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天那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他突然挥拳,猝不及防的,将雷皓天当初打他的那一拳,毫不留情地打了回去。
雷皓天没有躲开,倒是琳琅惊叫了一声,她扑过去,就要给雷皓天处理伤口,却被他冷冷地推到了一边。
俊白的脸上出现了一块红印,嘴角溢出一道血痕,他却不以为意,只是用手背淡淡地将其抹去。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雷皓天终于开口,目光却越过顾延卿,看向一直沉默着的麦影西,“她是我父亲的妻子,是我的继母,我怎么可能会娶她?”
雷皓天说出的这句话,简直让顾延卿气炸了肺,他作势就要继续打他,手刚抬起,却被一个人紧紧地拉住了。
顾延卿转过头,却见到了麦影西。
麦影西依旧没有哭,也没有一点即将大吵大闹的痕迹,那张精心装扮过得脸,苍白而脆弱,便如一个瓷娃娃一般,可是眼睛很亮,亮得出奇。
“别打他。”她轻声道,“不要伤害他。”
顾延卿心中一涩,狠狠地看了雷皓天一眼,终于将手放了下去。
“雷皓天,你记住了,是你自己不要她的,不要怪我夺朋友之妻——”
麦影西眸光一动,但很快,变回平静。
她蹲了下来,将戒指捡起,然后,握在手心里。
在她站起来的时候,她听见琳琅在她身侧,低声道:“雷总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永远不会了解。麦影西,你到底只是一个小丫头。”
麦影西抬头看了她一眼,脸上并无怒气,却只是微笑,“我了解的,至少,比了解的多。”
她没有再多停留,甚至没有再看雷皓天一眼,旋了一个身,麦影西将桌上的酒杯举了起来,她笑着环视全场,话语朗朗,“谢谢大家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也恭喜皓天与琳琅订婚,只是,从今天开始,我麦影西与雷家没有半丝关系。那么——就这样了,先干为敬。”说完,她仰脖,非常豪爽地将那杯白兰地干了,酒杯被稳稳地放回桌上,这一次,她顺从了顾延卿,被顾延卿一路拉着,在所有人惊疑的目光中,走出了这个金碧辉煌的大礼堂。
“这样够了吗?”雷皓天没有回头,可是,他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离去,她的脚步,依旧平稳而骄傲,一步一步,却仿佛踏在他的心里,然而远去了。
“怎么,你心疼了?”琳琅转眸,静静地看着他,“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做到这一步,难道还有退路吗?”
雷皓天垂眸,不再说话,只是垂于身侧的拳头慢慢地合紧,握得那么紧,几乎刺穿了掌心,鲜血淋漓。
蛋糕边的音乐盒,在麦影西放下酒杯的时候,莫名地被震开,此时,正在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他找了许久才找到的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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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延卿径直将她带离现场,他想试着安慰她,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说何为好,许久,顾延卿才低声道:“雷皓天,不至于那么绝情,也许有什么内幕。”
顾延卿到底是理智的,他与雷皓天认识那么久,多少知道一点雷皓天的为人,方才确实是气急攻心,可是,冷静一想,又觉得未尝没有苦衷。
“我知道。”麦影西的反应却很麻木,她有点虚弱地笑笑,“我知道他有苦衷,他不会突然变心,可是——这是他的选择,不是吗?”
无论雷皓天出于什么苦衷,他的选择,到底,是伤害她。
他放弃了她。
就像一枚棋子,她已经是被丢弃的那一粒了,也许棋手滔天伟略,心有乾坤,可是她已经丢进了棋盒。
这才是麦影西真正不能原谅雷皓天的地方。无论遇到任何事情,他都可以告诉她,可是他什么都没说,稀里糊涂的,让她成为了一个大笑话。
一无所有的笑话。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要不,先去我家住吧。”顾延卿体贴地邀请道:“我家的房子很多,你可以随便住。”
麦影西摇头,很努力地朝顾延卿笑笑,“不用,谢谢,能不能让我一个人呆会?”
说着,她转过身,在门童诧异的目光中,朝另一个方向,独自走了去。
晚风越来越大,一身小礼物的麦影西,在寂静的夜幕里,显得那么孤冷无助。
53、丈夫
麦影西还穿着那条由雷皓天选定的裙子,露肩,短短的蓬蓬裙,白色的花边,这是一件梦幻如公主般的裙子,只是独自一个人,穿着它,走在杳无人烟的长街上,未免像一则笑话。
她走了没多会,便听见顾延卿追上来的脚步声,他已经脱-下自己的西装,从后面披到了麦影西的肩膀上,在麦影西出言赶他的时候,顾延卿已经提前道:“我不会打搅你,只是……天气这么冷,你至少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没有什么比健康更重要。”他执意让麦影西将他的西装穿上,想了想,不放心,又把自己的钱包放在了衣兜里,银行卡密码也写在了纸上,塞进钱包。
麦影西默默地看着顾延卿做的一切,不禁潸然,嘴上却勉力地笑道:“如果你对每个女孩都这么好,岂不是很快就变成了穷光蛋。”
“你又不是其它女孩。”顾延卿低着头,为她整理好衣服,很快地接了一句。
麦影西一愣,泪离开涌了出来,脸上的笑容却越发温暖,“延卿,谢谢你,我真的没事,你回去吧,回去吧。我真的没事,我很好,真的真的。”她不断强调着自己很好,手则推着顾延卿,把他往回路赶。顾延卿看了她一眼,没有再坚持什么。
他知道,麦影西有她自己的骄傲,如果她遇到窘境,她会用自己的方式离开,就像方才一样,决然而无畏,她不希望得到任何人的怜悯与援助,也不希望,任何人看到她的狼狈。
这一点,与雷皓天,却有几分相似。
顾延卿停在原地,只能目睹着麦影西转身,继续走远,终于,消失在视线之外。他又站了一会,然后,大步折回宴会现场。
宴会还在举行着,那些被弄糊涂的人才懒得管事情到底如何,麦影西走了,或者没走,他们统统漠不关心,反正有酒有美人,那就姑且狂欢吧。
琳琅已经俨然是个女主人,端着酒杯,与各方面的人搭讪,或者巴黎的服装,dior新出的化妆书,说着法国上流社会那桩轰动一时的婚姻——顾延卿不得不承认,面对这样一个party的主持,琳琅确实比麦影西称职。麦影西与这个浮华的世界那么格格不入,至少,她不懂名牌,不懂书酒,不懂得用涂着丹寇的手指掩着嘴假笑。她太真,而这个社会不需要真实的方小说西。
现场没见到雷皓天,顾延卿只能在那些贵宾休息室一间一间找过去,他努力克制着怒气,终于在最里面那个小房间里找到了他。
雷皓天没事人一样,竟然正坐在椅子上看资料。
顾延卿径直冲了过去,抓着他的衣领,把他从沙发上拽了起来,“雷皓天,你给我解释清楚,如果你真的有苦衷……我……我可以帮你向影西解释!”
“解释干什么?”雷皓天没有反抗,琉璃般的眼睛淡淡下移,看着顾延卿正捏着自己衣领的手,他的反应很平淡,没有半分内疚或者追悔的意思:“你不是喜欢她吗?现在机会正好,你去追她,她如果愿意回到你身边……”
“雷皓天,你混蛋!”顾延卿怒火上冲,收抬起来,又想抽他一拳,可是,就在挥下去的时候,顾延卿突然顿住了,他蓦地想起了麦影西对她说的话,在那样的时刻,她依旧拉住他,低低地请求着:“不要打他,不要伤害他。”
就算被这个混蛋伤得体无完肤,她依旧在护着他,依旧不想让任何人伤害他。
他将拳头握得更紧,却只能颓然放下。顾延卿愤愤咬牙道:“你这样说话,到底把影西当成什么样的人了,你怎么可以随便将她推来推去,我现在真后悔,当初就不该放她走!”
雷皓天静静地看着他,看着顾延卿已经气得铁青的脸,他轻叹一声。
“延卿……我已经,没有资格再请求她原谅了。根本没有苦衷,也没有什么内幕,只是——”他深吸一口气,终于艰难地说了出来,“我把她卖了,作为交易的牺牲书。”
“你什么意思?”顾延卿愣了愣,“卖了?卖给谁,你又从中得到了什么!”
“得到了琳琅。还有……其他方小说西。”雷皓天转过身,背对着顾延卿,透过微敞的窗帘,看着下面的末日狂欢,“……我父亲回来了。”
雷皓天的话让顾延卿吃了一惊,“你父亲不是死了吗?”
雷皓天冷冷一笑,“他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了。.当初那些被他整垮的人花了巨资请国际杀手联盟的人来做掉他,不也是没成功吗?一个小小的枪手就想置他于死地,未免太天方夜谭了。他只是遇到了一件事,需要避风头。现在,风头过来,自然就要出来了。”
顾延卿虽然一直知道雷家的枝蔓纠结,很多地方,都是不能示于人的黑暗勾当。顾延卿从出道以来,经营的都是正经生意,所以并没有怎么深入了解,可在社会里混了那么久,不了解并不代表不明白。那件需要躲的“风头”,顾延卿也有耳闻。雷代出事的前不久,他听说了意大利黑帮火并的事情,如今想一想,也许暗地里也有许多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是这一切,与麦影西有什么关系!”言归正传,顾延卿还是不能够原谅。
他们雷家的龌龊事,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牵到麦影西身上。她何其无辜!
“我也一直想知道,为什么当初,雷代要娶影西。”雷皓天出了一会神,随即苦笑,“原来她很像一个人。”
“什么人?你母亲吗?”顾延卿下意识地问。
雷代的所有妻子与情妇,都像雷皓天的母亲,这是一个事实,而所有的儿子当中,雷代对雷皓天逼得最紧,他执意让雷皓天走进他的王国,来接他的班,也是源于一种狂热的超速更新:他母亲的家族,直到最后一刻,也看不起雷代的所做作为,那么,他要他们的后代,继承他的衣钵,去从事他们不耻的生意。
“不是我母亲。是她的母亲。是——雷代不惜假死躲避的那个组织的掌权者。他们已故老大的情妇。那个女人,应该是在影西少时离家出走的母亲吧。”
这个秘闻,让顾延卿半天消化不过来,“这也太巧了吧。”
“一切皆因果。世上本没有什么巧合的事情。”雷皓天垂眸,浅浅地丢下这一句话,“而我能告诉你的,也只有这些了,至于其他的事情,延卿,无论你以后还会不会将我当朋友,我现在还不能说。可是,有一件事,却已经能确定——这辈子,我都没有资格再和影西在一起了。她确实是被我出卖了。我牺牲她,换得了琳琅的信任和倒戈,也换得了与老头子竞争的筹码。琳琅帮我的唯一条件就是娶她。我需要她的势力。”
“所以说,你和琳琅,根本就是一桩政治婚姻?”顾延卿虽然还有很多想不明白,可是,这句话却能听得懂。
“是。”雷皓天并不掩饰,也不抵赖,他很坦白地承认了。
“你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抛弃了麦影西?”顾延卿继续问。
“是。”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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