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佛,薄情赋_分节阅读_24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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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去见县太爷评理!

    这东西不便宜,也不晓得你是偷来还是骗来的……”

    阿一顿时像泄了气的气球,瘪了。

    掌柜气焰嚣张地走回了喜客来,阿一死死地咬着唇,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阿一?”身后有人小心翼翼唯恐认错地叫了她一声。

    那声音有点熟悉,她却想不起在哪里听到过,使劲在眼角擦了泪,那人又试探着叫了一声:

    “阿一,是你吗?”

    她转身一看,逆着光,身前男子身形挺拔,穿着身蓝色束身短袍,小麦色的皮肤,圆脸,浓眉大眼,对她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幸好脸颊上没有酒窝,不然这永远都是张长不大的娃娃脸。

    算来他也该有十九岁了。

    阿一怔怔地看着他,他的笑容温暖如昔,然而她只觉得恍如隔世。

    “阿逵?”

    “阿一,真的是你!”他兴奋地说,看了看她的一头青丝,“你,还俗了?静林师太和阿云还好吗?你怎么会到了兰陵?你——’他忽然打住,面前阿一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哽咽着不能言语。

    “师父和阿云,我不知道…… 带我到渡头,阿逵,我没有时间了,你快带我走!”她抬眼看着他,哭得梨花带雨的一张脸让人怜惜不已。

    兰陵白月渡口,烟草浪高,绿杨烟轻。

    从白月渡口出伏澜江,向北可到榕城、水安.建业,向西可到广陵。

    阿一和阿逵坐在一丛芦苇旁的石上,阿逵沉默了许久,然后苦笑道:

    “想不到你竟然就是闻名已久的兰陵侯府的十八姬。”

    阿一低下头拨弄着手中的苇子,默然不语。

    “我送你回去。”他说。

    阿一一惊,“我自己上船便可,只是、只是那船资只能欠着你了……”

    “我送你。”他的声音越发轻了,但也越发坚定,“今日才随着我家主子从边境康城回来,他本说要放我几日假,这不正好?你放心吧,主子不会怪我的。”

    阿一摇头,“阿帷不知去哪里了,我担心她是否发生了什么事,也怕…… 兰陵侯会迁怒于她,如果可以的话,你帮我寻一寻她……”

    “你说的阿帷,我不认识她,”阿逵望着她黑白分明的眸子,坦然地说:“自然也不会担心她;但是我会担心你,你不知道外面有多乱,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女子孤单上路?又或许随我到叶府暂且容身,然后我找到你朋友再一起离开兰陵?”

    “叶府?”

    “我主子是叶氏钱庄的少东,叶孤岚。”

    阿惟追向那抹月白身影不断地掠过行人奔走着,她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到底有多少次了她就是这样追着他的身影撒足狂奔,明明触手可及却总是抓不住那扬起的衣袂,想大声喊他的名字喉咙却涩的半个音都发不出来。

    这一次,还会是那样吗?

    她不知道自己撞翻了多少东西撞到了多少人,视线死死地攫住那熟悉的背影,只见他走到钱庄门口的马车前,听到隐约的人声喧哗便回头望了望。

    远远的看去,不过是个模糊的印象。

    可是那张脸,魂牵梦绕,她怎么可能忘记?她疯了一般推开拦在自己身前的人向他奔去,可是他轻轻一个转身便上了马车,她追过去的时候,驾车的马已经扬起四蹄渐行渐远。

    她一直追,直到那马车绝尘而去,她才猛然警醒一般对着马车的影子撕心裂肺地大喊了一声:

    “昭哥哥!”

    身子瘫软下来,她跌坐在地上,满身泥尘。围观的人甚多,过来揪着她索赔大骂的人也多,她把装着碎银子的钱袋一扔,站起来游魂似的往回走,听得一旁的路人窃窃私语道:

    “这不是县衙的文书?怎么发疯似的追着叶少东的马车跑?”

    阿惟停下脚步,黑眸直盯着那人:“你说,刚才那人是谁?”

    “他你都不认识?他可是叶氏钱庄少东家,叶孤岚。”

    欢喜佛,薄情赋 第三十二章 出墙 4

    田阳大街叶氏老宅门前的石阶上,阿惟抱膝坐着。此时天色已经渐近黄昏,淡黄的霞光透着倦意,大门咯吱一声开了,叶家的老管家从门缝里伸出头来一看,摇看头道:

    “你怎么还不走?都说了我们少东家今晚是不会回来的!你偏不信,白等了一个下午,你看天都要黑了…… 你要借银子就到钱庄去……”

    “他…… 你们在兰陵城生活很多年了吗?”心底的那点执念的火苗从听到“叶孤岚”这个名字开始便慢慢开始衰减,老管家没好气地瞪她一眼,道:

    “兰陵城谁不知晓叶府这宅子盘过来都二十多年了,招摇撞骗也不走远一点,看我们少爷回来不把你撵走!”说罢“砰”的一声用力关上了大门。

    那点点明灭不定的希冀成了灰烬。

    她自嘲地笑笑。从杨昭死后到现在已经三年多了,从离开家的那一天起她便告诉自己,不要刻意去记着,也不要刻意去忘怀,走遍了他生前说要带自己去的地方,孑然一身,到处能安即是家。

    流浪着,也自由着。

    可是今天才蓦然发现,这种流浪竟也是一种追寻,原来自己无时无刻不在寻找那张熟悉的脸,无时无到不在想念那个埋葬在心底的人…… 她把头埋在膝上,想哭,却哭不出眼泪。

    天色昏暗,已经到了掌灯时候。

    “饿不饿?”一阵包子的香味扑鼻而来,“福记的菜肉包子,你最喜欢吃的,本官没记错吧?”

    阿惟悚然一惊,抬头望去,面前站着一身青色常服的顾桓,手里正拿着一个包子递给她,脸上表情淡淡的,分不清喜怒。

    “你…… 阿一,阿一……”她霍然惊醒,猛地站起来.不想膝盖一酸一软,身子便往前倾恰好踉跄着跌入了顾桓怀里。她慌忙推开他,可是顾桓哪里会让她如愿,右臂一勒便把她稳稳地锁在怀中。

    “几日不见,便想念得这般要紧?”他带着怒意轻笑着,“果然一不留神你这绝世无双的白眼狼就想着卷款潜逃了!”

    “你放开我,我要去找阿一!”她挣扎道。

    “现在才想起小尼姑不嫌太晚?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一个好一个坏,想听哪一个?”

    “好的是什么?”

    “小尼姑跑了,整个兰陵城翻遍了都见不到人。”

    阿惟松了口气,“坏消息呢?”

    “景渊去追了。说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过本官看来,是活着要把她变成死人,死了恐怕还要鞭尸……”

    阿惟变了脸色,是她的错,她怎么就鬼使神差地丢下阿一在喜客来了?她后悔莫及痛恨不已,而顾桓此时放开她,一掀衣袍坐在石阶上,她连忙蹲下身子对顾桓说:

    “你是早知道我要带着阿一离开兰陵了?那么景渊他——”’

    顾桓横她一眼:“银子,拿来。

    “什么银子?”阿急怒攻心,“这个时候你还讲银子!”

    顾桓拿出一张当票,眸光一转,道:“能当三百两的,恐怕是兰陵侯府之物……”

    “给你就给你!”阿惟从怀里摸出银票恨恨地塞给他,“你有办法救阿一的,对不对?”

    顾桓摇头,“没有办法。天亮后去当铺赎回典当物或许还可以隐瞒你是主谋的事实,你要知道有些男人真要发怒了哪怕天皇老子他也不卖账,尤其是被戴了绿帽子的,恨不得生啖其肉!”

    阿惟一愣,“绿帽子?从何说起?”

    “侯府沈总管追至白月渡头,有人说见到相貌酷肖十八姬的女子偕同一男子上了船,两人交谈默契似是相熟已久。你要求神佛保佑她能顺利摆脱侯府的追捕。”

    阿惟银牙紧咬,低眉悔恨道:“都怪我,这样抛下她…… 她定然恨死我了……”

    顾桓看了她半晌,喟然道:“你在我身边许久,怎的还是如此幼稚?兰陵侯是什么人?你竟然敢把他的人拐走!不论是谁带走她,惹了景渊岂能善了?”

    阿惟眼中早有泪影,她盯着顾桓一字一句地问:“我再问你一句,你到底有没有办法救阿一?如果没有……真的没有的话,我自己去想办法……”

    顾桓凤眸眯了眯,隐隐有怒气凝聚,“你想办法?你是去杀人还是放火?你能有什么办法,大概就是把自己送给宁王世子换景渊手下一条命罢了,与虎谋皮的蠢事你也敢想敢做?!怕只怕你到时赔了夫人又折兵!”

    阿惟被他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她讷讷地低下头,顾桓又说:“你绸缪今日很久了吧?衙门里该做的事情竟然提前几天便做好了,对身边的人也难得和气,可是想不到还是做了蠢事。”

    “景渊不会对阿一怎么样的,平素这般疼她,再假也有三分真……绿帽子的事情应该是误会,我这就到兰陵侯府去……”

    “回来!”顾桓叫住她,“你忘了你还有很重要的一件事没做完?”

    阿惟狐疑地看着他,他指指自己身旁的石阶,阿惟于是沉默的走到他身边坐下,那是叶府大门右边避风的角落。

    顾桓打开手中的纸袋子,平静无波地说:“包子你不要?那么奉官不客气了,虽然已经用过晚膳,不过还是有些饿了……”

    阿惟这回没有被他牵着鼻子走,反而单刀直入地问他:

    “你什么都知道,是吗?”

    “哦,在你眼中本官未卜先知?”他好笑地看着她。

    “关于我是谁,我从哪里来,你都一清二楚,”她定定地望着他,“你更知道我现在在等什么。”

    “我不知道,”他敛起笑容,神色认真,“你要告诉我么?道听途说根本不可靠。”

    “那么我在等我要等的,你又是在等什么?”她的语气变得生硬。

    顾桓一双黑眸瞬间变得幽深难测,似有暗流汹涌,带着一丝难以发觉的无奈和失落,紧紧锁住她的双眸仿佛要看进她的心底里去。

    “或许你不信,我自己也不信,”他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哑,“我在等,等你死心。”

    这一瞬间她僵直了身体没有了反应,他这是、在对她表白吗?夜色中看不见她霎时涨红的脸,“你等我死心作甚?你……”

    “其实陪你等是因为,你想要的答案,本官也想要。”夜风微凉,顾桓轻笑起来,“看你紧张成那个样子,难不成你以为本官看上你了?沉闷之余开个玩笑罢了,你当真了?”

    “谁当真谁是傻瓜!”阿惟气闷不已,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纸袋子,转过身去埋头吃包子不理不睬顾桓。

    “慢慢吃,吃完后讲讲故事。你今夜运气好,有人当听众。”

    “故事?什么故事?”

    “西晋朝第一乐师上官帙的女儿上官惟的故事。”

    欢喜佛,薄情赋 第三十三章 往事 1

    吃完了包子,阿惟拿衣袖胡乱擦了把脸,“几个包子就想听故事?也太廉价了吧!”

    顾桓取出怀中银票,“听到我想听的,这便物归原王。”

    阿惟脸上浮起讽剌的笑意,“不好意思,我只出卖我想出卖的。”她清了清嗓子,便开始讲故事。

    西晋朝第一乐师上官帙早年丧妻,妻子留下一儿一女。儿子上官寻自小聪慧过人,在乐理方面更是有着旁人无法企及的天赋,十三岁便誉满京华。然而女儿上官惟却是惫懒人物一个,终日不思进取,上官帙把她送入书院进学,她也只是调皮捣蛋滋扰他人。上官帙没办法,偏生这个女儿长得极像亡妻,打也不舍得骂也会心疼,于是把她宠得无法无天。可是上官惟虽不通乐理,可她喜欢制作乐器,经她手做出来的竹笛子或是箫管,声调合韵不说,音色还清越嘹亮。因此上官帙经常带着她出入建业达官贵人家授琴或是修理名贵乐器。

    十三岁那年,她第一次踏进横波水榭。

    忘了是哪一个王爷家的别院,她只记得那日同样是四月杨柳熏风正盛,幽深宅院,重门紧锁,绕过抄手游廊进了垂花门便见一绿如块玉的湖,湖心亭上依稀有琴声传来。她随着爹爹上了小舟,船桨划破绿波,终是在她和杨昭两个不相关的人身上牵系上了千丝万缕。

    亭子放了竹帘,挡风处还挂了浅色轻纱,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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