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蜿蜒而去,整整四天,这条船没有靠岸过。
橘红的夕阳映红了水面,带着一股静谧的冷清,周遭并没有其他的船只,整条船上,除了水手和船长,只有三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一个女孩!
船上的船长和水手,都是不识字的粗汉,且,不会说话!都被人毒哑了!
帆船一直行驶,沿着河流,一直往前而去!
船头,一个男子迎风而立,阴鸷的眼眸如吸收了夕阳的余晖,染上了一层橘红,清风吹拂发丝,淡淡地化开一层苍凉凉。
起兵的理由,从来就就不是为了那张皇位,只是为了绑住楚景沐,五年了,他依旧对她念念不忘,而她,却有了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儿。可爱漂亮得让他下不了手,不仅仅是为了她昏迷前的那句——不许伤害!
凤君政的指甲扣抓进坚硬的木板,那些鲜红的血夹杂着污秽浸染着每一条夹缝,三天了,他依旧清晰地感受到这层嫉妒的晦暗,几乎吞噬了他,挑起他心底一股狠辣的阴寒,可因那张酷似的小脸而极力压抑着。
船上的几名水手心惊胆战地看着那抹身影,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上发出的那股邪佞而残冷的气势。个个动作都不敢太过于大声,小心翼翼地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死寂是这艘帆船唯一的色彩,船头立着的那抹高大的身影,被夕阳镀上一层淡淡的孤寂和阴郁。
船舱里,干净整洁的空间,很简单的,只有一张很舒适的大床,别无他物......
绿芙卷退坐着,随着船的摇晃,她的身子也四处晃荡着,一声声水声哗啦哗啦地响着,透过厚厚的木板,孤寂地传进她的耳朵里。枕在膝上的头随着晃荡,若有所思地眯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自己的长发,慢慢地把玩着。
五年了,他们又见面了,这一次,会是怎样的一幅画面呢?
幽城匆匆一瞥,印在脑海中的容颜似乎破茧而出,深刻地浮现在眼中,孤冷,如今又多了一层显而易见的沧桑。比起在皇宫的时候,他眼中的阴鸷要淡上许多。岁月的历练让他淡去了那层残酷,却依旧没有消失。
初见的震惊早就没了踪影,遗留下来的只有冷静,看着旁边熟睡的倾城,她慢慢地躺了下来,侧身,温柔地摩挲着女儿稚嫩的脸庞,因为睡觉,她的脸颊映出一层浅浅的红晕,自然的腮红胜似桃花。
“倾城!闷坏你了吧!”她柔声地笑着。
“是啊,闷坏了!”本以为在睡觉的小东西突然睁开眼睛,调皮地眨了眨,往她怀里缩去,放低了声音,“娘,外面那个又酷又冷的叔叔是谁啊?”
“又酷又冷?”她女儿的眼睛?
“对啊,他好帅哦,虽然没有爹爹好看,可是,比爹爹冷酷哦!帅呆了耶!”虽然压低了声音,小倾城兴奋的声音以依旧有点略微的高亢,因为兴奋,小小脸上出现更红艳的桃花......
“倾城!”绿芙眯眼,佯装严肃地道:“这不是年幼无知就可以犯的错误,你的审美观念要好好的让海月调教调教!”
“娘乱讲!那个叔叔明明就很帅好不好?娘,他到底是谁啊?反正我也知道一定不是对我们有利的人啦,说吧说吧,我有心理准备!”小倾城还是颇有点安慰意思得拍拍她的胸口,问了几天,都问不出结果,她好奇的要命!
“是爹和娘以前认识的人!”绿芙笑道。
“娘,我五岁了,不是三岁,既然是认识的人,为什么你都不和那个叔叔讲话?”小家伙明显就不相信她的话,唇角不屑地说。
“小孩子,大人的事,别管!”绿芙瞪了她一眼,存心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眉梢染上一层浅浅的忧愁,看着她女儿幼嫩的脸,很难和她说起以前的事。连她,也不想提起的事!如何对女儿说。
“娘,你好逊,他会对我们不利吗?浮月阿姨他们会找到我们吧?”倾城闷在船上,心理无趣极了,好几次,她想接近凤君政,可看到他阴寒的眼神,又自动地退了回来,这个船上,除了绿芙,她都没有人可以讲话,可想而知,对她来说,是一种变相的折磨。
“船一直往东走,在运河上还是我的地盘,就怕他驶向大海,如果这样,就麻烦了!”绿芙坐起身子,仔细聆听河上哗啦的水声,秀致的侧脸完全沉浸在阴影中。凤君政这次回来,快得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海月一定会通知楚景沐回来,凤君政不再潼关。战事也算平息,刘枫一个人重新编排军队绰绰有余。情报网都是陆地,他行船,都在运河上,不着路,她的人也探查不到她的行踪,绿芙凝眸深思,想着如何脱身之法。
“娘,那个叔叔会对我们不利吗?他看着娘的眼光很奇怪,看着我的眼光也很奇怪!”倾城也站了起来,扁扁嘴,和绿芙相似的黑眸闪着有趣的光芒,“娘,他是不是喜欢你啊?我看他看你的眼神和爹好像呢!”
“人小鬼大的东西,你还这么小,懂得什么叫喜欢?”绿芙好笑地勾着她的脸颊,笑道:“不要老听你澄月叔叔讲一些有的没的,会被带坏的!”
“才不会!娘,想个办法离开啦,不然我快闷死了,你女儿这么可爱,我是为你着想啊,闷死了我可要哭坏娘的眼睛了!”
小倾城状似委屈地看着她,夕阳映入船舱,淡淡地散来一层朦胧,连着绿芙的眼眸也带了一层朦胧。绿芙倚着厚厚的木板,凝眸深思着,小东西也识趣得很,并没有打扰她,蹦蹦跳跳地玩着自己手里的弹珠。船舱一时陷入了安静,夕阳在她的眼眸笼罩了浅浅的忧伤,看着船舱的小门,踌躇着,是否该走出!
“倾城,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突然,一丝明亮的光芒迸进她的瞳眸,如黎明的一道曙光,划破黑寂的长空,她的眼眸中折射出一股夺目的光彩,赶紧起来,转过倾城的手......
“是猫眼明珠?你哪里来的呀?”绿芙拿过那颗蓝中带绿的夜明珠,讶异地问她。这种东西价值连城,平时倾城玩弹珠的时候也有分寸,会挑一些劣质珠宝的人,怎么会随身带这么宝贵的东西?
“啊......这个啊!”小家伙有点心虚地斜睨她一眼,嘿嘿地笑了两声,“上次睿睿不是拿了一块同色系的玉佩给奔雪了嘛,我就觉得,反正是同一色系的,干脆都拿了吧。后来奔雪玩的时候不小心含到嘴里去了。娘啊,你不知道啊,睿睿那个冰脸一下子就裂了,活似要拆了我。后来,这颗明珠就让他禁止,不许接近奔雪,所以,我只好勉为其难收进自己腰包了。”
绿芙没有说话,眼眸直直地盯着手心里的夜明珠,在昏黄的夕阳下散发出一股冷诡的魅光,映着她白皙的手心,美丽妖冶。
“娘!怎么啦?”
绿芙抬眸,淡淡地打趣着,“你还真的是败家女啊!随身一带就是这么一个宝贝,以后我女婿要不是富可敌国,怎么养得起你?”
“嫁人干什么,娘有钱给我败嘛!”小家伙笑嘻嘻地凑了上去,伸手,“还给我吧?娘!”
绿芙拉着女儿过来咬耳朵,放低了声音,越说,小家伙的眼眸瞪得越大,眼眸中的趣味也更浓厚。
“明白了吗?”
“明白是明白,可是娘,要是,如果不小心,令牌落到有心人手里,恐怕就......瑶光航运就......”小家伙略微思索了会儿,有点担心......
“倾城,只能赌一把了,知道吗?”她赌博很少会输!小家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绿芙站了起来,纤弱的身体透出一股坚毅的不屈,微微地笑了,走向那扇门。
指尖凝香 第一百四十章 愤怒
夕阳西下,沉沉地在地平线的那一端浮现出一抹悲壮的轮廓,红日红透了半边天,半江冷寂半江红,绝美的夕阳给船头一抹稳健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浅色的孤寂。背影在木板上划出一道长长阴影。
轻盈的脚步在他身后响起,绿芙清楚地看到他坚毅的背影震动了一下,这三天,他们没有说过一句话,绿芙和倾城自清醒也在船舱下,并未出来,他很多次偷偷的从夹缝里看到她们母女两处得正欢的画面,一大一小两张酷似的笑脸上漾着的幸福和满足让他陡然升起一股深深的羡慕。似乎在讽刺着他孤家寡人的凄凉,她们都属于楚景沐,这个念头如蛇在他心头盘绕不去。嫉恨如魔鬼吞噬着他的心,却又无可奈何。
“好久不见了,晋王爷!”绿芙走近他身边,带着笑容,和五年前的笑容不一样,绿芙对他,心理已经没有恨了,这五年,不光是楚景沐学会了放弃仇恨,她何尝也不是,仇恨折磨得他们一身伤,早就被她遗弃,现在的她,笑得坦然和纯净。
清甜如泉水的声音在他脑海里魂牵梦萦了很多年,乍一听,如天籁,只有自己感觉到他内心的震动,侧头见她的笑,微微有点楞然。他以为,她会恨他一辈子,可她的声音听起来如此平静,没有五年前的冷嘲热讽。笑容如此干净,也没有五年前的空洞。
是楚景沐让她过得如此幸福吗?
“你。。。。。。这些年过得好吗?”为了一个不甘心,他回来了,实现他的诺言,却发现她笑得如此幸福,心中涩苦无比。
“很好,这些年都在幽城,过得很好!”绿芙轻松地道,似乎在和一个久别重逢的好朋友聊天,五年前的事,一点介怀也没有,淡淡地笑着,“王爷似乎老了不少!”
这句话没有别的意思,纯粹是随口而出,因为这五年,他的确看起来和五年前那个残佞暴戾的晋王有天壤之别。虽然眼神还是阴鸷残冷,可他浑身散发的气息,却和五年前那唯我独尊的猖狂不同,显得有点沧桑和寂寞。
可晋王听到这句话,脸色沉了,转头怒瞪着她,她的话在他听来竟成了讽刺,绿芙扑哧一笑,“王爷,你别误会,楚景沐这五年也老了不少!”
她是故意的!晋王扫了她笑盈盈的眸子,眯了起来,他最不喜欢听的就是从她口中提到楚景沐,每次提到他,她总是笑得轻柔和雅致,透着一层淡淡的幸福。
“我在边关听说了你们的事,为什么当年离开了王府?”这件事一直是他心里的疑问,当年落崖时,听她的语气,如此笃定,如此幸福。他以为她会和楚景沐幸福地在一起,那时他在边关,一听他的事就马上悄悄潜回京城,可是什么消息都探不到,只知道她离开了,如同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王爷,明明知道挑起战乱是个不智的行为,你为何还会挑起这场动乱,你可知道,从此以后,你当真成了凤天的罪人!”
“你以为我在乎吗?”不屑得哼了声,讽刺地道:“自从失败那一刻,一切就无所谓了!”
绿芙笑容隐了片刻,眼光投放在那片被落日染成橘红的江面,清风轻抚涟漪,一层一层荡向远方,绿芙的心思陷入了回忆,五年前在幽城匆匆一瞥的画面,这个问题被她深藏了很多年,不问不快,“你曾经经过幽城,是因为回来找我吗?”
“你。。。。。。”晋王瞳眸突然暴睁,闪过惊讶,握着船杆的手颤抖着,“你那时候在幽城?”
“对啊!那时候我在幽城!而且,那天,刚好冲你面前经过!”绿芙笑道,故意说出此事,很多事,擦肩而过,就错过了,一直错到无法弥补的地步。他们之间,一直是在错误的时间上遇到。她和楚景沐能走到今天,即使也在错误的时间,可是他们是对的人,所以能坚持下来。也因为他们都没有把自己的底线浮出水面,或许他们也不知道底线在哪里?所以,才能有今天的幸福。
她想告诉他,他和她是不可能的。五年前是一样,五年后依然一样,以前因为仇恨,现在因为楚景沐。她看的出来,他眼中不变的情意,那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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