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到了大荣朝的各个角落。
宫的启文殿,灯火通明。
皇帝著一封信件,深吸两口气,才让一旁伺候的柴五,给裁了开来。
他先从信封里出一张纸,抖落开来瞧看,原是一张图稿。
皇帝仔细看了良久,最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里头还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声:「不错,还算比陈虎想的多些。」
隨后,皇帝一脸满意的放下了手里的图纸,又从信封里掏出了一张信纸。
柴五远远看著,那纸上好像没写多字。
可皇帝却越看眉头皱得越,盯著这纸看了整整一刻,然后才把纸给拍在了桌案上。
柴五放缓了呼吸,就怕自己不小心呼吸太重,再被皇帝抓了由头,臭骂一顿。
看况,这信中的容,皇上应该是不太喜欢的。
冷静了片刻,皇帝才无奈嘆了口气,然后朝柴五道:「去,把皇后给朕来。」
柴五应了一声是,赶忙出了启文殿,带著下头的徒弟们,一路小跑便到了昭华殿传旨。
才睡安稳的皇后,听闻皇帝召见,想也不想,顺口就回:「让他赐本宫鴆酒吧,本宫活不了了。」
说完,还在被子里翻了个,又睡了过去。
子青也不多费口舌,直接让两个力气大的嬤嬤,给庄皇后从床上架起来,然后匆匆给穿好了裳,再把人给抬到了撵轿上。在门外一直候著的柴五,这才松了一大口气。
可怜皇后年过半百,半梦半醒之间被拉著起床,坐在撵轿上还被冻了个,又不能开骂,只得在心里头问候了单于家祖宗十八代。
直到见到了皇帝,心里的那些芬芳之言,才消停了下来。
小老太太怕自己一不小心,把心里话给吐了出来。
虽说上的欢,让皇帝赶的赐鴆酒,可那不是皇帝不在吗?真见到了皇帝,小老太太还是略知道一些轻重的。
皇帝看著睡眼惺忪的庄皇后,尷尬的咳了两声,然后才试探的问道:「前些日子,朕给你的五千两银票,外加后头给你的八千两现银.......还在吗?咳咳咳咳。」
「在的,」庄皇后很端庄的点点头,转就跟子青说:「去,把银票和银子都给皇上取来。」
「不是,」皇帝尷尬的出龙爪,「朕不是这个意思。」
庄皇后又朝子青道:「那別去取了。」
「不是,朕也不是说不要......」皇帝龙大红。
「臣妾不太明白您的意思,还请皇上明示。」庄皇后歪头朝皇帝看著。
可心里却在想,口吐芬芳的,大半夜的不让本宫睡觉,溜本宫玩很开心吗?!
庄皇后的眼神,在皇帝看来,彷彿就在说:「你看看,你看看,我没说错吧?到头来还是得把钱要回去。」
皇帝踌躇片刻,觉得无论如何,帝王的尊严,比那一万多两的银钱,贵一点。
於是他以拳抵,又轻咳两声,「没事,就是朕理公务,突然累了,想找你来说说话。」
庄皇后没有答话,站在门口的子青,此时也无法手去拽庄皇后。
跟同样忐忑的柴五互看一眼,然后快速低下了头,心中默默祈祷,庄皇后千万千万要忍住啊。
还好,小老太太忽然笑了一声:「呵呵呵,臣妾还以为什么事呢。原是皇上累了啊?要不要臣妾给您按按头啊?」
然后把你脑浆子按出来,庄皇后如是想。
当然皇帝也看出了庄皇后的好心有点勉强,他挥手道:「不必了,皇后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朕突然想到有一份急的公文要理。」
咬著后槽牙的庄皇后点头道:「是,那臣妾告退了。」
皇帝看庄皇后的笑容略显僵,自己也觉得这回戏耍了,的確不太好,於是让柴五把皇后送回宫中,同时还赏赐了两筐福建送来的橘子,让庄皇后带回去慢慢吃。
而庄皇后在回宫的第一时间,就让子青给自己拿了俩橘子来,然后亲自了个稀烂。吃吃吃,看本宫上火还给本宫橘子,简直气死本宫了!
不过等出完了气,还是让子青把银票和现银,送去了启文殿。
今天皇帝让去,明显就是想要回这笔钱。这银子,用庄皇后的话说,一天放在手里,就多一天的麻烦。
也不知道皇帝怎么突然拉不下面子要钱了,反正这银子是一天都不想管了。下回皇帝再半夜风,可別再找了。
至於这银子送到皇帝跟前,用什么样的说辞,既能把钱送出去,又能让皇帝觉得妥帖......庄皇后让子青开一下小脑筋,自己想办法去。
其实此刻的皇帝,的確正在后悔不迭。仟韆仦哾
他不懂,自己刚才究竟为何突然拉不下面子?!现在可好,皇后那里的银钱又不能去要第二次。
四十万两的预算,皇帝想著,好歹自己是个皇帝,没有十万,出个五,六万两还是要的吧?
不然,他这面子好像也掛不住啊。
算算自己手里的钱,再想想户部的余款,兵部的开支,哎......不知道三万两能不能把崔承允打发了。
崔承允:那不可能!!
正当皇帝懊恼之时,却听柴五来报,说是子青来了。
皇帝一听,觉得可能是皇后想给自己台阶下,於是赶让柴五把人带进了正殿。
只见子青带著几个小太监,扛著几个箱子进了启文殿,皇帝还是比较惊讶的,「怎么?皇后这是什么意思?」
箱子里头就是皇帝给庄皇后的银锭子,连封条都没撕,皇帝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这人吧,就是自己又穷又抠搜,却又不想被庄皇后认为自己又穷又抠搜。
简单来说就是,我可以穷,但是我不准你觉得我穷。
子青朝皇帝行了一礼,然后让柴五递了另外五千两的银票到皇帝跟前。
接著鼓足勇气,说出了自己想了一路的,给皇帝的台阶,「娘娘说,想著自己边放了这么多钱财,日日不敢睡死,就怕被......耗子给搬走。
娘娘请皇上顾念在年岁大了的份上,还是让柴公公好好把钱给您存起来吧。」
「耗子?!」皇帝挑眉,「咱们宫里有那么大的耗子?!还能搬了银锭子了?」
一旁的柴五赶忙补充道:「回皇上,前几日的確抓到几只硕鼠,吃了宫中的一只花貍。宫都不敢抓,后来还是肃北军的那些护卫用刀砍了的。」
「什么?」皇帝震惊不已,「这可怎么得了?既然如此,这些银两柴五你就暂且收起来,存放妥当。另外再让务府赶找些大点的貍猫来,別到时候闹了鼠患!」
柴五唯唯诺诺的应了是,和子青一起出了启文殿。
到得启文殿外,子青还问柴五,「咱宫里头真有敢吃猫的老鼠啊?」
「那是啊,」柴五回了一声,然后条件反的朝后看了看,见后头只跟了个小太监,便小声道:「一个月的貍猫,那不也是貍猫吗?」
「柴公公,你这可是欺君之罪啊~」子青一脸坏笑的看著柴五。
柴五嘆气都只敢小小声:「不瞒姑娘说,皇上要的就是银子,咱们找什么台阶给他下,只要不算太离谱,皇上都不会深究的。」
「呵呵呵,」子青无奈笑道:「皇后娘娘还真没说错,皇上真惦记的还是那些银子。」
「哎,咱们大荣底子薄,开销大,皇上也是没办法。」
「所以娘娘也说呢,皇上真是不容易......」
「谁说不是呢......」
两人小小声的说著话,影在夜中渐渐模糊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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