天有约不方便透露。
坐到腰背酸痛,口干舌燥,她心里有点慌,知道不能继续下去了,刚想开小差,一个人影已出现在了她的头顶前。
她抬头。
晴天穿着一身精干的女装,散着长发,一手举着咖啡杯,正盯着她看。
“晴天姐……”她有些心虚。
“昨天下午你去哪儿了?”
“我……”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算了,我明白,你害怕见到季博雅对吧,真是小女孩的做法。”说着,晴天笑了,眼中掠过一抹妩媚的柔光,她很快就转开话题,“既然你是逃跑惯了的,今天下午就帮我个忙吧,阿姨请假了,你去帮我接小雨。”
说完她就扭转身子离开了。
海心抿抿嘴,觉得自己还真象个便利贴女生。不过,去接小孩子总比在这里接千篇一律的电话要好。
小雨是晴天的妹妹,先天性失明,什么都看不见。她听到海心与老师讲话的声音,脸上立刻露出了可爱的笑,手臂小心意意探过来,然后紧紧地揽住了海心腿。
“海姐姐。”她软软地叫着,脸上的笑容象天使一般。
海心把她抱起来,虽然小孩子大都长得是一个样子,可是她从第一眼看到小雨开始,就觉得她是这世界上长得最漂亮的小孩,而且有许多可爱的加分在里边。
走出幼儿园,她抱着小雨缓缓地沿着林荫路向前走。
风吹过,大片大片枯叶会从树上脱落。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松树般的气息。
“是什么声音?”小雨听到沙沙的声音,揽着海心的脖子,童声椎嫩地问。
“是落叶啊。”
“落叶有声音吗?”
“有的啊,风伯伯拉扯它的衣服,它生气了,就沙沙,你听,沙沙……”
沙沙……,黄绿色的落叶的世界里,……沙沙……
脚步也是沙沙的声音,踩碎了落叶呢……
突然,海心的双脚僵立,再无法举步。
十步开外,落叶一片片徐徐地从空中偶有飘落。
一个高大的男子立在树下,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白色的长袖t恤,袖口高高地挽起,露出健康的手臂。修长的手指托着一只很大的专业相机。
落叶的树下,他如同身在景中而寻找风景的最别致的风景。
落叶,片片在他身前划落……。那风,吹过他半长的黑发,他的长眉,他的眼,他的挺直的鼻管,他帅气而青春洋溢的五官……
他的眼中,氤氲着海一般的气息。
海心呆呆地立着,傻傻地看着这个与自己距离很近的人。
他在张望,取景,眼见着就要从她身边走过。
于是。
经过……错过……
第 6 章
“咔嚓。”按动快门的声音忽地一响,那么近地震动着她的耳膜。
海心如同从梦中醒来,扭过头来,正望见t恤男子手握相机,脚踩一地的落叶,正把同样陷在金色秋天中的自己摄入他的镜头。
他一脸阳光灿烂地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偷拍你。你知道吗,这叫做情不自禁。”说着他靠在她的身边,把相机摄下的镜像递给她看:“很美吧……,就是啦,这么美的画面,我怎么忍心不把它用相机留下来呢,我可是学了好多年的专业摄影,把美丽的影像留存,是我的责任……”
海心傻傻地看取景框中的画面:片因风而落的梧桐叶背后,炫目的是被落叶铺满的金黄色的柏油路,街边的树影参差,淡化如剪影。自己抱着天使般的小雨立在偏右的画面中,脸部因为背向的关系只有小半边脸入镜,却可以清晰地看到挺立的鼻子,晶莹如玉般的脸颊和半边长睫。
画面相当写意,唯美如v的镜头般。
果然,很美。的fc
他还在讲:“……我拍过了上万张的照片了,象你和你女儿这么漂亮的母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特别是在这么美的秋天,这么美的城市……”
母子……,她一阵恍然,如同被从头上淋下一盆冷水,心头划过一线冷冷的冰屑。
傻啊,任是多么相似的外表,于自己终究只是陌生人。
晴木……,他已不在。
抱紧小雨,她转身欲走。
背后传来那个男人的声音:“喂,这位妈妈,可以把你的电话或者通讯地址留一下吗?我把照片洗出来寄给你。”
她扭头看他,在秋天的落叶与殷实的风中,他仿似长大而成熟了的晴木,是几乎会让人迷乱的存在。
过去的,就应该让它过去。
“不用了,季节再美,也会过去。你我路人,何必麻烦。”
她本以为她与这个与晴木长像,气质非常相似的男子只是路人般的有擦肩之缘。
可是……
在第二天下午。
当睛天有约节目组在“前世今生塔”的最高层会议室开策划会,海心又看到这个男人。这一次,她发现他居然成了自己的新同事,他是台里高层为配合新的策划方案而指派给“晴天有约”的摄影师,而她也知道了他的名字:夏淮晨。
他坐在她身边的位子上,当庄生向全体节目组的同事介绍他的时候,长长的眉飞扬,一脸灿烂的笑。
“……淮晨是原《时尚》杂志的首席摄影师,他于半年前拍摄的《生命的迁徙》曾入围今春的普利策奖,虽惜败于美国本土摄影师,但他已凭借此役成为最受关注和褒奖的内地摄影师……”
海心吃惊地侧头看夏淮晨。原来昨天的那张照片出自如此名人之手呢,早知如此,就该留下才是。
夏淮晨望着她吃惊的目光,耸耸肩,向她挤挤眼睛,算是打了招呼。
庄生介绍完毕,会议室内响起了欢迎的掌声。
晴天扭头向夏淮晨投来关注的目光和友好的笑容,以示欢迎。
闲逸地坐在一侧旁听的蓝仪丰脸上泛起笑意,深为得此良将为傲。
欢迎过后,庄生言归正传。
“今天请大家到会议室来是为了实施策划已久的晴天有约外拍的提案,经我和台里高层沟通,我们决定在晴天有约开播周年之际推出每月一期的晴天有约姐妹档“成功之后”,睛天有约的定位是知性透视名人内心情感,而这档成功之后不仅会走出演播室,以更大的视角和深度来关注和透视娱乐热点现象。这也是我们邀请淮晨加入晴天有约的本意,我们期待以淮晨深刻和犀利的镜头语言,睛天圆熟而知性的叙事媚力把这档节目打造成与晴天有约有同样影响力的全新娱乐解析节目,以弥补晴天有约感性有余,理性不足的弱势……”
其后,栏目组讨论了两个多小时,然后决定成功之后的第一期采访锁定为近日里新闻不断,引发争议也不断的选秀歌手颜青歌。
傍晚,天边一抹残红,半空中一片太阳雨碎钻般一地零丁。
下班的人们看到天空中的奇景,心中的烦闷一扫而光,也不撑伞,欢笑着成群地奔向雨中。海心不能任性,轻轻打开透明的伞,最后一个走出“前世今生塔”。
走过斑马线,移步公车站,微一抬头就看到夏淮晨挺着高高的个子,雪白t恤,出挑地立在一干等车的人群之中。
她忙放低伞缘,莫名地怯于见他。落雨檐外,她象一株新雨后小小的蘑菇般。
悄悄从伞下看他。薄薄的雨雾下,夕阳清透明红的微光中,他不甘寂寞地举起手中的相机,还在取景。
公车驶来,她怕被雨水溅到,连忙后退。而他正举步上前,一抬手下意识地撑住了她腰。
“小心。”他客气地说。
“谢谢。”她声音细如蚊蝇地回。
“……哟……”他盯着她,“这不是漂亮妈妈吗?哎,我是你的新同事。”
她顿时感到糗大了,逃难般地跳上公车。他摇头笑笑,候在车门旁等所有的人都上了车才搭乘。公车上人并不多,她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把头扭向窗外,脸颊有抹绯红,仿佛夕阳的光都映在了她的脸上。
夏淮晨本想坐到她身边,可是看到她微显戒备的表情,微一怔仲,还是选择坐到了另一侧的空位上。他无聊地吐口气,扭头再看看她,她依然梗着脖子望向窗外。雨被隔在窗下,微红的阳光却透射了进来,公车内如同一个幻彩的奇异世界。
他望着她,欲言又止,扭回头,也看向窗外。
公车摇摇摆摆,在雨意润泽的城市穿行,慢慢地驶向下一个路口。
又一站,一队学生跳跃着上了公车。外放的p3把一首歌带上了狭小的移动的空间,不着边际的波形飘动着:……,躲在夏天的街角,你还等着我吗,雪糕被太阳吃掉,流汗的脸颊。我踮脚在你耳边说快点长大,长大保护我吧……
他听着歌儿,望着窗外的微雨,不知不觉地跟着哼唱了起来:我踮脚在你耳边说快点长大,长大保护我吧……
随口哼唱的歌儿传到海心的耳中……
快点长大,长大保护我吧。听着听着,她莫名地眼角微湿,忍不住回眸看坐在公车另一侧的男人。
他正靠着简陋的椅背,一脸的轻松写意,侧脸雕塑般地印在微暗的光线中。
她一阵恍惚,连忙把视线调回。
那叙述诗一般的歌儿还在轻轻地流淌:没结果的故事才最美,最不容易让人遗忘……,那就像是生命里的点缀,留在那一天闪亮。
……你原地骑着木马,我搭上那火车,我们心底保留着那一首儿歌。你无意中想起我就温暖的哼着,而那一刻我是你的……
她轻轻咬下下唇,喃喃地告诉自己,因为他已不是那个人,所以哼唱再动人也是远在几个宇宙外的事。
光年般地遥远……
公车坐到终点站,乘客已寥寥无几。
他却还在。
海心有些疑惑,撑起伞下车,眼角余光望着他。碎雨叮叮,在细小的石子路上如跳跃的音阶。走了两条街,他在她身后,高高的个子陷在雨雾中,竟是亦步亦趋。她有些慌有些恼,猛地转回身盯着他看。
他一惊,也停住,脸上满是无奈的表情:“哎,漂亮妈妈,我拜托你。我没有跟你,我新租的房子也在这边。……马路又不是你家修的,不让人走吗?”
她半信半疑,瞪了他一眼,转回身快步走,还用眼角扫他。见他双手夹腰,一付不愤地不再挪步。她犹豫一下,扭身问他:“那你新租的房子在哪里?我家就在这边,比较熟。你……,过来,我们撑一把伞。”
他望着她,眼眸如有光芒闪烁,忽地放声大笑:“不要啦,在你心中我就象一只打算吃掉小白兔的大野狼,还是不要搞得大家都紧张。”
听他这样讲,她更觉得自己态度有些过份,可是不知道现在说些什么才好,就傻傻地立在原地。
他耸耸肩,大踏步地越过她,走到一家门前:“不用客气了,我已经到家。”
她看着他立在独门院落前,赭红的围墙上爬着青色的藤曼植物,一怔。
好巧,他家居然……
“初次见面,就不招呼你进来坐了。再见。”他向她晃晃手臂。
她不知怎的没了那生疏感,撑着透明的伞也走过来,立在另一边的门旁。
他笑了,用手拢了拢额上已湿透的发:“哎,我昨天刚把东西搬过来,现在里面……,真的不太方便招待你。”
她垂了头,把伞轻轻地收起来放在门柱旁,然后抿抿嘴,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钥匙:“不要误会,我们是邻居。”
他呆了一下,然后扭头看面前的两扇靠在一起的老式院门,再次失笑。
“还有,昨天那个小孩是晴天姐的妹妹,我不是什么漂亮妈妈。”
老天,他尴尬无比地看着她:“对不起。”
“没关系,是误会。”她也扭头看他。
两间老式的独门院落前,微红的霞光,晶莹如碎钻般的雨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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