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老了_分节阅读30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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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师娘你看着我呀,不出十年我混个房地产商来。”

    刑墨雷把烟头扔地上,皮鞋踩上去碾碎了,问:“定下来不回去了?”

    “嗯,不回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自己也过腻了。”

    “四十好几的人了,做事自己悠着点儿。”可从来也没吃过这种苦,这又是刚刚病愈。

    “谢谢师父关心。”

    看他站在风口说这话的姿态,看破红尘似的洒脱,刑墨雷倒也确实没什么可说的了,转身拉佟西言:“走。”

    胡炜在背后喊了一声:“师娘!”

    佟西言回头看了一眼,好像看到他做了个听电话的手势,眼前一晃脑袋就被刑墨雷拧正了。

    只听得身后传来胡炜的大笑声。

    走没多远,上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年轻,瘦瘦小小,穿着打扮像也是工地的工人,撞见了两人,眼神闪烁着打量了一番,向胡炜走了过去:“你怎么在这儿啊,找你半天了……”

    这种语气……刑墨雷跟佟西言对视了一眼,同时在心里骂开了。

    佟西言骂得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

    刑墨雷直接的很,就一句话,狗改不了吃屎。

    从工地出来佟西言一直被抓着手腕,到了停车的地方刑墨雷才松开了,顺手又点了支烟,说:“回去又得四个钟头,就这儿补个午觉吧。”

    佟西言开车门,被刑墨雷摁了回去:“车里睡不踏实,找个酒店。”

    “我不开房!”佟西言条件反射了。

    刑墨雷哼笑,说:“就算不开房,你觉得自己逃得掉么?”

    佟西言说:“你不是也一样骗人。”

    刑墨雷点点头:“嗯,说的是,那咱就在这大街上把帐算了吧。”于是咬着烟开始解自己的前襟衣扣。

    佟西言吓得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眼神较量,终于垂头丧气败下阵来。

    在前台递上身份证时工作人员并未对二人投以怪异的目光,开得是标间,而且,身份证上的地址是一样的。

    两个人一路都沉默着,进了房间佟西言就觉得腿有点儿打颤,站在窗户边不动,坚决不靠近床沿。

    刑墨雷懒洋洋脱外套,进浴室洗了个手,出来时见佟西言还站着呢,便说:“这么紧张做什么,又不会真干得你挂急诊。”

    佟西言刚松懈一点,没开步就听他又补了一句:“挂什么急诊啊,这不就是现成的外科医生。”

    “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佟西言受不了了,低吼着像是走投无路。

    刑墨雷一下就把人拽了过来压床上了:“行啊你,讲道理是吧?我跟你讲个痛快!”

    佟西言只觉得屁股一凉,然后便狠狠挨了一巴掌。

    佟早早一下午上课都没专心听,原因是午休的时候高年级的一位学姐找了她,那个人的爸爸跟她的两个爸爸是同行,而且前段时间还上了报纸。

    她叫胡衍乐,从前一起在校庆晚会上表演过舞蹈,当时她可不像现在这样严肃,一下子好像大了好几岁的感觉。她们站在僻静的教学楼后面谈话,佟早早因此知道了很多事情,之后当胡衍乐说能不能请她爸爸帮帮忙时,佟早早便直接说了抱歉,父辈们有他们自己的生活,她不会参与更不会干涉。

    胡衍乐很失望,却也没有怨气。看起来她很想她父亲能够回来。

    佟早早也以为事情就这样了,可没想到夜自习下了之后,她被人跟踪了,在一条不大不小的街上,因为是冬天,时间也已经是快十点,两边的店铺都差不多关门打烊。

    从学校出来到刑少驹住的地方只有十来分钟路程,这条路她走了无数次从来没有出过事,毕竟一路同行的还有很多下自习的校友。

    没那么倒霉吧,今天只是晚了一点时间而已啊,她心里哀叹着,加快了脚步,却仍是被堵住了。三个小青年,分散包围她。

    “你们想干嘛?”她警惕的看着他们。

    “佟早早是吗?”

    “干嘛?!”

    “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懂吗?让你帮忙是看得起你,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

    佟早早认出说话的这个是学生会的干部,好像还是政宣部的,另外两位也很面熟……她一下子明白了,那不是胡衍乐的绯闻男友么。

    “部长,你们这么干是不是太幼稚了?”好的不学学什么黑社会啊。她翻了个白眼,继续开路。

    没走两步肩膀就被抓住了,她便毫不客气的给了一个过肩摔。拜她的小哥跟大爹所赐,防身术啊跆拳道啊什么乱七八糟的她倒是学了不少了,除了小哥之外还没正经找人实战过呢。

    正式动手之前对方倒是挺厚道的说:“我们其实不想跟你打架,只要你帮个忙,回去跟你老爹哭一哭就行。”

    “我要是哭不出来呢?”

    “那我们现在就叫你哭得出来!”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胡衍乐的意思?”

    “跟她没关系。”

    佟早早挺英雄的就把书包甩墙角了,摆了个造型说:“那行,我心里舒坦了,来吧。”

    结果她没能一展身手,抡过来的拳头被另一位半路杀出来的人捏住了。

    刑少驹虽然没有遗传父亲的脾气,却继承了他高大的体型,一百八十七的身高穿了黑风衣,再搭配一脸的凌厉气势,他的加入使得四个小朋友一下子没了斗殴的气氛。

    佟早早拖长音哎了一声,问:“你不是出差了吗?”

    刑少驹盯着前面三个人,说:“刚回。”

    “……哦。”是不是的哟,她撇了撇嘴,去捡墙角的书包甩到肩上,跟那三位说:“我真的哭不出来,胡衍乐知道的,你们就别跟着凑热闹了,回头闹到教务处,大家都不得好。”

    目送人走远了,她才问她的小哥哥:“你每天晚上都跟着我呢?”

    刑少驹多少有些狼狈,说:“没,我出差刚回的。”

    佟早早不高兴了,说:“蹲下。”

    刑少驹依言蹲下了,熟悉的重量压上了背,这也是多年的习惯。

    “花儿是你送的吗?”

    “……”

    “挺会泡妞嘛你,抄了一本诗集了吧?”

    “……”

    “其实我没看懂那些诗,不够你后来的情书写的挺真情实意的,我都看哭了。”

    刑少驹停下脚步侧头看她,一阵大眼瞪小眼之后他说:“谢谢。”

    佟早早也不作声了,脸埋在人肩头,慢慢张开嘴,狠狠咬了下去。

    刑墨雷站在窗户边打家里电话,没人接,又打刑少驹的住处,还是没人接,他的心提了起来。城市治安不足以让人放心一个人少女深夜独自回家。

    略一思忖,他拨儿子的手机号码。

    刑少驹一手包着妹妹的小屁股防止她掉下去,一手从兜里掏手机,完全不管肩膀传来的剧痛。

    电话一通刑墨雷就问:“在你那儿吗?”

    刑少驹嗯了一声,说:“在边儿上呢。”

    刑墨雷不自觉就提了声调了:“深更半夜你领着她干嘛呢不回家?!她不上学了明天?!”

    “……就到家了。”

    “几岁的人了!”还想骂呢,瞄了一眼床上蠕动的一团被子,才刻意的压低了声音,“不懂事!”

    骂完收线,小心翼翼上床去把人抱在怀里接着睡。

    一下午折腾,依他的脾气,真想操得他屁股开花一了百了,可看他一副待宰羊羔的可怜模样,到底自己心痛,哪里还下的了手,扇他两下他倒鼻涕眼泪一团糟糕的直骂人,可骂来骂去也就是混蛋坏蛋王八蛋,到最后刑墨雷自己都气到笑了,罢罢罢,这么多年了日子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他心里没别人,就是性格软了点儿么。

    吻他浮肿的眼皮和破损的唇角,刑墨雷看了好一会儿,才含笑去关床头灯。舍不得他再颠一路,干脆等明早再回去了。

    从路口回到家里,梁习荫仍然恍惚,不久便开始呕吐发烧,昏沉沉的半睡半醒的模样让保姆跟梁悦都很着急。梁宰平并不陌生这些,大概是父子遗传,梁悦小时候受了惊也会这样,但他不会像照顾梁悦一样照顾这个孩子,所以他打电话叫了奶娘过来。

    梁悦的担心表现的很明显,时不时的开门去看一下奶娘怀里的梁习荫,老不见醒,他甚至还提议“叫魂”,因为他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他受了惊吓,老人给他叫魂,额头还帖黄表纸。

    梁宰平坐在书房看书,不管不顾外面大人小孩楼上楼下的乱成一团。一直等到晚饭时候,他才出来给小孙子量了个体温,梁习荫退了些烧,神志也较中午有了好转,但稍一清醒就不让梁悦走开了,拉着他的衣服又哭又闹缠着要抱。

    保姆熬了粥,梁悦在奶娘的指导下喂儿子吃,一小勺一小勺,不熟练但很有耐性,让边上两位女性看了很觉得欣慰。

    梁宰平一个人在餐桌边等了很久,一直等到汤都凉了,整个餐厅乃至整个一楼都只有他安静吃饭的声音。

    梁悦丝毫不觉得饿,所以当门被推开,梁宰平端着餐盘看着他时,他便直接说了:“我不饿,一会儿再吃。”

    梁宰平把盘子送到了他眼前,没说什么,但这动作传达了不容反抗的意味。

    梁悦抬头看他,抿着唇没作声,也没有动作,抗拒的神色也已经明显。父子俩有很久没有这样较劲了。

    梁习荫躺在奶娘怀里看着他们。

    就这么僵着,像过了很久,梁宰平先收回了手,眨眼间眼里的蛮横坚决全部烟消云散,只是温柔怜惜的看着他,说:“一会儿要是饿了,记得热了再吃。”

    梁悦只是目送他带门出去,死死闭着嘴就是不作声。

    奶娘不能留下过夜,家里有要紧事。但是梁习荫的状态非得有个人陪夜才行,于是这个任务便自然而然的落到了梁悦肩上。

    这是梁悦第一次跟除了梁宰平以外的人睡在一起,等一切都安静下来,梁习荫的呼吸声也均匀了,他仍然没有睡着。

    他很想去看看梁宰平,但那只是个想法,那老男人今天做的太过份了,他做不到像平时那样亲近他,起码今天做不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夜渐深,梁悦闭着眼睛给自己催眠了很久仍然睡不着,尝试睡得离梁习荫远一些,但还是不行。想睡睡不着这让他烦躁,而且偏头痛。

    他已经很久不失眠了,在梁宰平怀里他不会失眠,即使偶尔睡不着,那人也会笑眯眯蹭他的鼻尖,像是诱他一样说,睡不着啊,那爸爸来让你睡着好不好?

    身体的依恋已经根深蒂固,他不自觉的伸手出去抱,却扑到了冰凉的被褥,睁开眼睛也只有一室黑暗。他忽然觉得鼻酸,心里恨恨想那老家伙倒真是心硬,看也不来看他一眼,想必这时候他在那边已经睡得很香了吧。

    梁悦受不了了,正要掀被子,却听到了开门声。走廊上蓝色的地灯给了一些光明,那轮廓是梁宰平的。

    梁悦一下子坐了起来,手里紧紧捏着被角不动,盯着那人。

    梁宰平似乎有些意外他还没睡,站了一会儿,关上了门,没有穿鞋子所以脚步很轻,走到床边来,默不作声的把他的孩子搂进怀里,吻他的发顶,凑在耳边问:“……怎么不睡?”

    只有气流的声音,呵得梁悦耳朵发痒,但眼眶却热了。

    只有气流的声音,呵得梁悦耳朵发痒,但眼眶却热了。脸颊偎在他的腰腹,温暖的体味也钻进了鼻腔,如同最好的镇静剂让梁悦心生安详。这个男人是他的父亲,是爱人,是一倾沃越千里任他无度索求汲取能量的广博后土,是一片沉寂无声任他肆意张扬自由翱翔的辽阔苍穹,

    这个男人一生的阴谋早已得逞。他离不开他,对他的依恋比血亲更甚,以至于夜不能寐。

    梁宰平本不想过来,让他们父子单独在一起相处,这对梁习荫的性格养成有好处,长期得不到双亲的温暖,孩子的个性会长偏,正好今天是个不错的机会,他不用费心去安排如何让梁悦接受习荫的亲近。

    想是这样想,最难解决的恰恰是自己的情绪,辗转反侧无法安睡,最后他只能告诉自己,去看看,看看那小东西会不会踢了被子让他和他的孩子都着凉。怕惊扰他们,于是赤脚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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