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出现过。
她就这样呆呆地坐着,脸色雪白雪白。
晴天的眸光迅速而凌利地扫过她的面颊。
夏淮晨端起案上的清酒,依然沉默。
博雅淡然一笑,望向对坐的夏淮晨:“夏记者是吗?你很象我的一位故人。”
“是吗?”夏淮晨挑了挑眉头,“有多像。”
“足以乱真。如果我不是确定他已不在人世,我会以为你就是他。”他说着又望了眼海心,“小海,你也是这样想吧。”
海心咬咬下唇,心头莫名地涌上了一股情绪。很乱很烦。她想着自己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要听。吃完,走人。
只因,生命中有许多的曾经存在就象伤疤一样,是不能揭开的,如若任性,一定会痛入心扉,血肉模糊。
“你的手怎么了?”季博雅还在与夏淮晨搭话。
“骨头裂了。”他答。
“这么严重?”
夏淮晨一直忙于把案上的鳗鱼片放进嘴里,忽地停下来,想了想,说:“没办法啊,昨天出事的时候有个女孩求我帮她,还说她不能流血,不能受伤。你也是男人,遇到这种事情,能不挺身而出吗?”
他说完又笑笑。
季博雅却僵住了,眸中慢慢地升起了一丝寒意。
狭小的雅室里,如被冰封般陷入了一种莫明的冷冽。
晴天诧异地望着季博雅,他那凛然的目光也把她吓住了。
“怎么回事?”
“外采的时候,歌迷骚乱。”
晴天明显地感到身边的男人气息开始不顺起来,象在竭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为什么会这样?”
“记者的天职,一切都为了收视。”
季博雅“啪”地摔下了手中的长筷。
睛天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样激动。海心没在意他们讲话,埋头苦吃。忽地,她听到季博雅叫她的名字:“杨海心!”
她抬头看他。
“辞职。不许在那里做了。”
不许?她有点晕。怎么了?
“你知道自己不能流血,不能受伤,还在那危险的地方呆着?为什么不早一些跑掉。”
她还是怔怔地看着他,慢慢地品出……他,是在关心她?
“马上给我辞职!”
什么跟什么啊,无缘无故冲着她叫,两年不见,他脾气变得奇怪了。她心头那股气一下子挺到了胸口处。
“不要。”
他冷森森地瞪着她,“不要?”
“对,不要。你是谁啊,我的老板还是我的爸爸?为什么我要听你的话,工作说不做就不做了?我要赚钱,我要生活。在你离开的那些日子里,我就是这样过来的。”
听了她的话,他的脸一下子灰掉了。
空气似乎在那一刻凝结了。
他呆坐了三秒钟,然后站起来,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海心咬紧下唇,那股生生地堵在心口的怒气慢慢地消去了。
夏淮晨望着她,眼中依然是那种让人难测的情绪。
晴天漠然坐在雪白的榻榻米上,眼光犀利,一瞬不瞬地盯着海心。
无数暗流在小小的雅室里翻涌。
料理店外,季博雅走向他停靠在梧桐树下的车子,他边走边摸出上衣口袋的手机来,他的手指因为愤怒而微微发抖:“蓝仪丰,昨天的发生的事故你给我个解释……,别和我打哈哈,信不信我马上就收购你的电视台。……,你台里的人死光了吗?为什么派她到那种危险的地方去?你难道忘了你曾对我做的那些承诺,那些该死的保证?……幸好她没有事,否则,我不敢想象我会把你损成什么样子。”
“……博雅,对不起。”蓝仪丰从来没见到他的怒火烧成这种程度,郑重道歉。
他立在车门旁,左手放在车顶,虽然竭力地控制,可是身子仍然无可遏制地因愤怒而颤抖。
“可是……,老朋友,你有没有想过,她个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商店里的sd娃娃。……想捧在手里,也得她高兴才行。”
他当然知道,可是沉重的往事压在他的肩头,让他无力呼吸。
他象困兽般,找不到出路,只能发泄般地把手机重重地摔在了水泥马路上。
第 9 章
日暮,天边的残红透过树叶的缝隙落下深深浅浅的阴影。
海心和夏淮晨走下公车。
他们伫足的那条小街,弥离着淡淡的夜的气息。似有水意模糊了青石板路,苍翠的梧桐。一切单纯静雅如回忆中的童年般。
“季博雅……”他们走回家的路,他侧头看她,声音缓缓地融入泛着水意的空气中。
“你想说什么?”
“如果说世界上的人都活在一个巨大的金字塔里,他就在最顶端。你知道吗?他在这场经济危机中的行为,挽救了许多企业,甚至是救了许多人的命。”
“……与我无关。”她沉吟着。
“看得出他喜欢你。”
“与你无关。”
他笑,轻轻地摇头,喃喃:“没错……,无关。从认识你到现在,你就象只刺猬,我真想问问,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正说着,窄窄的街道那一边忽地冲过来一只疾行的摩托车。
直冲过来。
那一刻,电光火石一般。影像波离。
她呆住,眼中似迸发出一道光。
……公路上,一辆机车飞一般地行驶,然后失控地穿过围栏,从山坡上坠了下去……
晴木,不要!
她呆呆地立在小街上,望着飞一般向她驶来的机车,失魂落魄。
夏淮晨眼疾手快地把她推开,失去重心的两个人一同撞上了一侧的红砖墙上。
他撞疼了手臂,额上很快就冒出了黄豆般的汗珠。
而她仿佛感受不到后背上撞击带来的巨痛,傻傻地望着他的脸。
机车一溜烟地消失在小街的尽头。
她凝望他,他的脸在她眼中变幻着时间的光影。
幼时的,少年的,成年的……那么多的过往,无可奈何地埋藏在记忆的深处,此时,竟海潮一般地翻卷了起来。
她轻轻地张开双臂,拥住了他。
“晴木……,你没有死,我就知道你没有死……,你还没有和我道歉,和我说对不起……,我就是知道……,不不,我不用你道歉,不用你说对不起,不用想起你曾经多么喜欢我,只要你活着……”
她喃喃地梦一般地呓语着。
夏淮晨僵立着,任她紧紧地,如同缚住水中的浮木一般地拥抱着自己。
他的眼中泛起了一丝痛苦。眉头轻轻地锁了起来。
“杨助理,我不是晴木。我叫夏淮晨。”
她一下子怔住,如同被冷水从头淋下。
猛地,她推开他,狼狈无比。
轻轻地,她扶着背后的红砖墙壁,慢慢地蹲下去。
越来越浓的夜色中,她无声地恸哭了起来。
知道晴木骑机车发生意外,坠入山谷身亡,那是在她做完骨髓移植手术后一个多月以后的事。
这一个多月里,她每天都孤单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望着窗外的水杉树发呆。
从她张开眼睛的那一刻起,她就再也没有看见过季博雅。
那个为了她而走进对于他来说地狱一般恐惧的医院的,带她到深海寻找人鱼妈妈的,喜欢用一付冷冰冰,公式化的语言说他喜欢她的男人。
孤独的,从不让别人看他的内心有多柔软的男人。
无论她如何拒绝和背离,总是给她最温暖关怀的男人。
说着,妈妈们都是残忍的,没有妈妈,我们还可以在一起的男人……
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她无比恐惧。
夜晚,她无声地流泪。为什么,在她的心已经缓缓地向他靠拢的时候,他却离开了呢,为什么,做完一个手术,他竟会离开她?那些动人的话都是假的吗?早知如此,为什么要做那么多让她感动的事呢?
难道他不知道,给人温暖与关怀,然后再硬生生地把这些拿走,是很残忍的事吗?
她想了好久都想不通。
后来,当她身体好起来以后,蓝仪丰走过来,告诉她。
晴木死了。
她傻傻地立在窗边,盯着窗外笔直挺立的水杉树,静静地流泪。
流了好久好久。
她恍然发现,自己是那样的孤单,象宇宙里一颗最不起眼的灰尘。
晴木离开了,去一个她未知的世界,而他,就连离开时,记忆里也没有她的存在。那曾经在一起的漫长而温馨的岁月,他就这样离弃了。
任是多么不愿,他们也越走越远,他表情冰冷,目光鄙意,走到最后,也是绝情如斯。
浑蛋!
就这样结束,她不甘心。
可是纵然不甘心,命运也由不得人来主宰。
一年,两年,三年……
他们两兄弟一人永隔,一人远游,她也只能做一个封了口的哑巴,眼瞳里越来越多漠然的眸光,孤单地生活。
季博雅救了世界。
她知道。
与她无关。
可是,为什么他又会突兀地出现在狭小空间,雪白的纸门内,望着她,目光依旧凌利而专注。
而晴木……
眼前这个夏淮晨,是太过相似的存在。也是奇迹一般地出现在漫天飞舞的落叶中。
她撑不住了,再坚强的心灵,再成熟的情感,此时也溃败。
长长小街,弥漫着暗夜气息的空气。
她全身颤抖,无声痛哭着。
第 10 章
秋夜,小街。
夏淮晨静立,垂着头凝望着海心。最后的一缕微光拖了长长的影子在他的脚下,无声地拉长着。
女孩失声痛哭了很久,她哭哑了嗓子。
他沉静地望着她,很久很久,忽地,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来,他紧握住女孩的手臂,把她从地上拖了起来。
他的手象一只发热的烙铁。
她吃惊地看他,脸上泪滴盈盈。
他长长叹惜,忽地泛起一个飘忽的笑:“跟我来,带你看东西。”
“什么?”
“我保证你不看会后悔一辈子。”
夏淮晨家里。
海心疑惑地望着他打开桔色的壁灯,然后坐在电脑前打开案上的手提电脑。
背景音乐从音箱里缓缓地流出:时光是琥珀,泪一滴滴被反锁,情书再不朽,也磨成沙漏,青春的上游,白云飞走苍狗与海鸥,闪过的念头,潺潺地流走……
“过来……”他头也不回地说。
她犹豫了一下,许是哭了太久,此时的心,疲累无比的空。
她走过去,看他在电脑上开启的画面。那一幅极地的照片,冰天雪地中,夏淮晨与一只北极熊隔着一条潺潺的冰河,同处于镜头中。
“看到吗?这里是北极,这个夏天,我在极地呆了三个多月。实现了自己最大的梦想,看到了晶莹毛发的北极熊。”
照片一张张地如幻灯片一般地播放着,极地的阳光清透如梦幻,映得那个雪白的世界象水晶宫一般。
“恭喜你。”
就是看这个吗?奇怪,为什么说不看会后悔一辈子?
“从北极回来,我就来到了这个城市,租下了你家旁边的这间宅子。然后,在一个秋天的下午,我用广角像机拍到了你。”
他无意识地轻抚滑鼠。而她,听着他的话,心头莫明地涌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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