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你!”武烈最不乐意听到别人打趣他自己的私事,尤其是这么没面子的事,指节撸的直响,颇有点威胁人的意图,“要是廉谦有事去了……”
他话说到这里就止住了,盯着前面沈科的背影,神色坚决。
沈科暗喜,他心里早就有打算,廉谦不在最好,“我不知道这事,你别跟我说,都是你自己的主意,跟我没有关系。”他把自己撇清,不想沾上一点,最好是平白捡个便宜。
他打的如意算盘,武烈哪里能不知道,嘴上没有说破,有些事心知肚明就成,“长的好看的男人真是讨厌,你说是不?”
沈科知道武烈说的是谁,没有插话,免得要是大姐晓得什么,牵连到他可就不太好。“你几时回驻地?”他扯开话题,打算就把话题揭过去。
武烈没有深谈的意思,一向是极有主意的人,他自己要做什么,心里早就有主意,就是一百头牛也是拉不回他。
他的敌人是谁?
他最清楚不过,是敌人,就得狠狠地除去,不能让敌人挡在他的面前。
“你送我回驻地。”他说的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沈科没有因他的口气窜起不悦,反而是暗乐,不过他天生嘴贱,还是下意识地加上一句话,“你不跟大姐告别了?”
“开你的车!”武烈毫不客气。
朝阳从远处的山头缓缓升起,将天边染成金黄的色彩,似蒸熟咸鸭蛋的蛋黄一样,那金黄色全是咸鸭蛋蛋黄里流出来的油所染成,轻易地就将还残留着的一点夜色都通通拨开。
前面正是驻地,沈科远远地就将车子停下,没再往前,下了车,自己抽出根烟,倚在车门边,吐云吐雾,“你说是不是女人都喜欢长的好看的男人?”
武烈脸色阴沉,极为难看,走过来就是给沈科一拳,沈科也不是吃素的,丢开手里的烟,赶紧闪开,趁着他还没有退开,直接一拳过来,这一拳很有分量,却是让武烈硬生生地对上,揍向沈科的腹部。
同时,他自己也挨了一拳,比起沈科给他的那一拳,两个人的反应不相伯仲,不过他更狠一些,出拳更重一些。
沈科养尊处优惯了,哪里有碰过这样的架式,腹部疼的他龇着牙,“你小、小子真狠!”
武烈站的很直,像是没有半点受挫,眉眼冷峻地盯着沈科,“别把你自己女人喜欢好看男人的事都说出来,你自己不要脸,也不说我面前,大姐只喜欢我一个人!”
“得了,你自欺欺人玩吧。”沈科懒得理会这个恐怕连他自己的话都不相信的兄弟,重新回到车里,边说话边摇下车窗,“我是先走了,等会廉谦要是有事给绊着了,我得给我家大胆送点安慰去。”
他说话间还冲武烈得意地眨眨眼睛,那神态都是风骚极了。
武烈看着不远处的驻地,步行过去大约是十分钟的样子,脸色没有恢复,阴沉的吓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说出那一句话时,心里有多么的不肯定,他甚至不敢问她。
她到底……
她到底……
她到底喜不喜欢他?
他不敢问,他一句都不敢问,卑微地等着她说出口。
可是——
他抬头看着已经渐上云端的太阳,烦闷的情绪堵住他胸口,让他郁结不已,真想冲回去,跑到她的面前,抓住她的双臂,高声质问她:于胜男,你喜不喜欢我?
“武团长,这是怎么了,是忘记路了?”
谁知道,一道粗犷的声音打断他所有情绪,他回头一看正是陈政委,一身军装,双手负在身后,明明是政委,嗓门却比任何人都重,让人很容易忘记他的本职工作是政委。
武烈没好气地看他一眼,“你忘记路了,你全家都忘记路了!”
“是不是嫂子又把你赶回来了?”陈政委一语中地,不愧是做政委的,话简单的就能精准的戳中人的伤口。
身为当事人,事情确实跟陈政委说的差不多,武烈的脸色更难看,简直可以跟锅灰一比,瞪着陈政委,颇有点想掐人的架式。
陈政委一见他脸色不对,赶紧换了个话题,“最近有个军演,是联合军演,上头可能看中我们团,有什么想说的没有?”
“是谁管这事?”武烈就是随口一问,也没往心里头去,军演这种事是他份内之事,他们团部是属于特别偏例。
陈政委双手一摊,“是你家铁面无私的老爷子。”
“干嘛非得我们团,廉谦不是挺好的吗?”武烈有了主意,“人家还是大校,长的也比我好,他去最好不过。”
陈政委默了,他搞不明白这联合军演还能跟长相扯得上关系?
反正是不管他搞不搞的明白,武烈居然腿骨折了,躺在军区医院,右腿高高吊起,看的陈政委真是汗颜,那腿绑的可真是夸张,差点没让人以为这腿是全断了。
还没等陈政委想出个所以然,首长同志来了,那是武建国,正是武烈他家老爷了,为人最耿直没有半点转寰处,他朝首长敬了个标准的礼,就夹着尾巴跑了。
老首长那脾气,他是晓得的,火爆脾气。
“武烈!”
果然,他还没跑出多远,就听见老首长那中气十足的怒吼声,差点震破他的耳膜。
武烈歪靠在床里,看着他家老爷子让警卫员站在病房外,双手下意识地捂住他自己的耳朵,免得让魔音穿耳,“我又不是聋子,爸,你这么大声干吗?”
要说武烈长的像谁,那自然是与武老爷子是一个模子刻出来,就是在年岁上有些差距,别的都是一般无二。
他一开口,让武建国气的更胜,“你想干嘛,好端端地摔断腿,你以为你是三岁孩子?”
“爸,你让廉谦去吧。”武烈面对着暴怒的自家老爷子,显的很淡定,动了动自己包的很严实的右腿,“他不是你最得意的部下吗?”
“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不愧是父子,武建国虽然盛怒当头,还是有几分理智,一下子看出点不对劲来,“别出什么妖蛾子,好好待人才是,你要是再这么弄下去,我几时才抱得上孙子?”
“这不是就为了让你早点抱上孙子的嘛。”武烈说的不快不慢,似乎是很有耐心,“爸,你就帮我这一回,你的孙子很快就会有的。”
武建国有点不太敢相信,不过看着他好一会儿,还是暂时相信他一回,声音到是放低了许多,“把腿弄折了,你也太舍得下本,本来就没让你去,我一直看中的就是廉谦。”
“什、什么?”武烈呆若木鸡,看着自己包的夸张的腿,差点说不出话来。
“对人家好点,别委屈人家胜男。”老爷子丢下话,也不同情一下“自作多情”的儿子,带着他的警卫员一起走了。
早上的太阳很好,从落地窗那里晒进来,晒的于胜男还想睡,眼皮重重的睁不开,索性用手指撑着眼皮,试图让她自己清醒些,昨晚睡的太晚,给人过生日,闹的太晚,现在精神不济。
她打了个哈欠,从沙发里翻出手机,下意识地去看有没有未接来电与短信,等发现一个都没有的时候,仿佛像是手被电触到一样,随手就把手机丢在沙发里,眼里惊惶未定。
怎么就?
怎么就想起来看看有没有他的电话了?
她低着头,双手捂住脸,不出声。
那个天天要让她哄着的家伙,她想他做什么?
想着他那天直接回了驻地,让于胜男确实有点气,脾气那么大,还一副他自己全对的样子,简直是让她气的不轻,等她回到家后,那火气有点消下来,本想回头去看看他,就接到沈科的电话,说他是回驻地了。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真是没有那回事,他干嘛要想那么多?
像往常一样,于胜男还刷牙洗脸,对着镜子给自己描个淡妆,就让司机送她去“天涯海阁”,开始一天的工作。
“于姐,外头有个叫麦人杰的找您,说是非见您一面不可。”葛姨从外头进来,走到于胜男身边,压低了声音,“看样子很固执,我都说了您不在,他非说您一定在这里,就是不肯走,还说是连少的朋友。”
连少?
谁能当得这一称呼,于胜男想都不想就知道是连澄,一般人还真是不怎么叫连澄是连少,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没说是什么事吗?”
葛姨摇摇头,就算是她这样子在风月场所许多年的人,都觉得有些棘手,要不是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也不会过来找于胜男。
☆、019
“让人进来吧。”她翻看着各张放在她案前的照片,都是穿着泳装的年轻女子,仔细地看一会儿后,又在照片的后面写上些评语,头也没有抬一下,嘴里已经说道,“葛姨,今天我得早点走,晚上你多注意点。”
麦人杰?
这么奇怪的名字,让于胜男还真是想不起连澄有这号朋友,不过她想到这里到是笑了,连澄的朋友,她未必全都认识,有那么几个不认得,也是很正常的事。
“会的。”葛姨回的很认真,即使她敢打包票说晚上绝对不会出什么事,也不敢在于胜男面前夸下海口,“那我先去请那位麦先生进来。”
于胜男将照片收起来,锁入抽屉,手去启动电脑,电脑桌面上头有个穿着军装的男人,除了武烈不做其他人想,这还是武烈自己动手弄的,她到是一直没换。
瞅着那张照片,眼神炯炯,似乎就是在看她,透过电脑屏幕看她,好像是突然间鲜活了一般,让她忍不住伸手“掩耳盗铃”般地捂住他的眼神,“武烈,你真是坏透了——”
她的话脱口而出,像是武烈就站在她的面前,她忍不住嗔怪他。
“谁坏透了?”走入她办公室的男人刚巧听到她的话,有些好奇的问道,声音听上去有些生硬,有点怪怪的腔调。“胜男是在说我?”
她像是被有窥见最隐秘的东西,不悦地抬起头来,瞪着进来的男人,待她看清面前的男人,眉头皱起,不太高兴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麦人杰耸耸肩,完全是美国人的做派,一头金黄色的头发,碧绿的眼睛,身材高大,皮肤白皙,“不是想你了嘛,当然得来见见你。”
他侧坐在她办公桌上,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得了。”于胜男可没空应酬他,“你不是在帮连澄弄独奏会的事,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她全身上下都表达着一种意思,不待见他。
“亲爱的,我不是说了嘛,我是想你了。”麦人杰就是迈克,是连澄的经纪人,让武烈狠狠摔出去过,还吵嚷着报警的家伙,自诩是个中国通,中文说的也很溜,他嘴上说着话,手上就想伸臂揽住于胜男的肩头,见她往后躲开,有些失落,“你怎么就一回来就嫁人了,我可是一直在找你。”
说到这个话题,更让于胜男不耐烦,“我结不结婚跟你没有关系,别弄的一副我们很熟的样子好不?”她懒得理这个男人,在外国那几年,的确是受到连澄的照拂,就是跟这个家伙还算是认识,但是至于别的什么,她想还是算了吧,没必要。
“我们都认识好几年了,你还说我们不熟?”
麦人杰很受伤,没想到他千里迢迢过来,没有追到人就罢了,人家还嫁了人,她丈夫那叫一个凶残的,随便就把他摔出去了,差点摔断他全身骨头。
她到是没有多余的表情,拿起桌面的电话,就直接拨了个内线电话,“葛姨,叫保安进来,我这里有闹事的,让他们把人弄出去。”
麦人杰听的清清楚楚,连忙伸出两手做投降状,“别、别……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她眉眼都不动,对着还没有挂上的电话,再重新吩咐他们别过来,再把电话放下,双手放在桌面,交叠成尖塔状,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来到底是想怎么样?”
“我捧在手心里的大宝贝最近有点忧郁,你去劝劝?”麦人杰不跟她客气,直接把话说出来,“你知道的,他还算是听你的话。”
连澄有点忧郁?
其实让于胜男想笑,她想说的是连澄有哪一天不忧郁的?
其实是不忧郁,就他那一张跟画儿一般的脸,想起发生他身上的事,就会让人觉得他很忧郁,这是气质的缘故,看上去像玻璃人,不能轻易地碰触,碰的一重,也许就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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