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佛,薄情赋_分节阅读_21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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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也是素的。

    “除夕是一定要吃饺子的,你师父没有告诉过你?”

    她摇头,“每年过年,师父化缘只化到祭神后没什么用处的年糕和包子。饺子因为是荤的,所以只见过,没吃过。”

    景渊取下酒壶往杯中斟满,轻轻呷了一口,道:“这饺子有个来历。据说大晋朝立国之初,民生困苦,数九寒天之时不少人冻坏了耳朵。名医慕容冲为此专门研制了‘偏方’,将一些祛寒的药材和羊肉、辣椒一起放在锅里煮炖,然后切碎用面皮包着再煮熟,即可食用。”

    “此药状如耳朵,故取名‘祛寒娇耳汤’,服后便会觉得全身舒畅,双耳发热。于是慕容冲就从冬至起,一直到大年三十天天舍药,直到洽愈了所有百姓的冻伤。后来逐渐演变,也由于它形如元宝,又是在新旧交岁之时,所以又称‘更岁交子’,寄寓圆满多福之意。”

    阿一听得微微出神,“一个饺子也有这么长篇的故事?”

    “好吃吗?”他微微一笑,“多吃几个。”

    阿一被他清浅的笑容摄住了心神,怔怔然地不知所措,他又往她碗里添了几个饺子,又给阿一斟了一怀酒,说:

    “这是桃花酒,用兰陵玉泉山的雪水酿制的,比较香甜,不会醉人。”

    阿一稍稍迟疑了一下,还是端起酒杯呷了一口,果然满口都是桃花香气,清甜而不刺喉,又喝了两杯,白皙的脸上渐见绯红。景渊像是记起了什么,说:

    “今夜看戏时顾桓带着他的小厮来了,她想见你,你却醉了,她请本侯转告你一句话。”

    阿一眼中有亮光一闪而过,又是懊悔又是兴奋地问:“她说什么了?”

    小尼姑对谁都好对谁都热情,唯独是对他……景渊苦笑,道:

    “她让本侯转告你,除夕守岁时不要忘了拿压岁钱。”

    “压岁钱是什么?”

    “据说有一种叫做‘祟’的怪兽到除夕这一天便会出来,在夜里偷偷摸小孩子的头,吸取他们的魂魄。人们没有办法除去祟直到一个老人出现,他让人们用红纸包住铜钱放在小孩子枕下,说这样就能赶走祟。人们照做,晚上祟来了,只见枕头下飞出一道金光,祟就逃走了。人们竞相转告,后来每到除夕这天,大家就都用红纸包钱给小孩子,并守夜赶走祟。”

    “哦,原来这样。压岁钱只给小孩子……”阿一不无遗憾地说。

    景渊让晚霞进来把酒菜撤走,摆上了茶具,景渊问她:

    “还记得如何煮茶吗?”

    阿一于是开始烧水、洗杯、洗茶、冲泡……虽然笨手笨脚的,可是也极其难

    得地煮好了茶,景渊拿起白玉茶杯闻了一下,笑道:

    “虽未得神髓,倒也有模有样。”说罢呷尽了杯中茶水。阿一端起杯子喝了

    一口,只觉得茶味清香淡苦而回甘,不由得舒心一笑,唇角微扬。

    “阿一,你俗家姓什么?”他问。

    欢喜佛,薄情赋  第二十七章  守岁 2

    阿一微微惊讶,景渊这是第一次问起自己的姓氏名字,她说:“师父捡到我时身上没有任何信物,更不知道我姓什么。”

    “那么,我给你取一个姓可好?”

    阿一睁大眼睛望着他,他的目光真诚而坦然,而她的心反而乱了。从来没有人会问她本来姓什么,也没有人想要给她取一个姓,小尼姑阿一从来就没有父母兄弟姐妹,给她取一个姓,她在这儿的牵绊就更多一分……可是,以前在无月庵中她常常会想,自己能不能也像山脚下的阿逵他们一样,有自己的姓氏,有惦念着自己的亲人……

    “会写‘一’字吗?”

    阿一点点头,景渊抓过她的手蘸了点茶水,在桌上写道:

    “三个‘一’字,然后在上面加两点,变成了个‘兰’字,以后你便姓‘兰’,好吗?”

    “这是兰花的那个兰?”阿一想了想,“兰一,我叫兰一……”

    不是兰一,而是兰猗,景渊但笑不语,现在还不想教会这顽石那个猗字怎么写。

    “来,再教你写一次。”他抓着她的手写了一遍,写完后却仍不松开,反而轻轻一带把阿一抱入怀中,若有若无的木叶气息围绕着她,阿一浑身一僵,说道:

    “侯爷,你——”

    “嘘——别说话,你听——”

    几声沉重悠远的钟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响起,雄浑的声音让人仿若有醍醐灌顶的感觉,景渊轻声在她耳边道:

    “子时到了,阿一,从前的那些都过去了,此刻已是新的一天。”这句话是对她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阿一此时才明白,这一年的最末端,景渊陪她守岁。

    这个年末,他的怀抱很温暖,他的笑容很真诚,他给她讲了饺子的典故还告诉她守岁的意义;

    这个年末,这个人,她会记住一辈子的,她对自己说。

    最后阿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任由景渊抱着她,在她耳边细碎地说着些什么话她已经听不清楚,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晚霞卷起素帐收拾床铺时惊讶地说:“十八姬,你看,这是什么?”

    她的软枕之下,放着一封沉甸甸的红包。

    这一年,万象更新。

    穆穆清风至,吹我罗衣裾。青袍似春草,草长条风舒。

    二三月间,草长莺飞的烂漫春意阿一自是无法领略,春风如醇酒,著物物不知。但是柳梢青时时蝶舞春光流转她总是能感知那种暖意的。

    景渊每天都抽些时间来教阿一念书、写字,有时候也会兴之所至带着她到梅园去种新得来的墨梅或别的品种,或是让阿一在梅园中煮茶,他自己亲自去料理梅花。午间累了,也不管阿一愿不愿意,往地上扔一软垫让阿一念书,而自己上了贵妃榻便安然入寐。

    阿一开始时很不习惯,可是慢慢的反而心底里接受了。他安静睡着时那张脸离得那么近,明朗俊美的五官有如玉雕般精致,薄唇孩子气地微微翘着嘴角,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至于饭食,阿一也想通了,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渐渐地也开始荤素不拘,对景渊很是顺从。

    那回她带着几个丫头在品雪轩里打雪仗,浑身热火朝天,三下两下就把披肩和手袖扔在一旁玩得疯丫头似的,结果受了凉当夜就烧了起来,晚霞她们几个被罚跪了三个时辰,而他,在床边守着一夜呓语不断的她整晚不睡。

    天刚放晴时开始融雪特别冷,景渊特地让人重新给她做了几套厚厚的衣裙和毛皮披风,带她去游湖之前还去了一趟宝留斋给她挑了一块绿玉如意用红绳绑着系在颈上。

    “玉能定惊,”他解释说,“不是说你根本不会凫水?”

    他对她越好,她心里便越愧疚。

    他甚至想带她去参加兰陵诚一年一度的酒会,她慌忙以头发没长长为借口推了。

    “三天后本侯要到西郊的千叶农庄巡视,届时你随我去。”

    这个没法推迟,可是上了马车颠簸了半天摇得她骨头都散了,下了车还要走很长的一段山路才到半山腰的农庄。凌铮和几个随从健步如飞,景渊不急不缓地走着,她才勉强跟得上。近着景渊的日子多了,发现自己竟然越发的娇弱,阿一暗自叹气,虽是早春二月,山风依旧冷峭,景渊只穿着一袭月白常服,姿容清隽转身笑吟吟地望着在身后咬牙直追的阿一,道:

    “你竟也还跟得上我的脚步,甚好,甚好……”

    只是一句甚好?她累得气喘吁吁差些就要耍性子随便找个地儿一蹲不走了,而景渊却朝她伸出手,袍袖下的手指白皙颀长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阿一犹记得他掌心的温暖,他的浅笑让她连一瞬的犹豫都消褪了,她伸出手,稳稳地放到了他的掌中。

    迸了农庄见了农庄的总管一家后,景渊便在账房中看账,一看便是半天。何管家招呼凌铮他们几个去用茶点,阿一百无聊赖便和管家的女人何大嫂聊起天来。

    二人聊得甚是投机,末了,何大嫂进屋里拿了两包黄纸包着的东西塞到她手里道:

    “十八夫人,这是我们何家的祖传秘方,你拿回去试试看,吃完这两包,保管你三年抱两,一索得男……”

    阿一满脸通红,绞着手不知如何是好。景渊从账房出来,闻言笑道:

    “何大嫂一番美意,你收好便是。”

    下山时天色已晚,山路崎岖,阿一一不小心踢到了石头,脱下鞋子一看,居然流血了。景渊皱眉,看着她若无其事地把鞋子穿好然后一路上走走停停,陪着她一直走下山脚。

    “还是很痛?”上了马车后他问。

    说不痛是骗人,可她还是笑着摇头,“不痛。”

    他对她这般好,好像是她在做梦。一直以来总有种难以言说的不对的感觉时而出现,就那么一瞬而她根本抓不住弄不清看不懂,那样的不安来自何处。

    “侯爷你为什么不要孩子?”手指刮着那两包药材,她不怕死的问:“前两日来访的刘举人听说才三十五岁就当爷爷了……”

    景渊白了她一眼,道:“刘举人当爷爷和你有一文钱的关系?,”

    阿一连忙大摇其头,景渊扭头看向窗外,“那与本侯有何干系?”

    是,和您老没关系,是我八卦了而已行不行?阿一郁结不已,“不是说开花结果吗?侯爷您这棵壮实老树上开了十八朵,啊不,是十七朵才对,怎么就没有一朵花结果呢?都不知道是不是施肥不当……”

    景渊的嘴角微微抽搐,分明这是严重的比喻不当,他冷哼一声,脸色微沉:

    “生而不养,养而不教,难道就好?”

    这回轮到阿一沉默了,也是,她的爹娘生了她又抛弃了她,确非好事。

    “不过,我倒是不会记恨我爹娘。”她说。“

    “为什么?”

    “他们虽然遗弃了我,可是我又遇到了师傅和阿云;如果他们没生下我,那我岂不是连遇见你都不可能了么?”

    景渊笑了,伸手把她靠在横木的肩揽过来靠在自己身上,低声说:

    “遇见我,很好?”

    “嗯。”喉间闷出一个单音,阿一的脸红了红,有些不自在,闭上双眼深深呼出一口气:

    “马马虎虎吧。”

    如果他不是这样喜怒难测,如果他不是姬妾成群,如果他不是要把她关在兰陵侯府这金丝笼里,便好了。

    景渊轻笑,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阿一,你几岁了?”

    “去年好像十五,今年应该十六了?”

    “太小了,再等你两年吧……”

    欢喜佛,薄情赋  第二十八章  礼物

    要诠释什么是狗屎运,去侯府看看深受兰陵侯宠爱的十八姬便知道,一个小小的尼姑走运走到脚趾尾上了,兰陵侯府上下如今对她都恭恭敬敬的,风传她穿全戴银锦衣玉食与风流倜傥的兰陵侯夜夜笙歌。为兰陵人津津乐道的还是景渊侯爷一日比一目神清气爽丝毫没有纵欲的后遗症,有如女鬼吸足了阳气,俊朗的皮相越发引人遐思肖想。

    反而十八姬长什么模样的,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因此便有了种种猜测。有人说十八姬貌若天仙体态风流,也有人说十八姬酷似钟无艳,不过驭夫有术,茶馆酒楼里的说书先生三寸不烂之舌讲得口沫横飞,听者甚众。

    天源大街的喜客未酒楼二楼雅座里,一个小厮和一位文弱公子听着外间说书先生的说辞,均是苦着一张脸面面相觑。

    “阿惟,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阿一给她倒茶,“喝杯水润润喉。”

    “阿一,景渊真像别人说的对你那么好吗?你不会、真的动心了吧?”

    阿一叹了口气,“动心,心不动人不就死了吗?再说我什么戒都破了,也不在乎连色戒都破了……”

    “你、你开玩笑的吧?”阿惟大惊,“那我们说好的还算不算数?”

    “猜中了,就是开玩笑。”阿一苦笑,“天上掉下一个大馅饼,险些被砸晕了。你想想,像我这种孤苦无依一无所有的人忽然间有个人对自己那么温柔那么体贴,还是个侯爷,还是个长得很帅的男子。而且万花丛中过,他独独对自己青眼有加,怎能不飘飘然自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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