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当街要求齐国使者与自己比武。 齐国的官吏几乎都是世家出身,虽然这里头有文有武,但若论到单打独斗,那些世家出身的人把身体练得再好,哪里真能打得过蒙国汉子。 巴特尔还是蒙人武士里的佼佼者,文官出身的齐国使者更是打不过他了。 只那三、四下,齐国使者便被巴特尔给打成了重伤。 不仅是齐国使者,连使者身边的那些个护卫他都没放过。 齐国使者答应比武,可不是因为什么齐鲁气节,而就是故意要让巴特尔打伤,好留在塔利城里等朵颜部的人来。 巴特尔哪里会懂得铁利可汗心中的那些个阴谋阳谋,当铁利可汗知道了巴特尔当街约架打人的事情以后,急得痛骂了巴特尔一顿。 当时铁利可汗就说,自己要将阿琪玛公主嫁给谁,那也都是他的事情。 即使公主没嫁给朵颜王子,也没嫁给齐公子,就算是嫁给了汉国的王爷,那也不是他巴特尔能管了的事情。 正好此时,铁利可汗因为信不过原来管贸易的使者,且汉国边境又要开设榷场,于是他就让登利王公隐下身份,以普通商贾的身份去汉境看看情况,最好能收集到一些有用的汉国军事情报回来。 基于铁利可汗对巴特尔的恼怒,为了让巴特尔别再对齐国使者犯混,于是他就让巴特尔护送登利王公来到了汉国。 而那天夜里登利可汗正要夜宴铁利部的一众商贾,向他们询问与交待一些商贸之事时,张元潮就带着刘永铭进了毡账里。 刘永铭千不该万不该地又拿出了那把带有特殊意义的黄金匕首。 这使得巴特尔想起了当初铁利可汗的话,让他误以为铁利可汗可能真的要将阿琪玛公主嫁给一名汉人。 于是“失恋”了的巴特尔在愤怒之下大闹了宴会场。 事后巴特尔从他人那里得知刘永铭是汉国六皇子且还是秦王,这又让他对阿琪玛公主要嫁给汉国王爷的事情深信不疑。 刘永铭前往榷场视查之时,正好被来榷场先行参观的巴特尔给遇上了。 于是巴特尔便脱离了登利王公的队伍,暗中跟上了刘永铭。 他其实不是奔着杀人来的,他知道自己若是真杀了刘永铭,破坏了铁利可汗的大事,那么铁利可汗也就不可能真会将阿琪玛公主嫁给自己。 巴特尔想的一直就是与刘永铭较量一翻,让刘永铭知难而退。 但较量抢亲这是蒙人的规矩,却不是汉国的规矩。 而且他最终也没打赢刘永铭,最后失望的他在刘永铭的安慰下“喝高了”。 当巴特尔醒来看到了那些尸体且还发现那是齐国人的时候,巴特尔心中的怒气便不打一处来。 之前巴特尔教训过齐国使者及其护卫,他在那些护卫的身上就曾见到过这样的刺青暗记! 所以,巴特尔最终还是误会了。 他觉得这些齐国人是齐国使者派出来在夜里暗杀自己的,而刘永铭却是在自己宿醉之时保护了自己。 巴特尔心中有些自愧,自己如此处心积虑地想要击败刘永铭,视刘永铭为最大的敌人,而刘永铭在打败自己之后,却又杀掉了那些前来杀自己的杀手,表现出了极大的胸怀。 这如何不让巴特尔对刘永铭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感激涕零呢。 他此时只觉得阿琪玛公主就应该嫁给这样胸怀天地的男人,而不是自己这样为一己私怨而要打要杀的之人。 美女配英雄、公主配王子,那是世间正理,自己的身份又哪里能与汉国最富有的秦王殿下相比呢。 巴特尔对刘永铭将此前种种事情给说了一遍,但刘永铭却是完全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他只知道巴特尔对自己的态度是一变再变。 像是一条恶狼一下子被驯服成了一条狗一样。 巴特尔喋喋不休地说着话,刘永铭连打断的机会都没有。 却不想此时,不远处十几匹轻骑冲着刘永铭一行人就飞奔了过来。 那些人一看就知道是榆林、延安府一带的响马强寇。 巴特尔一看对方人数众多,且之前刘永铭连夜里保护了自己,此时一定很疲惫,现在怎么说都得终于轮到自己发挥作用,回报刘永铭了! 巴特尔连忙跑回自己的马匹边上,背上弓箭、拿起弯刀就想要与那些响马强寇决一死战,以保护刘永铭退走。 巴特尔是铁利部的猛将,在他眼里了结这些响马还真不算是什么事情。 即使打不过,也可以用放风筝式的骑射技艺将这十几个人给消灭掉。 当巴特尔正要翻身上马之时,却被刘永铭给挡了下来。 刘永铭微微笑着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那些响马。 他意思是这些人自己认识。 但巴特尔却是以为刘永铭要自己去对付那些响马强寇。 他看着刘永铭镇定自若的表情,脸上显出了难色,他觉得不该再麻烦刘永辉铭了。 当响马们靠近之时,水玲珑已经抽出宝剑护在了刘永铭的身前。 刘永铭呵呵轻笑了几声,回身拍了拍水玲珑的肩头,让她放松别紧张,而后自己向前走了几步。 那十几骑响马看到刘永铭一行人以后,挥着刀就向刘永铭这边赶了过来。 当他们靠近并看清刘永铭的脸的时候,那山匪头目一下子就愣住了。 原本打劫的气势全都熄弱下去,换上的却是一脸的无辜与羞愧。 刘永铭抬着头看着那些响马,说道:“就几天不见你们,这都变了样了!弄得爷我剑侍都认不得你们了!衣裳不错呀,都换成了绸的了。人还都胖了两圈,这还都骑上了马!” 他们胖了两圈并不是真的吃胖了,而是衣服多穿了几件。 刘永铭见得他们不回话,继续说道:“行呀你们!爷我给你们银子可不是让你们倒卖装备、行劫商贾的,是给你们去齐国的盘缠!” 这一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时想要劫持夏冰的那一群山匪响马。 山匪头目苦笑着脸,从马背上翻了下来,他的那些手下自然也得翻身下马,听刘永铭训斥。 山匪头目不好意思地看着刘永铭,说道:“六爷,不是您想的那样!我们的确是想着照着您的话去齐国投奔贪狼任城来着!” “编!接着编!” 山匪头目连忙反手指着自己来的方向,说道:“这不怪我们,是那些人不好好说话,逼得我们用强的!小人没与您说谎呀!” 刘永铭哪里会信他们的话。 他问道:“你这一路行来到底劫了多少支商队?爷我看你们现在都富得流油了!” 山匪头目连忙说:“没有呀!您这真是冤枉小人了,我们就只劫了那个运盐队,我们身上的衣服都是扒他们身上的,这些马匹也是他们运盐拉货的马!这事可是您吩咐小人去做的呀!” “爷我让你去查盐的事情,你跑去行劫?还说是爷我吩咐的?我可没让你们继续在这里当强盗吧?” 山匪头目连忙下拜说道:“六爷,还请信我,您的事情我们已经查实了!” 这些山匪拿着刀气匆匆地而来,见到刘永铭以后一下子变了态度,现在又对刘永铭下拜。 这一系列的变化看得巴特尔是目瞪口呆! 显然他是明白了刘永铭刚刚不叫自己动手的原因。 因为刘永铭根本就用不着拼杀,只用自己的身份就能逼得这些人下跪认错! 身份上的悬殊让巴特尔觉得自己输给刘永铭的已不只是武力与身份,就连气度、待人方面也都输了个精光。 只是巴特尔没有产生自卑感,更是觉得刘永铭是天下一等一的人物,是自己拜服的对象。 刘永铭此时哪里有空去理巴特尔,他对山匪头目又问道:“你是怎么查的?” 山匪头目说:“小人按您的意思,吃饱喝足了就去盐州那里看情况,人还没到盐州呢,就遇上了从那里出来的一支运盐队。于是小人就上前打……打探了一下!” “是打探么?是打劫吧!”刘永铭瞪着双眼说:“你自己都说秃噜嘴了知道么?不是,话说回来了,你们不是不敢打那些运盐队的主意么?” 山匪头目连忙说道:“我们是去打……打探的。敢上前说话是因为那些运盐队里根本就没有护卫,只有脚夫力巴。” “没的护卫?” “之前不是跟您说过了么,那些运盐队都是官府的衙役押送的。但很奇怪,这一次却没有衙役押送。” “起来说话!” 山匪头目在刘永铭的允许之下这才站了起来。 他接着说:“小人就想着打探一下盐的事情,然后他们就出言不逊,骂骂我们也就是了,但不能连着我娘一起骂呀,我娘生我多不容易,劳累过度早年间也没了。气得我就……” “就劫了?” “嗯。”山匪头目低着头应了一声,然后壮着胆子说:“不怪我们呀,而且我们也没要他们货。就是弟兄们一路行来有些累,借他们运货的马使一使,什么时候遇上了再还给他们。至这些衣物……反正穿着他们身上也不像是一个正经人,还如给我们穿呢,所以就……就也借来穿一穿了!”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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