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不流连忙说道:“太穹真人那里其实早备下了许多路费盘缠,不必您出资!” “我拿出来的银子,没有往回收的道理,该拿便拿着吧!黑风寨人口多,想必你们也是分散而行,而后在河北汇合。这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 “什么?” “陈大当家,及早而行吧。你黑风寨一众兄弟若是再不走,怕是真走不了了!我也不是吓唬你,你们二当家探花狼范举干出了什么事情来,你必定是知晓的吧?” 陈甘先连忙说道:“他也刚刚回来,连马都死在了路上,六爷那里……” 刘永铭笑道:“六爷那里的报复将此,他马车上装有信鸽,想来此时鸽子已飞到他秦王府了。说不定他的三千府卫已在路上!陈大当家可知他这三千府卫里都有些什么人吗?” “听说……听说独角龙薛开山也在其中,还有夜哨马罗信雄。” “罗信雄以前在榆林的一票人马现在许多也都在秦王府里任府卫的呀!” 刘永铭这句话再明显不过了。 以前官府因为不了解黑风寨情况,就算是攻上山头,黑风寨的喽啰化整为零,消失于野。 等官府走了,他们再聚众而回,即使烧毁了黑风寨,陈甘先也能重建回来。 只要他的生力军还在,黑风寨便不可能会被消灭。 但若是攻打山寨之人原先也是这一带的山匪响马,了解黑风寨的一应动作,那么黑风寨又该怎么办呢? 罗信雄手上的人马也是善于密林藏身的,想找出那些藏匿的山匪并不难。 陈甘先听明白了刘永铭话中的意思,叹了一声说道:“多谢杜长公子言说此事。” 刘永铭手一摆,又问道:“还有一件事情我想要问问陈大当家!” “您说。” “伏杀六爷之事您知不知情?” 水不流一听连忙又靠近一步,帮陈甘先解释道:“陈当家一点也不知情,那是范举收了他人的银子而去做的!到现在他都没提过到底是收了谁的银子!陈大当家与我皆不知其中曲折呀!” 刘永铭笑道:“想来也是!伏杀秦王殿下之时,范二当家可是得到了正宁县衙役的帮助呀!” “什么?”陈甘先愣了一下。 刘永铭笑道:“我不是要离间你们兄弟情谊,而是想让陈大当家带句话给范举。他自己什么身份心里要有数,朝廷中人不会对他讲任何信义的!不管对方许诺了什么,千万都别当真!朝廷这边还在清剿你们呢,若是朝廷真的应下什么,官兵还会围剿地这么急吗?” 陈甘先道:“杜长公子说得是。二弟回来的时候言语了那么几句,说是被官兵追得马都丢了,差点就回不来。想来……” 刘永铭抢着说:“想来是他想找花银子雇他杀秦王之人回头给众兄弟们报仇,但那人是官府中人,怕他走露了消息,故尔反过来追杀于他!” “杜长公子说得。我亦是这么想的。” 刘永铭笑着问道:“我再多嘴问一句,到底是谁想要杀秦王殿下的?” 水不流怕陈甘先说露了嘴,连忙帮着解释道:“陈大当家真的不知情,此事是二当家自己找的门路。直到他行凶遇了挫折回来,这才与我们述说的!要不然……要不然我去将他叫来,让他与您说明情况如何?” 陈甘先一听便有些不肯了。 虽然范举想杀的人不是眼前的“杜祖琯”,且对方还用自己的血去解黄三当家所中之毒,但“杜祖琯”刚刚说的话完全将此行的目的暴露了出来。 他就是想知道,到底是谁想要杀秦王刘永铭。 如果范举因为江湖规矩而不愿意实话实说,怕他难免挨上刘永铭一镖。 火龙镖例无虚发、招招封喉,江湖上早就传遍了,陈甘先才不愿意让自己的二弟来犯这个险。 陈甘先连忙说道:“因官府追杀,二弟现在身上亦是有伤,不好见客。要不然……” 刘永铭呵呵笑着摆手说道:“绿林里即有绿林的规矩,的确是不好向他人说起事主是谁。即是如此,那便算了。想来委托范二当家的事主也只是个小人物,即是刺杀六爷失败,他没有还能活着的道理。即使二当家说出来,想来我见到的也只会是一具尸体。且我也不是刘六子,他之生死,我也没必要过多理会。” “杜长公子所言甚是!”陈甘先连忙说道,“我在此向您保证,黑风寨绝不会再与杜家及六爷为难!若有违背,天诛地灭!只是……” “这还有只是?”刘永铭笑着问。 陈甘先言道:“这一路往北可还有许多零散的小寇也一样得到了消息,好些山头被朝廷剿了以后,也都想着弄些盘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所以……” 刘永铭笑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也那不关你们黑风寨之事。总之,你帮忙带句话给他,走了就别再回来了!六爷这人记恨得很!” 刘永铭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水不流当然听出了刘永铭这话不是在开玩笑。 陈甘先客套得应答了一句之后,刘永铭便站起了身来。 他看了看自己受伤的左臂,笑道:“行了,没事我便先走了!哦,还有,我爷爷杜春琦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与你们合作过!三天!我就只给你们三天时间!不走的话,被人围了山寨……呵呵,千万别投降,也别被俘。一千两银子够狱吏们杀你们灭口了!” 陈甘先连忙说道:“那是,我们即刻起程与四弟前去河北,绝不再回!呀,差点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陈甘先说完,连忙向着聚义堂外面大声地叫道:“来人!来人呀!将杜长公子的表妹请出来!” 陈甘先叫完,回身对刘永铭拱手说道:“杜长公子放心,您表妹在我这里好着呢,三茶六饭一顿都不曾少过!” 刘永铭笑着拱手回礼道谢,而后对水不流认真地说:“水大侠,与令媛最后道个别吧。过了今日,你就得去河北了。若是你不能助太穹真人成就大事,必定是粉身碎骨,没道理让珑儿这般花样年华之少女陪死呀!即使你能活下来,你在河北她在关中,再见之日遥遥无期呀!” 水不流深深地拱手鞠躬道:“还请照顾好小女!拜托了!” “我见不得离别伤情,就在山下等她了。陈大当家也不必送了,安排事宜去吧,宜早不宜迟!” 刘永铭说着向着身后的杜祖琯使了一个眼色,向着聚义厅走了出去。 陈甘先对刘永铭十分客气,派着喽啰将刘永铭恭送出了山寨。 刘永铭的马车就在山寨外面停着。 他来到马车边上正想爬上马车,却听得杜祖琯突然说道:“却没想到,你竟会以这样的方式了结此事。想来只要我呆在长安城中,必没有人会再来杀我了。你……谢谢你。” 刘永铭笑道:“这要是别的女人,我定是要她亲我一下当作回报。” 杜祖琯脸色一红,却听得刘永铭接着说道:“你就算了,虽然你穿着女装,但我总觉得你少了点女人味,亲起来别跟亲男人似的,想想恶心!” “你!我好心谢你,如何这般说我!” “还是将男装换回来吧,我看着舒心!” “我就不!” “随你!随你!” ………………………… 水玲珑在黑风寨与水不流做了最后的道别。 二人如何难舍难分刘永铭是看不到的。 正如刘永铭自己所说,他见不得别人生死离别。 水玲珑带着崔珚琇下山之时,那两眼通红,想来是大哭过一场。 刘永铭并没有安慰的话,一反常态地一句话也不发。 他骑上自己的高头大马,向着榆林府的方向而去。 杜祖琯依旧穿着一身女装也骑着一匹马与刘永铭并行着。 水玲珑则是满脸心事地驾着马车跟在两匹马的后面。 刘永铭时不时地回头去看水玲珑的状态,而杜祖琯则是时不时的用眼角去瞟刘永铭。 诡异的情行过了许久,直到临近黄昏,刘永铭开始找地方夜宿之时才有所改变。 因为此时刘永铭担心杜祖琯再这般看着自己,怕是夜里会来钻自己的被窝。 刘永铭只得笑着问道:“杜大少爷,你为何这般看我?” 杜祖琯脸色一红,转过头去目视着远方。 在思索了片刻之后,她才回答道:“不知道。想是想看看你。不是那种看,你别误会。” “我已经误会了!甚至连我们孩子的名字都起好了。” 杜祖琯却没有像刘永铭预料的那般会发怒,而是坦然地轻笑了一声。 她说:“我实在是看不懂你!你的毒刚解,却为何又要回身去救那个黄三当家呢?他可是你的仇敌呀!若不是他,你也不会糟这个苦难。而且……而且你还吃下了那枚麒麟血竭,至使你的玟儿现在无药可救!你不应该恨他的吗?” 刘永铭笑道:“你是不是想问,我是不是爱上了你,所以才付出这许多来给你解决这个大麻烦?”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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