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推开杯子:“今天这里可不是酒吧,不如,我请你跳一支舞吧。”
她有点为难的看了眼舞池,陆子鸣和他手里的交际花还在旋转飞舞:“对不起,我不太会跳。”
“这个理由太老套了。”他不由分说,已经抽出她的手,用力将她从椅子上拉了出来:“我教你。”
她苦笑:“上回叫你帮我调杯酒,你弄得我满脸眼泪,这次跳舞,不会又让我出丑吧?”
他弯起眼睛:“我从来不令美丽的女士出丑。”
被他拉着扯进舞池,高跟鞋在台阶上连绊了好几次,还没站稳,他的手已经大剌剌的放在她腰上,她眉心一皱,正要挣开,却被他按住了
扶在她腰上的手忽然收紧,迫使她的身体紧贴上他的,薄削的唇微启,吐出淡淡的两个字:“柏悦……”
犹如晴空里劈过一道闪电,她一下子怔在了原地,睁大眸子瞪着他:“那晚……是你?”
他不置可否的扬了扬唇。
她忽然有种从高楼坠落的错觉,失重感令她昏眩。她一直以为是陆子鸣,那晚她流泪依靠的,为她裹上外衣的,将她送到酒店的男人,她一直以为是陆子鸣啊……
指尖冰凉,她颤抖得握紧了拳,立刻警醒的问:“你想怎么样?”
那一刻,她最先想到的是,她竟然有了把柄握在别人手上,还是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男人!这事决不能让陆家人知道,不然以老太太的性格,绝对不会原谅她。
他像是猜透了她的想法,一只手指按在唇上:“嘘,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
深邃狭长的眸子里充满了难明的笑意,说得这样暧昧不明,可是她毫无办法,只能任由他牵起自己的手,跟上他的舞步。
华尔兹,幼时她被母亲逼着学过,但她一直厌恶这样的交际场合,久不练习也生疏了。和陆子鸣的开场舞只是最简短的一段,而眼前的男人,却是深谙此道,携着她在一对对舞伴中穿梭,裙袂纷飞,很快就让她产生了一种眩晕的感觉。
她不知为什么会这样,思绪一直游离在一些不着边际的事上,比如他干净修长的手指与她十指相扣,她手心微薄的汗和他偶尔紧扣的指尖,又比如他秀长明亮的眼睛,时不时用暧昧不明的眼光将她笼罩,还有他说的那些话,究竟是心怀不轨,还是只出于好意将她送到酒店。他该不会还拍了什么录像,将来在某个时候拿出来要挟她……
她抑制不了这样的胡思乱想,只觉得整个脑袋快要炸开了!在下一个大旋转时,他忽然出声提醒:“小心……”
她急忙扭头,抛出去的身子险险撞到一对舞伴上,还没等她站稳,那边已传来质疑的声音:“雷允晴……?”
竟然是陆子鸣!
在外头他一直这样连名带姓的叫她,没有什么昵称,也生疏冷淡得很。再有人问起,他就会接着说:“这是我妹妹。”
幸好身畔的男人拉了她一把,她狼狈的站稳了身子,正要开口解释,却见陆子鸣已经扶着交际花的纤腰,又转到了舞池的另一侧。
她悻悻的看了眼,亦被身边的人带领着,重新旋转到舞池中心。
只是感觉到陆子鸣时不时投来的目光,加上她正心虚,便犹如芒刺在背,连连踩错了好几个步子。
身前的人低笑:“你能不能别再踩我了?”
“啊……对不起。”她实在窘迫,“要不,就别跳了。”她急于脱离这个难以猜透的男人。
他仍旧牵着她,问:“今晚,都和哪些人跳了?”
“嗯?”
他噗哧一笑:“我只是想知道还有谁和我一样被踩过。”
她也冷笑了声:“很可惜,只有你荣幸的成为唯一的倒霉鬼。”
他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唇角轻轻扬起。瞧见他的目光一直流连在她光口裸的肩上她今晚穿的是一件无肩带的裹胸礼服,露出整片莹白光滑的肩,和那一片优美的锁骨,脖子上,一条蔷薇花粉钻项链,恰到好处的分担了目光。
不由恼怒:“你能不能换个地方看?”
对这婉转的指责,他不以为然,轻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她现在相信他是真的不知道她的身份,不然不会这么明目张胆。上次是她弄错了,现在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个男人一定也是个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不然不会如此轻浮。不过很可惜,她并不是他猎艳的对象。
正好跳到舞池边缘,她一用力,拂开他的手,说:“对不起,我跳累了。”
刚转身,正好撞上迎面而来的陆子鸣,本能的僵了一僵。他是一个人过来的,刚才的那名交际花已经又投入了别人的怀抱,继续跳着,她惴惴的想,该不是来兴师问罪了吧。
可是陆子鸣的目光却越过她,落在她身后的人身上:“沐晨,怎么来这么晚?”
二十四、两个人的舞
她惊异回身,瞧见刚才和她跳舞的男人眯起眼睛,与陆子鸣熟络的撞了撞肩:“堵车啊,从城西赶到城东,你丫不会挑个近点的地方?”
“你这个大忙人,我挑哪里你不是赶场子?”
雷允晴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彻底傻在了原地。陆子鸣好像这才想起她,将她拉过来介绍:“韩沐辰,我们在美国认识的,丫特牛b,在美国人的超市里,满口的京片子,把人美国人都说傻了。我正好在旁边,一听就特有亲切感。”又捏了捏她的手心:“这是我老婆,雷允晴。”
韩沐辰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诧,还有淡淡的失落,但很快已经堆起礼貌的笑容:“原来是……嫂子啊。”
陆子鸣微微一笑,侧首看向雷允晴。她正出神,眼睛里空空的,视线没有焦点的投射在流彩的水晶杯上,对于他们的对话,仿佛全然不知。他不自觉的伸出手,攥过她一小缕发丝,放在指间轻轻绕了几圈。
雷允晴这才回神,转头望向陆子鸣,总觉得他半张脸笼罩在灯光的暗影中,看不真切。
她握着酒杯讪讪:“那你们的革命友情一定十分坚定了。”
陆子鸣不置可否:“吃过同一锅煮糊了的稀饭,揍过同一个美国鬼子,上过同一家医院,算不算革命友情?”
韩沐辰忍不住也笑了。
雷允晴却越来越觉得心里发慌。虽然直觉告诉她,这个韩沐辰并不会把那晚发生的事告诉陆子鸣,可她总觉得自己像做错了什么,心虚得很。
这么闲聊着,陆子鸣忽然问道:“对了你以前见过沐晨吗?我刚才看你们好像很熟的样子。”
雷允晴眼皮猛的一跳,场面仿佛瞬间安静下来,她有点不自在,说:“在听澜好像见过,但是没敢认,现在长得像的人太多了。”她说完望了韩沐辰一眼,只希望他能好好配合。
陆子鸣却笑道:“怪不得。”他嘴角噙着促狭的笑,指了指韩沐辰。“你不知道,这家伙就是听澜的幕后老板。听澜是他出钱给一个女人开的。”
说到这,韩沐辰终于忍不住打断他:“你小子别败坏我形象好吗?”
“形象?你还有形象吗?”
他们俩个开起玩笑倒是不拘场合,打打闹闹的,果然是感情非常好。雷允晴坐了一会,端起水晶壶,岔开话题:“再加点水果茶?”
“哦,不用了。”
“那你们聊,我出去走走。”
本意是脱离这尴尬的场合,谁知陆子鸣也站起来:“正好我要去车上拿点东西,我陪你吧。”
主人一站起身,连服务生也被吸引过来:“陆先生,需要什么我们去办吧。”
“不用,你忙你的。”陆子鸣挥挥手,又对韩沐辰说:“你先坐一会,我马上回来。不许溜走啊,请你一次真不容易。”
到了别墅外面,晚风一吹,雷允晴立刻裹起肩,瑟瑟发抖。幸好陆子鸣带了西装外套出来,抖开了披在她肩上,皱着眉问:“怎么穿这么少?”
“茵茵帮忙挑的啊,再说今晚大家不都这么穿。”心里却想,没有你那位交际花穿得少。
他嘴上毫不留情:“茵茵是小丫头,你能跟她比?”
她气得差点跳脚:“你是说我老?”
他咯咯偷笑,拉了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里搓着。温厚的触感从手心蔓延,慢慢暖遍了全身,她觉得耳根有点红,低了头问:“你不是要去车上取东西?”
“嗯。”他不说取什么,拉着她一起来到地下车库,先拉开副驾驶将她塞进去,然后自己坐到驾驶位,将空调暖风打开来对着她吹。
封闭的车厢内很快就暖和起来,她拿掉西装外套也不觉得冷了,小脸上很快红扑扑的,像是光滑诱人的苹果。
他打开车储箱,她还以为他真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拿,谁知是两瓶绿茶。他开了一瓶递给她:“刚才看你喝了不少酒,别醉了。晚上要回老宅,奶奶不喜欢女孩子喝得醉醺醺的。”
“哦。”她老实的接过来喝了一口,原来他刚才跟交际花跳舞的时候还是有注意她的。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只听到绿茶滑过喉咙的咕咕声。过了一会,他隔着车窗伸出手:“下车,我教你跳舞。”
惊愕的望着他:“我会跳啊。”
他已经打开车门将她拉下来:“会跳还一直踩人脚?别跟我说你是故意的,沐晨又没惹过你。”
她被戳到了短处,生怕在拒绝他会真的以为她和韩沐辰有什么。索性就任他抱着,站在了空旷的停车场中。
他的一只手挽在她的腰间,另一只手,穿过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温温的呼吸随着他的话语,吐在她耳畔:“注意,开始咯。”
没有优雅的音乐,也没有伴奏,空无人际的停车场里,只听得到两人鞋跟碰触地面的声音,“恰恰”清脆的,是她的高跟鞋,“嘭嘭”沉闷的,是他的皮鞋,在四围的墙壁上撞击回荡。
明明没有舞池和伴舞,她却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万人注目的中心,阴暗空旷的停车场一下子变成了古时候的歌台,万丈高台之上,只有彼此。
她紧张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的口中轻柔的念着一个又一个拍子,随着转身,回旋,飘舞,整个人仿佛轻飘飘的置身于云端,昏眩,却沉迷。
那清越的节拍一声声回荡在耳中,合着,心跳的声音。
“雷允晴。”
“嗯……?”
“其实你今晚这样穿挺好看的。”
“……哦。”
两人的脚步声不知何时变得和谐无比,再没有错踩的拍子,在这绝世无双的音律中,却突兀的参杂了别的声音。
陆子鸣先“咦”了一声,雷允晴问:“怎么了?”
“好像有人。”
她慌忙回头去看,停车场入口处没有光,阴暗暗的看不清楚。又过了一会,远处传来车钥匙开启“吡”的一声,两人不由哑然失笑。
雷允晴在他胸口戳了一戳:“敢情你把这里当你家了,还不许人家取车啊?”
陆子鸣也笑了。
这样尴尬,便都没了跳舞的兴致。他从车里取出西装外套,重新披在她肩头,问她:“还回去吗?”
她点点头:“今晚你是主角,怎么能先落跑?”
他握着她的手心紧了紧:“主角是我们。待会不许再一个人坐在角落喝闷酒了。”
“我这不是让你在步入婚姻的坟墓前,再最后逍遥一次嘛。”
他嗤笑:“我可不希望你的大度是用在这地方。”
回到别墅里,却不见了韩沐辰的人影,陆子鸣招来一个服务生问,那服务生说,韩先生留了话,说有点急事,下次再找他喝酒。
雷允晴终于忍不住问:“那个韩沐辰家里是做什么的?”
“原先是做酒店的,房地产也有小玩一点吧。”陆子鸣想了想,“柏悦就是他们家开的。”
雷允晴一怔:“那听澜……”
“那是他的一点兴趣投资。”他眨眨眼,“他出钱,酒吧的装潢和经营都是另一个女人在弄。所以我可没冤枉他。”
是指他出钱给女人开酒吧的事吧。想到这,雷允晴对他的印象更坏,这样的男人,仗着自己有点相貌和家世,就四处留情,欠下一屁股的风流债。
*
今天先一更,昨天的更新
本文链接:
http://m.picdg.com/12_12873/299759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