侬本多情【浮图】_分节阅读18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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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叛逆了,可,从他拿酒杯、仰头、喝酒的一连串洒脱利索的动作,那种像是从骨子散发出来的浪荡大气,令人惊讶,也,让人惊艳——骨肉匀称的洁白手指,上下抖动的喉结,与酒色、灯光相映成辉,有着扣人心弦的美。

    他喝完,将杯子随意地搁在吧台上,擦了擦嘴角未干的酒液,红唇饱满,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看向孟古他们的目光,透着那么种意味:不是讽刺,不是愤怒,就是平静,仿佛他们的刁难极其幼稚,压根入不了他的眼。

    静,极静——孟古三人谁也没说话,望着谢暄,眼神复杂莫测。

    谢暄也不说话,拨开眼前的人就走——

    这时,只听一声略带惊讶的叫声——“谢暄?”

    谢暄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人正挤过人群朝他走来,一把拍在他的肩上,满脸惊喜,“真是你呀,你怎么会在这儿?”

    谢暄迟疑道:“江缇英?”

    江缇英笑起来,像向日葵绽开花瓣,瞬间明亮,“呵呵,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了呢?”

    谢暄微笑,不过一面之缘,即使不认识也正常,倒是江缇英老远过来特意打招呼,一副喜遇故人的模样让谢暄有些吃惊——谢暄感情淡薄,很少将人放心上。

    这一打岔,孟古三人已反应过来,他们显然与江缇英也是认识的,甚至有些龃龉,一张嘴,便是挑衅——

    “江缇英,乖儿子做够了,你老子肯放你出来遛了?”

    江缇英一愣,这才看见谢暄身后的三人,嘴角立马掀起高傲到极致的蔑笑,“操,他娘的我怎么就觉得这么臭呢,原来是你啊,姓孟的,赶紧儿回去让你妈给你洗洗鸡、巴——”

    “我操、你娘的,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孟古一脚踢翻了吧台边的高脚凳,一步踏前,逼近江缇英。

    江缇英一把拉过谢暄,挡在他面前,毫不示弱,“怎么,今儿谢明玉那毛孩儿不在?你这跟屁虫倒学会狐假虎威了啊,跟我横啊!”话落,他的目光在另两个人身上打了个转,嗤笑起来,“哟,我说你今天胆子肥了嘛,原来是仗着有人啊,嗤,真不凑巧,我也有人——”

    那个手里那飞镖的少年挑着眉,似笑非笑,“那正好,叫过来,连着上回在‘星期六’的帐,一起算算——”

    江缇英凶狠地盯着对方足足有二十秒,两人谁也不让谁,大概觉得震慑够了,江缇英伸出食指点了点,几乎要点到对方的鼻子,撂下狠话,“给我等着。”说完,一阵风似的走了。

    没多久,果然叫来了三个与他同般大的少年,大概也在这里的包厢聚会,两派人马宿怨已深,几乎没说几句,就开打了——

    都是十四五六的年纪,正年少气盛,激素分泌旺盛,脑子里没多少条条框框的东西,生来都是高高在上的骄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受港台古惑仔黑帮电影影响甚深,天天随身带一把瑞士军刀,恨不得时刻白刃见光,动物凶猛,打起来,可都是阎王。

    谢暄靠在角落的墙上,脸,隐在黑暗中,冷眼瞧着眼前的一派混乱——别管身份多显赫,皮肉多金贵,骨子里那种头脑发热的逞凶好斗,与一般人也并无什么不同,谁也不比谁高贵。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捂住胃部,额角沁出了细细的冷汗,有些懊恼——七八种洋酒混合的后劲儿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他脾胃又弱。

    眼前的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整个俱乐部一片狼藉,群架最能煽动人心,这地界又多是年轻人,非但没人劝架,反而全在兴致勃勃地加油呐喊,甚至有人挥胳膊抡腿地上去凑一脚,只是苦了当班的服务生。

    谢暄身边的年轻女服务生吓得都快哭出来了,谢暄瞧她一眼,慢慢地说:“报警吧。”

    女孩儿愣了一下,才发现谢暄是在跟自己说话,脸上犹豫不决,“可,可是——”

    他们开门做生意的,自然是不喜欢跟派出所打交道的,不然影响口碑以后难做生意,老板也一再告诫,息事宁人最好,来这地界儿玩的,谁背后没个后台?报警?到时候反把人惹怒了怎么办?

    谢暄的目光闪烁了一下,自然明白女服务员的担忧,微微勾了勾嘴角,平静地叙述,“再闹下去,这店估计两个月开不了张,你也知道他们身后都是有背景的,到时候打完了出气了一哄而散,损失谁来赔?你们老板不敢拿他们怎么样,还不是你们这些员工倒霉——”

    女服务员的脸色一白,似乎已经预见了自己的悲惨未来——扣工资还是小的,到时被炒鱿鱼可怎么办,家里还老等着她寄钱回去。

    谢暄垂下眼睛,细细地摩挲着自己的指甲边缘,“这里这么混乱,谁知道是谁报的警——”

    这仿佛成了最后的定心丸,服务生慌慌张张地朝座机走去,拿起话筒拨号——

    谢暄看了她一眼,转头朝门外走去——

    外面的冷风一吹,吹走了谢暄额头的汗,他的脑袋仿佛一会儿在火里烤,一会儿又掉进冰窟,冰火两重天的折磨让他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谢明玉大概是听到里面打架的动静,正往里冲,正好遇着谢暄,脸色有一瞬变得有些古怪,不自在地往左右看看,“三哥?你怎么出来了?里面怎么了?”

    谢暄抬眼瞅了他一眼,开口,“没什么,里面有人在打架。”

    谢明玉一听,骂了一句立马要往里面跑,被谢暄拉住了,“不关你的事,你去凑什么热闹?”

    “我……”谢明玉想挣脱,张口就要骂,却别谢暄冷淡的一瞥止住了。

    谢暄的脸色从未有过的冷峻和专制,“我不舒服,给钱叔打电话,叫他过来接我们——”

    谢明玉张了张口,上上下下打量着谢暄,似乎想辨别他话里的真伪。

    谢暄也不避开,任他看,脸上仿佛能冻出冰来。

    谢明玉抿了抿唇,拿出手机给钱叔打电话。打完电话,两个人就站在俱乐部门口等——谢明玉烦躁地蹲在路灯下,有心想进去看看,但又被谢暄突如其来冷淡霸道的行为震慑,搞不清他到底怎么了,想问什么,但谢暄靠在墙上,微微佝偻着背,闭着眼睛,根本不想说话的样子——

    谢明玉觉得憋气,呼的站起来,朝谢暄大步走过来。谢暄缓缓地睁开眼睛,长而直的睫毛像工笔画似的,看着谢明玉没有任何情绪,良久,开口,“钱叔来了——”

    谢家的黑色奔驰已经停在门口,谢暄越过谢明玉的身子,走向车边,打开车门,与此同时,警车呼啸着驶近——

    谢明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跳起来骂道,“我靠,哪个兔崽子报的警?”说着抬腿要往里走——

    谢暄已率先进了后座,冷淡地瞥他一眼,“回家。”

    谢明玉只觉得一口气窒在胸口,躁得他想狠狠地踹那车子一脚,但又忍住了,他深深地望了眼俱乐部的门,平复了脸上的表情,坐进车子,关上车门,却又忍不住去看谢暄,谢暄已闭上眼,靠着后背。警车交错而过,警灯发出的红色亮光掠过,映得谢暄半边脸如同鎏金,一瞬间的靡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苏莫噬窍和寂·灭童鞋的地雷。

    谢暄终于要变了,不容易哇!

    24

    24、赔礼

    谢暄一进房间便冲到洗手间吐了个昏天暗地,胃部疼得抽筋似的,四肢发凉蜷缩在冰凉的瓷砖地板上,连夜请了谢家的家庭医生过来,惊动了早早休息的谢老太爷和欧阳老太太——

    谢暄陷在柔软的床铺中,迷迷糊糊间听见进出房间的脚步声,经验丰富的老医师戴着听诊器检查他的身体,又掀开他的眼皮看瞳孔状况。谢暄无力地任人摆布,仿佛回到幼年,病到脱形,一个人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无助无依。

    耳边传来低声交谈的声音,他想竭力听清楚,可惜力不从心。然后他感觉到手背上被冰凉的酒精棉来回擦拭,再后来,有蚊子叮咬般的刺痛,他知道这是在打吊针,但是脑袋昏昏沉沉,睁不开眼,迷迷糊糊中睡去,梦境杂乱,连篇累牍,他睡得极不舒服,一直到天空熹微,药效终于起了作用,他沉沉睡去——

    这一病就是一星期,谢暄原本底子就弱,周塘那几年好不容易有些养回来,现在却一朝回到解放前——这个年纪的少年,原本脸上都还残留着点儿童的丰润,线条圆融,他却因为病,下巴都尖了,衬着一双眸子乌沉沉的,没有一丁点反光,或许因为生病又或者因为其他什么原因,身上有什么东西在飞快的沉淀,仿佛一夕之间长了好几岁。

    谢老太爷停了他所有的功课,只让他安心静养。

    肖焚进来的时候,就见谢暄靠在床头,外面阳光淡淡,于他床前止步,仿佛不敢造次,他低头安静看书的模样,仿佛一帧旧日明信片。肖焚在心里悄悄惊讶了一下——若说以前谢暄的静,来自于他性格中的温顺内向,如今,这种静似乎又多了其他的味道,但具体是什么,肖焚又说不上来——

    “你倒是悠哉——我听说你病得很厉害,怎么这样的强度就受不了了,病得还真是时候——”

    肖焚靠在门口,也没有进去,就这么看着谢暄,嘴角习惯性地扬起嘴角,略带讥讽。

    谢暄并不抬头,自顾自地翻过一页书,才淡淡地开口,“有事?我记得我爷爷说过这几天是可以不用上课的——”

    肖焚吃惊地睁大眼睛,他还以为谢暄真是泥娃娃没有一点气性呢,先前无论肖焚怎样言语刻薄怠慢,这位谢家三少一概是没有什么反应的,现在倒学会不咸不淡地回击了——吃惊过后,肖焚眼里的讥讽意味愈浓,“啧,终于伸爪子了,可惜挠痒都够不上——”

    谢暄抬起头,目光清澈,望着肖焚,略带无辜,“怎么会,就算只是家庭教师,你也是我的师长,尊师重道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肖焚窒了一下,稀奇地瞪大眼睛,半天才回过神,却不晓得该如何回应,嗤笑了一声,又是高傲又是讽刺,笑过,似乎觉得不够味,又嗤笑一声。

    谢暄盯着书本的眼睛幽幽深深,不见底。

    女佣进来,“三少爷,老太爷说若您身体还行,就下楼见客。”

    “我马上下来——”谢暄将书本放到床头柜上,掀开被子下床,手指放在睡衣纽扣上,解了一颗,回头看向丝毫没有回避意思的肖焚,皱了皱眉——

    肖焚忽然醒悟过来,有一丝窘迫,却依旧保持着他那英国人特有的优雅和高傲,走出房间。

    肖焚来的时候便看到楼下客厅里坐着好些人,谢老太爷,谢明玉,还有孟冬青和他的儿子孟古——他一边走一边想,谢老头子口中的客人显然就是孟冬青了,但依旧不明白依着孟冬青的身份,哪儿轮得到谢老太爷亲自给谢暄引见。

    孟冬青,那也算是豪富之家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谁见着都不给卖三分面子,只是,再得意,在谢家面前,腰杆儿可就没那么直了,若来的是孟冬青他老子,可能还跟谢老爷子有些交情,但孟冬青,光辈分就差了一截呢——他倒是知道他儿子孟古跟谢明玉挺要好,常在一块儿玩——前段时间,“葵花?鲤?1949”出事儿,听说抓进去一大批闹事的少爷公子哥儿,孟古是其中一个,只是这边儿警车还没到局子,那边局长的电话已快被打爆——终究是雷声大雨点小——不过就是这样,也够让这帮天之骄子窝火了,回家肯定被老子娘收拾了一通——

    他们这个年纪,再怎样横,也不过是仗着家里的势。

    肖焚走近,就听见孟冬青陪着笑脸说:“实在是我这个做爹的管教不严,养成他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就是该吃点儿亏,才会长记性——这回可算作他的教训,只是实在对不住府上的少爷——”

    原来是赔罪来的,只是看孟古一脸敢怒不敢言,扭着脸僵硬地坐在沙发上的样子,恐怕并不乐意,却又没法儿。

    谢明玉懒洋洋地坐在单人沙发上,心不在焉的样子,也不知在想什么。

    谢老爷子拄着拐杖,脸上挂着和缓慈爱的微笑,滴水不漏,“他们小孩子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嘛,他们现在跟你们那时候可不一样了,主意一个比一个大,小孟你这么大的时候哪里敢跟你老子呛声,他的马鞭抽起来可一点不留手,是不是?”

    孟冬青脸上有些讪讪,“老爷子记性真好——”

    谢老太爷笑容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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