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_分节阅读23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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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别再花钱了。』我说。

    「放心。」暖暖说,「我有两顶。」我和暖暖先回暖暖住处,我在楼下等她。

    暖暖收拾好要出远门的私人用品后便下楼,给了我一顶黑色的毛线帽。

    然后我们到暖暖工作的地方,暖暖让我坐在沙发上等她,并交代:「别乱说话。」『什么叫乱说话?』我问。

    「比方说,如果人家问起你和我是啥关係?你可别说我是你爱人。」『喔,我明白了。』我说,『不能说你是我爱人,要说我是你爱人。』「决定了。」暖暖说,「你一句话也不许说。」只见暖暖东奔西跑,整理资料、准备器材,又跑去跟领导讨论些事情。

    「可以走了。」暖暖终于忙完了,「你有乱说话吗?」『我听你的话,一句话也没说。』我说。

    「那就好。」暖暖笑了笑。

    『结果人家都说暖暖的爱人真可怜,是个哑巴。』「你……」走出暖暖工作的楼,天色已黑了。

    离坐火车还有一些时间,正打算先吃点东西,恰巧发现烤羊肉串的摊子。

    我和暖暖各买了五根羊肉串,像一对贫贱夫妻般站在路边吃。

    手机正好在此时响起,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学弟。

    「学长,出来吃饭吧。」学弟说。

    『我在北京耶。』我说。

    「真的吗?」学弟很惊讶。

    『嗯。』我说。

    「去参加暖暖的婚礼吗?」学弟哇哈哈一阵乱笑。

    『喂。』「那没事了,记得帮我向王克问好,顺便看她过得好不好。」『王克嫁人了。』「你少来。」『不信的话,我叫王克跟你讲电话。』我把手机拿给暖暖。

    「我是王克。」暖暖捏着鼻子说,「我嫁人了。」暖暖说完后,努力憋着笑,把手机还我。

    学弟在电话那端哇哇乱叫不可能、这太残忍了。

    『我和暖暖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我边笑边说。

    「这种玩笑会死人的。」『好啦。就这样。』挂上电话,我和暖暖互看一眼,便同时大笑了起来。

    『暖暖。』我说,『见到你真好。』「我原谅你。」暖暖又笑了。

    坐上计程车,我和暖暖直奔北京火车站。

    车站好大,人潮非常拥挤,暖暖带着我绕来绕去才走进月台。

    台湾的铁路轨道是窄轨,这里的轨道宽一些,应该是标准轨。

    上了火车,找到我们的包厢,拉开门一看,左右各上下两层床铺。

    门的对面是一整块玻璃窗,窗前有张小桌子。

    门的上方有一个可置放大型行李的空间。

    我和暖暖在左右两边的下铺坐了下来,两人膝盖间的距离不到一人宽。

    一对中年夫妇拖着一个笨重的行李箱走进来,先生先爬到上铺,我在下面托高行李箱,先生接住,把它放进门上的空间。

    「谢谢。」他说。

    『没事。』我说。

    服务员也进来了,说了声晚上好,给我们每人一包东西便离开。

    里头有纸拖鞋、牙刷牙膏肥皂、沾水后便可揉成毛巾的块状物,还有一小包花生米。

    我和暖暖把鞋脱了,换上纸拖鞋,坐在下铺吃花生米。

    床上有个10吋左右的液晶萤幕,可收看几个频道,但收视效果不怎么好。

    折腾了一下午,现在终于可以喘口气,甚至有开始旅行的感觉。

    低沉的砰隆一声,火车起动了,我和暖暖都笑了。

    问了暖暖软卧硬卧的差别,是否在于床铺的软与硬?

    暖暖说床铺没差多少,但硬卧包厢内左右各上中下叁层,一间有六个人。

    「咱们去吃饭呗。」暖暖站起身。

    『嗯。』我也站起身。

    我们穿过几节车厢来到餐车,火车行驶很平稳,一路走来没什么摇晃。

    餐车内很多人,我和暖暖找了个位子坐下,叫了两碗面。

    位子很小,我和暖暖面对面吃面(这时用简体字就很酷,连续叁个面),中途还不小心撞到对方的头,惹得我们哈哈大笑。

    「台湾这时还有传统吗?」面吃完后,暖暖说。

    『台湾有个传统,如果第叁次和女生单独吃饭却让女生付钱,男生会倒楣 一个月。』我说。

    「那第四次呢?」『第四次就换女生倒楣了。』暖暖说就这叁次,下次别再抢着付钱了。

    我点点头,付了面钱。

    走回包厢,窗外是一片漆黑,没有半点光亮。

    常听说东北的黑土地,但现在看来什么都是黑的。

    暖暖拿出一副扑克牌,笑着说:「来玩桥牌。」我很惊讶,仔细打量暖暖的神情,看不出异样。

    「咋了?」暖暖很疑惑。

    『没事。』我说,『来玩吧。』双人桥又叫蜜月桥,我以为这应该是大家都知道的。

    原本这就是新婚夫妇度蜜月时打发时间的游戏。

    而且还有个规矩,输了得脱一件衣服。

    这样打完了牌,双方衣服也脱得差不多,上床睡觉就方便多了。

    也可避免新婚夫妇要脱衣上床一起睡觉时的尴尬。

    暖暖应该是不晓得这规矩,我一面打牌一面犹豫该不该告诉她?

    没想到暖暖牌技精湛,我竟然连输十几把,被她电假的。

    真要脱的话,我早就脱得精光,连自尊也脱掉了。

    还好没说,还好。

    上铺的中年夫妇睡了,暖暖把包厢的灯熄了。

    整个世界变成一片黑暗,窗外也是。

    只有火车轮子压着铁轨所发出的声音,规律而细碎。

    在黑暗中我看着暖暖的脸庞,有些梦幻,有些朦胧。

    我们压低音量说话,暖暖的声音又轻又细,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暖暖说明天还得忙一整天,先睡呗。

    我调了手机闹钟,怕睡过头醒来时就到西伯利亚了。

    暖暖说这班车直达哈尔滨,火车一停就表示哈尔滨到了,不会再往北开。

    「万一真到了西伯利亚,我也在呀。」暖暖说。

    『嗯。』我说,『那么西伯利亚就有春天了。』暖暖抿着嘴轻轻笑着,眼睛闪闪亮亮,像夜空中的星星。

    我躺了下来,闭上眼睛,暖暖应该也躺下了。

    「凉凉。」暖暖说。

    『嗯?』「真抱歉,拉着你到遥远的哈尔滨。」『哈尔滨不远,心的距离才远。』「那你猜猜我正在想啥?」『你一定在想明天得赶紧把事办完,然后带我逛逛。』「还有呢?」『你也在想要带我逛哪里。』「还有呢?」『我衣服穿得少,你担心我会冻着。』「都让你说中了。」暖暖又笑了。

    『那你猜我正在想什么?』我说。

    「你肯定在想,到了西伯利亚咋跟俄罗斯姑娘聊天。」『你好厉害。』我笑了笑,『还有呢?』「兴许你觉得正在作梦。」暖暖说。

    我很惊讶,不自觉睁开眼睛,像夜半突然醒过来只看见黑。

    「凉凉。」『嗯?』「你不是在作梦,我还活着,而且就在你身旁。」暖暖说,「不信你伸出手摸摸。」我右手向右伸出,手臂在黑暗中缓缓摸索,终于碰触暖暖的手心。

    暖暖轻轻握住我的手。

    「是温的吗?」暖暖问。

    『嗯。』然后手背传来些微刺痛,我猜是暖暖用指甲掐了一下我的手背。

    「会痛吗?」暖暖问。

    『嗯。』「所以你不是在作梦,我还活着,而且就在你身旁。」暖暖又说了一次。

    我有些漂动的心,缓缓安定,像进了港下了锚的船。

    『暖暖。』我在黑暗中说,『见到你真好。』「我原谅你。」暖暖在黑暗中回答。

    《暖暖》14

    尖锐的铃声把我拉离梦境,但我还不想离开梦中的雪地。

    「凉凉,起床了。」感觉右手臂被摇晃,睁开眼看见暖暖,我吓得坐直了身。

    「咋了?」暖暖问。

    脑袋空白了几秒,终於想起我在火车上,而且暖暖在身旁。

    『嘿嘿。』我笑了笑。

    拿着牙刷牙膏毛巾,才刚走出包厢,冷冽的空气让我完全清醒。

    还好盥洗室有热水,如果只有冷水,洗完脸后我的脸就变成冰雕了。

    漱洗完后回到包厢,把鞋子穿上,检查一下有没有忘了带的东西。

    理了理衣服,背上背包,我和暖暖下了火车。

    「终於到了你口中的哈哈哈尔滨了。」暖暖说,「有何感想?」『北京冷、哈尔滨更冷,连暖暖说的笑话都比台湾冷。』我牙齿打颤,『总之就是一个冷字。』「还不快把围巾和毛线帽戴上。」我把围巾围上,但毛线帽因为没戴过,所以怎么戴都觉得怪。

    暖暖帮我把毛线帽往下拉了拉,再调整一下,然后轻拍一下我的头。

    「行了。」暖暖笑了。

    准备坐上计程车,手才刚接触金属制门把,啪的一声我的手迅速抽回。

    「天气冷。」暖暖笑着说,「静电特强。」『这样日子也未免过得太惊险了吧。』我说。

    「电久了,就习惯了。」暖暖说。

    暖暖说以前头发长,有次搭计程车时发梢扫到门把,嗶嗶剥剥一阵乱响。

    「还看到火花呢。」暖暖笑了笑。

    我说这样真好,头发电久了就捲了,可省下一笔烫头发的钱。

    坐上计程车,透过车窗欣赏哈尔滨的早晨,天空是清澈的蓝。

    哈尔滨不愧「东方莫斯科」的称号,市容有股浓厚的俄罗斯风味,街头也常见屋顶尖斜像「合」字的俄罗斯建筑。

    我和暖暖在一家狗不理包子吃早饭,这是天津狗不理包子的加盟店。

    热腾腾的包子皮薄味美,再加上绿豆粥的香甜,全身开始觉得暖和。

    哈尔滨的商家几乎都是早上八点营业、晚上七点打烊,这在台湾实在难以想像。

    我和暖暖来到一家像是茶馆的店,进门前暖暖交代:「待会碰面的人姓齐,咱们要称呼他……」『齐瓦哥医生。』我打断她。

    「哈尔滨已经够冷的了,千万别说冷笑话。」暖暖笑了笑,「而且齐瓦哥医生在内地改姓了,叫日瓦戈医生。」『你自己还不是讲冷笑话。』我说。

    「总之要称呼他齐老师,而不是齐医生。」我点点头便想推开店门,但接触门把那瞬间,又被电得哇哇叫。

    去过暖暖的工作地方,知道大概是出版社或杂誌社之类的,但没细问。

    因此暖暖与齐老师对谈的语言与内容,不会让我觉得枯燥。

    若我和暖暖角色互调,我谈工作她陪我,我猜她听不到十分钟就会昏睡。

    为了不单纯只做个装饰品,我会在笔记本上涂涂鸦,假装忙碌;偶尔也点头说些您说得对、说得真好、有道理之类的话。

    与齐老师访谈结束后,我们来到一栋像是60年代建筑的楼房。

    这次碰面的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大婶,「姓安。」暖暖说。

    『莫非是安娜?卡列尼娜?』我说,『哈尔滨真的很俄罗斯耶。』「凉凉。」暖暖淡淡地说。

    『是。』我说,『要称呼她为安老师。』「嗯。」暖暖又笑了,「而且安娜?卡列尼娜应该是姓卡才对。」离开安老师住所,刚过中午12点。暖暖有些急,因为下个约似乎会迟到。

    叫了辆计程车,我急着打开车门时又被电了一次。

    下了车,抬头一看,招牌上写着「波特曼西餐厅」。

    还好门把是木制的,不然再电下去我就会像周星驰一样,学会电角神拳。

    「手套戴着呗。」暖暖说,「就不会电着了。」『为什么现在才说?』「因为我想看你被电呀。」暖暖笑着说。

    我想想自己也真够笨,打算以后手套就戴着,进屋内再拿掉。

    暖暖很快走到一个年约四十岁的中年男子桌旁,说了声抱歉、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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